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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目丸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溅上石壁,在幽蓝毒液的映照下泛出妖异的紫光。

石窟深处的掌声未停,阴影中缓步走出一名身材瘦长的忍者,身着暗紫色忍装,腰间悬着两柄弧形短刀。他每走一步,脚下石地便无声龟裂,仿佛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紫衣阎罗……”他嗓音沙哑,带着东瀛人特有的生硬腔调,“久闻大名。”

岳不群剑尖斜指地面,血珠顺着锋刃滑落。他目光淡漠,嘴角却浮起一丝冷笑:“影流的待客之道,倒是别致。”

“鬼目丸不过是开胃菜。”紫衣忍者缓缓抽出双刀,刀身漆黑,唯有刃口一线森寒,“在下‘夜叉丸’,特来领教华山剑法。”

话音未落,他身形骤然模糊!

“唰——”

刀光如电,直取咽喉!岳不群侧身避过,紫霞剑气勃发,长剑横斩,却只劈中一道残影。夜叉丸的真身已绕至他背后,双刀交错,狠辣绞向脖颈!

“叮!叮!”

金铁交鸣,火星迸溅。岳不群反手格挡,剑势如虹,逼退对方三步。可夜叉丸不待站稳,袖中忽甩出三枚菱形镖,镖刃泛着幽绿毒光,分袭上中下三路!

岳不群袖袍一卷,紫霞内力如浪涌出,毒镖尚未近身便被震飞。可就在这一瞬,夜叉丸已欺身逼近,双刀化作一片漆黑刀网,将他周身笼罩!

“雕虫小技!”

岳不群眸中紫芒暴涨,剑势陡然一变,不再飘逸如风,而是狠辣如魔!剑锋所过之处,空气嘶鸣。

“嗤!”

一剑穿心!

夜叉丸身形骤僵,低头看向胸口透出的剑尖,不可置信:“你……不是华山……”

岳不群抽剑,夜叉丸轰然倒地,鲜血汩汩涌出,浸透紫衣。

四周忍者见状,齐齐暴喝,数十枚手里剑、毒镖、锁链镰刀铺天盖地袭来!岳不群长笑一声,剑随身走,紫霞罡气护体,所过之处血花绽放。一名忍者刚跃起劈斩,便被一剑削首;另一人潜地突袭,还未露头,剑锋已贯穿地面,将他钉死土中!

不过十息,石窟内再无活口。

岳不群收剑入鞘,踏过满地尸骸,走向石窟深处。那里有一方石台,台上放着一只紫檀木匣。他指尖轻挑,匣盖翻开,里面竟是一枚染血的玉佩。

玉佩下压着一张字条,以血书写:

“紫衣阎罗,不过如此。”

岳不群凝视字迹,忽的冷笑。

“真正的猎杀,现在才开始……”

他五指一握,玉佩粉碎。

岳不群指尖碾碎玉佩,目光落向木匣夹层——一张硝制过的羊皮纸静静躺着。

他抖开一看,唇角勾起冷笑。

舟山群岛地形图,墨线勾勒出岛屿暗礁、潮汐规律,朱砂标记处正是影流老巢所在。另一张绢布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哨岗、陷阱、密道,甚至换防时辰。

“故意留下的?”他轻嗤。

这太明显。影流忍者宁可自尽也不泄密,怎会疏忽至此?除非——是饵。

但岳不群不在乎。

他袖袍一振,羊皮纸在紫霞内力中化为齑粉。所有路线已烙进脑海。

夜风呜咽,他踏出石窟。远处海面黑影幢幢,是停泊的倭寇战船。

既然设局,便将计就计。

剑光一闪,岸边巡逻的三名忍者喉间绽血。岳不群掠向最大的那艘船,甲板上的火把映出他森然笑意——

今夜,他要让影流明白:猎人与猎物的角色,该换一换了。

海风裹挟着腥咸的血气,踏过甲板上的尸体,倭寇战船的桅杆在夜色中倾斜,火光映照着海面浮动的碎木与残肢。

一天后,岳不群凭借记忆,踏上了舟山主岛,他指尖捏着一枚刚从忍者怀中搜出的铜哨,哨身刻着细密的东瀛符文,轻轻一吹,无声无息,却能引动某些东西。

比如,毒。

远处的渔村亮着零星灯火,看似平静,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

岳不群冷笑,纵身掠向岸边。

渔村入口,歪斜的木牌上写着“白沙村”三字,字迹被海风侵蚀得模糊不清。**

他刚踏入村口,脚下泥土便微微下陷。

“咔嚓——”

