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岳不群送走了方生大师,目送着最后几名惊魂未定的江湖人士互相搀扶着消失在街角,这片经历了连番惊天大战的废墟终于彻底沉寂下来。唯有那巨大的坑洞、龟裂的地面、凝固的血迹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与血腥味,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岳不群独立于废墟之中,紫袍破损,面带倦容,但眼神却依旧清明。他环顾四周,确认再无异状,也无人窥视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今夜种种,可谓一波三折,凶险异常,所幸最终目的已然达到,不仅保住了裕王,逼退了任我行,更在正道各派面前展现了实力与手段,虽然损耗巨大,但也算值得。

他不再停留,收敛心神,仔细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思绪,将今夜发生的种种细节,尤其是任我行突破的异象、其展现出的恐怖实力、以及自己与各方势力的周旋,都在脑中过了一遍,牢牢记住。这些,都可能成为未来重要的信息。

辨别了一下方向,岳不群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淡淡的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废墟,朝着此前与锦衣卫副指挥使沈钧约定好的汇合地点疾驰而去。他需要尽快与裕王汇合,确保这位王爷的绝对安全。

然而,岳不群并未察觉到,就在他身影消失后不久,废墟边缘一条阴暗的巷弄里,一个穿着最为普通不过的粗布短褂、长相毫不起眼、扔进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的江湖汉子,缓缓走了出来。

此人之前一直混在围观的人群中,毫不起眼,甚至在那能量爆炸时还装作被气浪掀倒,沾了一身尘土,演技可谓天衣无缝。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注意后,目光锐利地投向岳不群离去的方向,眼神中再无之前的平庸,反而透着一股精干与冷漠。

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竹筒,又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只明显经过特殊训练的信鸽,将一张写满密语的小纸条塞入竹筒,仔细绑在信鸽腿上。随后,他双手一扬,信鸽扑棱着翅膀,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朝着与岳不群离去方向截然不同的方位疾飞而去,瞬间便不见了踪影。这神秘人做完这一切,再次如同鬼魅般隐入了黑暗的巷弄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

半日后,开封城郊,一处看似寻常、实则颇为繁华的村庄。

岳不群依照沈钧留下的隐秘暗号,兜兜转转,最终停在了一处看起来与周围农家无异的庄院前。这庄院青砖灰瓦,院墙不高,门前还晒着些谷物,充满了田园气息,若非有暗号指引,绝难想象裕王会藏身于此。

他按照约定好的节奏轻轻叩响门环。片刻后,门扉开启一条缝隙,一双警惕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随即门被迅速拉开,开门的正是一名做农夫打扮的锦衣卫。那人认出岳不群,立刻躬身行礼,低声道:“岳先生,您终于来了,王爷和沈大人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岳不群微微颔首,闪身入院。院子内部别有洞天,看似朴素,实则被十个锦衣卫把守了各条通道,防卫森严。

在正堂旁一间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厢房内,岳不群见到了裕王朱载坖和沈钧。经过几日休养,又解除了蛊虫之患,裕王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虽然依旧有些虚弱,但眼神中已有了光彩,不再是以往那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岳先生!”裕王见到岳不群,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忙起身相迎,“您安然归来,真是太好了!本王一直担心不已。”

沈钧也上前抱拳行礼,眼中带着询问之色。

“劳王爷挂心,岳某无事。”岳不群拱手还礼,三人重新落座。

裕王迫不及待地问道:“岳先生,那边情况如何?任先生他……是否成功突破了?” 他虽已安全离开,但对那晚后续的发展极为关切。

岳不群便将任我行突破时引来的仇家围攻、正道人士的趁火打劫、自己如何力战五大高手、又如何与方生大师、定逸师太周旋,最终任我行成功突破,气息惊天动地,以及自己如何凭借“道理”逼退任我行,化解了正道危机等过程,删繁就简,择其要点,向裕王叙述了一遍。他语气平和,并未过多渲染自己的功劳,但其中的凶险与艰难,裕王和沈钧自然能够体会。

裕王听完,良久不语,最终感慨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过程竟是如此凶险曲折……任先生能突破成功,实属不易。岳先生您更是居功至伟,不仅助他突破,帮本王还了一次人情,更在关键时刻护住了本王,如今又化解了一场正道浩劫……本王……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先生才是。” 他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

“王爷言重了。”岳不群连忙谦逊道,“此乃岳某分内之事。王爷洪福齐天,方能逢凶化吉。”

裕王点了点头,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岳先生,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岳不群正色道:“王爷,如今您体内蛊虫已除,三年寿元无忧,此乃大喜。但三年光阴,转瞬即逝。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护送您安全返回京城,然后设法寻得那《紫极真龙诀》的下落。唯有开始修炼此功,引动您体内潜藏的龙气,方能从根本上弥补亏空,使寿元恢复如常,甚至更胜往昔。”

裕王深以为然,郑重道:“孤明白。一切但凭岳先生安排。” 经历了此番生死磨难,他对岳不群的信任已然达到了极高的程度。

他随即对侍立一旁的沈钧吩咐道:“沈钧,岳先生已定下行程,不日便护送孤王回京。你立刻去着手准备,务必做到隐秘、周全。”

