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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的冰风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郑海裹紧了身上的三层棉甲,还是觉得寒气往骨头缝里钻。他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看着远处冰原上插着的大明龙旗——那旗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边角已经结了层薄冰,却依旧倔强地竖着。

“将军,勘探队回来了。”副将徐达的声音带着冰碴子,他身后跟着两个裹得像粽子的士兵,手里捧着块黑黢黢的石头,“他们在冰层下挖着这东西,说烧起来比煤还旺,就是冻得硬邦邦的,得用锤子砸。”

郑海接过石头,入手冰凉,沉甸甸的像块铁。他用佩刀刮了点碎屑,放在火折子上一燎,碎屑瞬间燃起蓝幽幽的火苗,连带着手上的冰碴都化了。“这是……冰煤?”他忽然想起刘伯温的杂记里提过,极南之地有种“冰里藏火”的石头,点着了能暖三冬。

“勘探队说,这玩意儿在冰层下多得是,能挖上几十年。”徐达搓着手笑,“有了这东西,咱们的锅炉就不愁烧了,连带着铁船都能跑快点。”

郑海没说话,只是望着更南边的冰原。那里的冰缝深不见底,据说掉下去就再也别想上来。前几日,派去探路的三个士兵就没回来,只在冰缝边找到半截被冻住的靴子里。

“将军,真要往南?”徐达看出他的心思,声音低了些,“老人们说,南极的尽头是‘回不来的海’,进去的船,骨头都漂不回来。”

“回不来的海?”郑海忽然笑了,从怀里掏出朱元璋的密信。信纸在寒风里簌簌发抖,上面的朱批格外醒目:“朕要的不是冰煤,是让天下知道,大明的船,敢往别人不敢去的地方走。”

他把信纸塞回怀里,转身对集合的士兵们喊:“愿意跟我继续南下的,今晚就把冰煤多背三倍。怕冷的,现在回澳大利亚营地,没人笑你。”

士兵们沉默了片刻,忽然齐刷刷地跺脚,冰面被震得簌簌掉渣。徐达扯着嗓子喊:“将军,我们跟你走!冻死在冰里,也算给子孙留个故事!”

“好!”郑海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拔开塞子递过去,“每人喝一口,暖暖肠子。”酒液在葫芦里晃荡,映着冰原上的日头,像块流动的金子。

士兵们轮着喝,酒液辣得嗓子发烫,却把心里的寒气逼退了不少。轮到个年轻的小兵时,他喝得太急,呛得直咳嗽,酒洒在冰上,瞬间冻成了冰晶。“将军,”小兵红着脸说,“我爹是郑和船队的木匠,他说过,船板拼的是力气,能走远的是胆子。”

郑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发现士兵们的甲胄上都结了冰,却没一个人搓手哈气——他们都在检查兵器,把冰煤敲成小块塞进火药桶旁的暖袋里,又用布条把靴子和裤子绑在一起,免得进雪。

“李善长!”郑海喊了一声,帐蓬里钻出个戴棉帽的老头,手里捧着本厚厚的册子,“你算的补给够不够?”

李善长翻着册子,镜片上的冰花沾了又化:“按每日三人一块冰煤算,够走到‘回不来的海’边缘。但得省着用,冰缝里的风,能把干粮吹成冰疙瘩。”他忽然压低声音,“我让人把医官的冻疮药熬成了膏,抹在靴子里,能顶三天。”

郑海接过药膏,闻着一股草药味,忽然想起小时候,娘用猪油和草药熬冻疮膏,抹在手上像戴了层暖手套。他把药膏分给士兵,看着他们笨拙地往靴子里抹,忽然说:“等咱们回来,就给南极的冰缝起个名字,叫‘敢闯沟’。”

徐达在一旁笑:“不如叫‘没回头’,更实在。”

“就叫‘敢闯沟’!”士兵们齐声喊,声音在冰原上回荡,惊得远处的冰企鹅扑棱棱跳进水里,像撒了把黑石子。

傍晚时,冰原上响起了号角声。郑海望着渐渐升起的月亮,像个冰做的盘子。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船锚,发现徐达正偷偷往自己的行囊里多塞冰煤,嘴里念叨着“多背点,总能用得上”。

“出发!”郑海一声令下,船队的灯笼一个个亮起,在冰原上连成一串,像条会动的火龙。冰煤在炉子里烧得正旺,烟囱里冒出的烟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与天上的云连在一起,分不清哪是人间哪是天上。

走在最前面的小兵忽然喊:“将军快看!冰里有光!”郑海俯身,看见冰层下有蓝幽幽的光在流动,像无数条小蛇在游。李善长推了推眼镜说:“是冰里的磷火,老辈人说,那是没走完的路在发光……”

郑海没说话,只是握紧了舵盘。船碾过冰面的声音咯吱作响,像在数着剩下的日子。但他知道,只要炉子里的冰煤不灭,他们就不算停下。远处的冰缝在月光下张开嘴,像在等着他们——而大明的灯笼,正一步步走进那片未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