极轻的机括声响起,岳不群身形骤退,三支淬毒弩箭从地底激射而出,擦着他的衣角钉入身后树干,箭尾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地弩?”他眯起眼。

这不是影流惯用的手法——东瀛忍者偏好手里剑和毒烟,而地弩机关,更像是……中原人的手笔。

村子里的陷阱,恐怕不止这一处。

他缓步前行,紫霞内力流转周身,五感提升至极限。夜风拂过草叶的沙沙声、远处海浪的起伏、甚至泥土下虫豸的蠕动,皆入耳中。

然后,他听到了——呼吸声。

微弱、颤抖、带着痛苦的喘息,从村中茅屋里传来。

活人?

岳不群剑尖轻挑,推开半掩的屋门。

屋内,一名老妇蜷缩在墙角,脸色青紫,嘴角溢着黑血。

她听到动静,浑浊的眼珠转动,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岳不群的袍角,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

“救……救……”

话音未落,她的瞳孔骤然扩散,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紫黑色血管,转眼间便气绝身亡。

而就在她咽气的刹那——

“嗤!”

她的袖中弹出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直射岳不群咽喉!

“叮!”

长剑格挡,毒针弹飞,钉入梁木,瞬间腐蚀出一个焦黑的孔洞。

岳不群眼神冰冷。

“人肉陷阱。”

影流竟将剧毒种入活人体内,一旦死亡,尸身便成暗器发射的机关!

他环顾四周,这村子里恐怕早已没有一个活人,剩下的,全是“饵”。

突然,村口传来孩童的哭声。

“呜呜……娘亲……你在哪……”

岳不群转身,看到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孩跌坐在路中央,满脸泪痕,手臂上有一道渗血的伤口。

男孩看到他,怯生生地伸出小手:“叔叔……救我……”

岳不群没有动。

男孩的哭声愈发凄厉,伤口流出的血渐渐变成诡异的紫色。

“叔叔……好痛啊……”

他的皮肤开始溃烂,眼眶渗出黑血,却仍歪歪扭扭地爬向岳不群,声音逐渐扭曲成非人的尖笑:

“——来陪我吧!!!”

“轰!”

男孩的身体猛然爆开,毒血四溅,腐肉中飞出数十枚淬毒铁蒺藜,笼罩岳不群周身!

紫霞罡气爆发,毒血与暗器皆被震开,但岳不群的袖角仍被腐蚀出一片焦痕。

他低头看了看破损的衣袍,眼中终于泛起一丝真正的杀意。

“很好。”

他轻声道。

“你成功让我动怒了。”

---

远处,一棵枯树的阴影中,戴着孩童面具的忍者无声勾起嘴角。

血月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毒雾在村中弥漫,岳不群踏过男孩爆裂后残留的腐肉,紫霞内力在周身流转,将侵蚀而来的毒气尽数隔绝。他的目光扫过四周,每一间茅屋、每一处阴影,都可能是杀机潜伏之地。

但最令他警惕的,是那个始终未曾露面的敌人——血月。

“呜呜……救我……”

又一道孩童的啜泣声从右侧的巷子传来,岳不群侧目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蜷缩在墙角,双手抱膝,瑟瑟发抖。她的脸上沾满泥污,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岳不群没有动。

“叔叔……”小女孩抬起头,声音稚嫩,却透着一股违和的阴冷,“你不救我吗?”

话音未落,她的袖中寒光一闪,三枚毒针激射而出!

“叮!叮!叮!”

岳不群剑锋轻挑,毒针尽数被斩落。可就在这一瞬,小女孩的身影骤然模糊,竟如烟雾般消散在原地。

幻术?

不,是忍者的替身术!

“唰——”

背后刀风骤起!岳不群身形一侧,一柄短刀贴着他的脖颈划过,带起一缕断发。他反手一剑,紫霞剑气如虹,却只劈中一道残影。

“呵呵呵……”

阴冷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忽左忽右,忽远忽近,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低语。

“岳不群……华山派掌门……名门正派……”

“可你心里,藏着多少肮脏的秘密?”

