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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卷着雪沫子抽打在雁门关的城楼上,守将赵能哈出的白气刚到嘴边就被吹散。他正用袖子擦拭着冰冷的炮管,忽然听见了望塔上的士兵喊:“将军!北边有动静!”

赵能猛地直起身,抓起望远镜往关外望去。只见远处的雪原上,黑压压的队伍正像潮水般涌来,旗帜在寒风中翻滚,有沙俄的白蓝红三色旗,有中亚小国的新月旗,还有几面他叫不出名字的杂色旗——显然,这不是单一国家的军队。

“他娘的,还真组团来了!”赵能狠狠啐了口唾沫,将望远镜递给副将,“传我命令,全军进入一级戒备!把神机营的佛郎机炮都推上来,火药库加派双倍人手看守!”

消息像野火般在关隘里蔓延开。士兵们匆忙搬开挡路的石礅,将火铳架在垛口上,弓箭手搭上箭矢,连伙夫都扛着菜刀站到了城墙根。城楼下的雪地上,昨夜刚挖好的战壕里已经结了层薄冰,几个新兵正用稻草擦拭着手里的长枪,指尖冻得通红也顾不上搓。

“将军,探马回来了!”一个亲兵气喘吁吁地跑上城楼,手里攥着张揉皱的纸条,“关外联军约莫五万人,领头的是沙俄将领安德烈,带着不少新式火器,说是……要‘借道’进关。”

“借道?”赵能冷笑一声,将纸条凑到火盆边点燃,火星子随着他的呵气飘起,“这群狼崽子,怕是想把咱们这雁门关当他们的粮仓!告诉弟兄们,谁要是敢后退一步,老子先崩了他!”

关外的联军阵营里,安德烈正勒着马缰打量着眼前的雄关。城墙由青黑色的条石砌成,高逾三丈,垛口后隐约能看见黑洞洞的炮口,城楼上的“明”字大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他身旁的中亚首领阿合买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生硬的汉语说:“安德烈将军,这关隘看着不好啃啊,要不咱们绕去西边的偏关?听说那里守军少。”

安德烈举起单筒望远镜,镜片里映出明军士兵正在搬运炮弹,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少?阿合买提,你忘了我们带的是什么?”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后——数十门比明军炮管更粗的加农炮正被士兵们费力地推向前沿,炮身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三天,最多三天,我就让这城墙变成废墟。”

他身后的沙俄士兵发出一阵哄笑,用俄语喊着“乌拉”,马蹄声踏碎了雪原的宁静。

巳时三刻,联军的进攻号角吹响了。先是一阵密集的火枪齐射,铅弹像冰雹般砸在城墙上,溅起点点火星。明军士兵缩在垛口后,等枪声一停便立刻探身还击,火铳的轰鸣与弓箭的呼啸交织在一起,在关隘上空炸开。

“将军!西南角炮位被打坏了!”一个满身是雪的士兵滚爬着冲上城楼,胳膊上渗着血,“李百户……李百户他没躲过去。”

赵能心里一沉。李百户是神机营的老将,玩炮的本事在全军数一数二。他咬了咬牙,抓过一面令旗扔给副将:“带五十人去支援西南角,把备用炮推上去!记住,炮口必须对准敌军的炮兵阵地!”

副将刚冲下楼,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联军的加农炮开火了。一颗实心弹砸在城楼的角楼上,木屑和砖石飞溅,两个正在传递火药的士兵瞬间被埋在废墟下。

“狗娘养的!”赵能红了眼,亲自抱起一枚炮弹塞进佛郎机炮的炮膛,“给老子瞄准了轰!让他们知道厉害!”

明军的火炮怒吼起来,炮弹带着尖啸飞向联军阵营。虽然射程比联军的加农炮短了些,但胜在射速快,一轮齐射就掀翻了联军的几个火药箱,火光在雪地里炸开一团团浓烟。

安德烈没想到明军的炮火这么顽强,皱着眉下令:“骑兵冲锋!给我撕开他们的防线!”

数百名中亚骑兵瞬间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马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赵能见状,立刻大喊:“放滚木!”