“卑职遵命!”沈钧躬身领命。

岳不群与沈钧一同退出裕王的房间。来到院中,岳不群对沈钧低声道:“沈大人,此次为王爷驱蛊,岳某体内真气被任我行吸走大半,其后连番恶战,损耗甚巨,至今尚未恢复。此时若仓促上路,一旦遇到强敌,恐难以护得王爷周全。回京之事,还需暂缓几日。”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可先行准备车马、路线、沿途接应等一应事宜,务求稳妥。岳某需借此庄院清净,闭关调息数日,待功力恢复七八,状态调整至最佳,我们再行启程。”

沈钧闻言,神色一凛,立刻抱拳道:“岳先生放心!您尽管安心调养,一切准备事宜,我定会安排妥当,绝不出半点纰漏!” 他深知岳不群是此行安全的根本保障,其状态至关重要。

岳不群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走向沈钧早已为他安排好的另一间静室。他需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尽快恢复实力,以应对回京路上可能出现的任何风波。

岳不群这一番闭关调息,竟是足不出户,心无旁骛地持续了整整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外界看似一切如常。他们藏身的这个村庄,因其便利的位置,是通往开封府城的一个重要中转站,每日里南来北往的客商、脚夫、行人络绎不绝,车马粼粼,人声鼎沸,构成了中原大地上一幅寻常而又充满活力的图景。

沈钧及其麾下的锦衣卫不可谓不谨慎,他们化装成路过的商队,深居简出,并且利用职权,与本地潜伏的锦衣卫暗线保持着密切联系,时刻关注着村庄内外的风吹草动。

然而,即便是锦衣卫这般严密的监控网络,也未能察觉到,就在这半月之间,有两拨身份不明、意图难测的人马,已然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混入了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他们或扮作行脚的货郎,或伪装成投亲的旅客,或混杂在大型商队的护卫里,行动极其隐蔽,彼此之间甚至可能都未察觉对方的存在,只是各自按照指令,耐心地潜伏下来,如同等待猎物的毒蛇,将目光投向了那座看似普通的农庄。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静室之内,岳不群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一缕精纯的紫气一闪而逝,室内仿佛都明亮了一瞬。他双手微微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流转、充盈欲溢的紫霞真气,那是一种远比半月前更加凝实、更加厚重的力量感。

“呼……”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隐隐带着风雷之声,显示出其内力之精进。岳不群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心中暗叹:“果然,生死之间的搏杀与极限的消耗,才是锤炼真气、突破瓶颈最快的方式。此番虽险,但收获亦是匪浅。”

他再次凝神内视,仔细检查了周身经脉与丹田气海,确认不仅损耗的真气尽数恢复,状态更是调整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甚至隐隐触摸到了九品中期的门槛,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推开静室的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早已守候在外的沈钧立刻察觉到了动静,身形一闪便出现在院中,见到神采奕奕、气息渊深的岳不群,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岳先生,您出关了?伤势和功力可都恢复了?”

岳不群微微颔首,淡然一笑道:“有劳沈档头挂心,岳某已无大碍,功力尽复,可以动身了。” 他随即问道:“我此次调息,用了多久时日?这段时间外界可还平静?”

沈钧恭敬答道:“岳先生,您闭关整整十五日。这半月间,村庄内外一切如常,往来人流虽杂,但属下已加派人手暗中监视,并与本地卫所保持联络,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人物或异常动向。王爷在此也很安全。”

岳不群闻言,点了点头,心中稍安,但那股冥冥中的警觉并未完全散去,只是嘱咐道:“没有异常最好。但越是接近成功,越需谨慎。唯有将王爷平安送回京城,交到陛下手中,你我肩上的重担,才算真正卸下。”

“先生所言极是,沈某明白!”沈钧肃然应道。

两人随即一同前去请示裕王。裕王得知岳不群功行圆满,亦是欢喜,对于回京之事早已期盼多时,当即下令准备启程。

稍作整顿后,一行人便悄然离开了这处藏身半月之久的农庄,踏上了返回京城的官道。

与离京时那病骨支缠、只能蜷缩在马车里的情形截然不同,此刻的裕王朱载坖,虽经大难,但蛊毒既除,身体轻松,精神焕发,竟是不愿再乘坐那气闷的马车。他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锦袍,骑着一匹神骏的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地走在队伍最前头,贪婪地呼吸着田野间清新的空气,欣赏着沿途久违的景色,只觉得天地广阔,心情畅快无比。

岳不群与沈钧则一左一右,稍稍落后裕王半个身位,既彰显了裕王的尊贵地位,又能随时策应保护。两人目光锐利,不时扫视着道路两旁的情况。再往后,则是那十名精锐的锦衣卫骑士,人人神情肃穆,控马技术娴熟,隐隐形成一个护卫阵型,将裕王拱卫在中心。

一行人马不快不慢地前行,裕王兴致颇高,享受着这难得的自在时光。如此走了一天,已然进入了开州(今天的濮阳)地界。

眼看日头偏西,天色渐晚,前方距离开州城尚有一段距离。岳不群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西方天际堆积起了浓密的乌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闷的气息,他眉头微蹙,策马靠近裕王,低声道:“王爷,看这天色,恐怕夜间有雨。野外宿营恐不安全,不如我们加快脚程,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入开州城歇息,更为稳妥。”

裕王正陶醉于这暮色苍茫的野趣之中,闻言有些扫兴,他看了看远处隐约可见的城郭轮廓,又感受了一下空气中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岳不群所言在理。他毕竟身份特殊,野外遇雨,若再遇到什么突发状况,确实麻烦。

“也罢,就依先生之言。”裕王点了点头,一抖缰绳,“驾!”

众人见状,也纷纷催动坐骑,加快了速度,沿着官道向着濮州城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