岳不群眸光一沉。

这声音……竟在用传音入密之术,直接震荡他的心神!更可怕的是,对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指他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剑气之争……真的是意外吗?”

“你那位师弟……真的是死在魔教手里?”

“还有宁中则……她可知道,她的夫君早已不是当年的君子剑?”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剜进岳不群的记忆。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冰冷的面容。

“藏头露尾的鼠辈。”他冷笑,“就这点伎俩?”

“伎俩?”声音忽的贴近,几乎贴着他的耳畔低语,“那这个呢?”

刹那间,眼前的景象扭曲变幻——

他站在华山思过崖上,脚下是万丈深渊。

面前,是浑身浴血的令狐冲。

“师父……为什么……”

岳不群瞳孔骤缩。

这是……他的心魔!

但仅仅一瞬,他猛然闭目,紫霞内力如怒涛般爆发,周身剑气纵横,硬生生将幻象撕裂!

“轰——!”

气浪翻腾,毒雾被震散,一道身影终于被迫现形——那是一个戴着孩童面具的忍者,身形瘦小如幼童,可手中的短刀却泛着森冷的寒光。

“血月。”岳不群缓缓睁眼,眸中紫芒如电。

血月低笑一声,声音竟从孩童变成了苍老的妇人:“岳掌门,你的心……可比你的剑脏多了。”

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老妪面孔,可下一秒,那张脸又扭曲变幻,竟成了——

宁中则的模样!

“夫君……”她凄然一笑,“你还要杀多少人?”

岳不群的剑,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颤抖。

剑尖的颤抖只持续了一瞬。

岳不群盯着那张与宁中则一模一样的脸,眸光如冰。

“幻术不错。”他缓缓开口,嗓音低沉而冷硬,“可惜——”

剑光暴起!

“唰——!”

紫霞剑气如怒龙出渊,直斩“宁中则”咽喉!

那张脸在剑锋及体的刹那再度扭曲,血月身形如鬼魅般后撤,面具下的笑声却愈发阴森:“怎么?连自己的妻子都下得去手?”

岳不群不答,剑势连绵不绝,每一剑都直取要害。血月的身法诡谲莫测,时而如老叟蹒跚,时而似幼童翻滚,每一次闪避都精准地卡在岳不群剑势转换的间隙。

更可怕的是,他的声音始终未停。

“你重生归来,不就是为了弥补遗憾吗?”

岳不群瞳孔骤缩!

——他怎么会知道?!

血月的声音如附骨之疽,顺着传音入密之术直钻脑海:“上一世,你机关算尽,却落得身败名裂……这一世,你伪装得再好,骨子里还是那个伪君子!”

“闭嘴!”

岳不群剑势陡然暴烈,紫霞罡气竟隐隐泛出黑芒,一剑劈碎身旁半间茅屋!瓦砾飞溅中,血月的身影如烟雾般消散,又在三丈外重组。

“恼羞成怒了?”血月的声音忽男忽女,忽老忽少。

“铮——!”

一道乌光突然从岳不群袖中射出!

血月急闪,仍被擦破肩头。他低头看着渗血的伤口,面具下的表情终于变了:“墨血针?你堂堂武林正道,华山掌门,居然还用暗器偷袭——”

“你知道的太多了。”岳不群冷冷打断。

他原本清俊的面容此刻竟显得格外阴鸷,紫霞真气在周身翻涌,隐隐形成漩涡,杀意如实质般弥漫。

血月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情报有误!这根本不是他们预估的那个“君子剑”!

“你以为……”岳不群一步步逼近,剑尖在地上拖出幽蓝火花,“就凭这些把戏能乱我心志?”

他忽然笑了。

那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让我猜猜,你们影流所谓的‘读心术’,其实是通过致幻药物配合腹语术完成的吧?”

血月身形微僵。

“至于我的‘秘密’……”岳不群的剑突然指血月,“既然被你知道了,你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最后一字落下,剑气暴射!

“轰隆——!”

阴影处的石磨炸裂,一道灰衣人影仓皇跃出。

血月终于彻底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