城楼上的士兵们早就准备好了,听见命令便齐刷刷松开绳索。一根根裹着铁皮的滚木呼啸着砸下去,将前排的骑兵连人带马砸得血肉模糊,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纷纷撞在一起,雪地顿时被染成了暗红色。

“好!”城楼上爆发出一阵欢呼。赵能刚松了口气,就看见联军阵地上又推出了十几门炮,炮口正对着城楼——显然,安德烈被激怒了。

“快躲开!”赵能猛地推开身边的亲兵,自己却被紧随而至的炮弹掀飞的气浪拍倒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额头流着血,看见城楼的东南角已经塌了一块,十几个士兵正从废墟里往外拖人。

“将军!您流血了!”亲兵想给他包扎,却被他一把推开。

“别管我!”赵能吼道,声音因为呛了灰而沙哑,“让神机营改用霰弹,对付他们的步兵!弓箭手射他们的马!”

战斗从清晨打到正午,雪越下越大,掩盖了地上的血迹,却盖不住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味。明军的火铳渐渐变得稀疏——火药快用完了。赵能看着只剩下半箱的火药桶,心里泛起一丝寒意,他知道,再撑下去,不等联军攻破城门,他们就得成了瓮中之鳖。

“报——”一个浑身是雪的驿卒连滚带爬地上了城楼,手里举着一封插着三根鸡毛的急件,“京城来的!陛下亲批!”

赵能一把抢过急件,撕开火漆,朱元璋那遒劲的字迹映入眼帘:“坚守三日,援兵即至。着令辽东、宣府两地兵马星夜驰援,断敌后路。钦此。”

“援兵!”赵能把急件高高举起,冲着士兵们大喊,“弟兄们,陛下的援兵在路上了!再撑三天,咱们就能反杀这帮杂碎!”

士兵们顿时爆发出一阵呐喊,疲惫的脸上重新燃起斗志。一个年轻的火铳手抹了把脸上的雪,对身边的同伴说:“听见没?援兵要来了!等打赢了,我请你去大同府喝最烈的酒!”

联军阵营里,安德烈正烦躁地踱步。他没想到这座关隘的抵抗如此顽强,自己的军队已经折损了近千人,却连城门的边都没摸到。阿合买提凑过来,脸色难看:“将军,我们的弹药也不多了,那些中亚部落的士兵已经开始抱怨天冷,不想打了。”

安德烈狠狠瞪了他一眼:“废物!再给我攻!今天必须拿下城楼的一角!”

然而,明军像是打了鸡血般,抵抗得更加猛烈。滚木、雷石、霰弹轮番上阵,联军的几次冲锋都被打了回去,雪地成了天然的坟场,到处都是人和马的尸体。

傍晚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了血红色。赵能站在城楼上,望着关外联军暂时撤退的背影,终于敢松口气。他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一半的士兵都带了伤,火药库只剩下最后几桶。

“将军,您看!”一个士兵突然指着南方,赵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雪原上,一支明军骑兵正踏雪而来,旗帜上的“朱”字在夕阳下格外醒目——是朱元璋派来的援军先锋!

“弟兄们!援军到了!”赵能振臂高呼,城楼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连受伤的士兵都挣扎着坐起来,朝着南方挥手。

安德烈在望远镜里看到了那支明军骑兵,脸色变得铁青。他知道,这次进攻已经失败了。但他没有立刻下令撤军,而是死死盯着雁门关的城楼,仿佛要将这关隘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我们走。”他最终咬着牙说,“但我们还会回来的。”

夜幕降临时,援军的大营在关隘外扎了起来。赵能带着几个将领去见援军统帅徐达,刚走进帅帐就愣住了——帐内的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联军的动向,朱元璋的亲笔批示用红笔圈在最显眼的位置:“聚而歼之,勿留后患。”

“赵将军辛苦了。”徐达递给他一杯热茶,“陛下说了,这第一仗打得好,挫了他们的锐气。但这只是开始,后面的仗,只会更难打。”

赵能捧着热茶,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点了点头。他知道,雁门关的枪声停了,但这场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远处的雪原上,联军的篝火还在闪烁,像一群蛰伏的狼,正等着下一次扑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