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尼拉港的风带着咸腥气,卷着海浪的声音拍打着岸边的礁石。郑宏站在“镇极号”的甲板上,手里捏着那份刚从欧盟间谍身上搜出的密信,信纸边缘被海水浸得发皱,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那是法国国王给“鸢尾号”舰长的密令。
“若战局不利,可自行撤退,不必恋战。”
短短一句话,像根针,刺破了欧盟舰队看似坚固的联盟。郑宏冷笑一声,把密信递给身边的廖永忠:“看看吧,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同仇敌忾’。”
廖永忠接过密信,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法王这是……要让‘鸢尾号’当逃兵?”
“不是逃兵,是留后路。”郑宏望着远处欧盟舰队的方向,那里桅杆林立,旗帜飘扬,看似严阵以待,实则各怀鬼胎,“法国王室早就怕了,他们怕这场仗打输了,国内的资产阶级趁机起来闹事,到时候连王位都保不住。”
胡大海扛着大刀走过来,听到这话,忍不住啐了一口:“这群红毛夷,打仗还藏着掖着!要是真刀真枪地干,咱们还能敬他们是条汉子,现在这样,纯粹是孬种!”
“孬种才好。”郑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们越是各怀私心,咱们的机会就越大。传令下去,让‘飞鱼舰队’盯紧‘鸢尾号’,只要它有撤退的迹象,立刻汇报。”
“得嘞!”胡大海咧嘴一笑,转身去传令了。
这时,华云龙匆匆从船舱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情报,脸色凝重:“将军,天枢密探传回消息,法国国内乱起来了。资产阶级在里昂发动起义,已经占了市政厅,还喊着要废除王权,建立共和制。”
郑宏心里一动:“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华云龙点头,“探员说,法王已经调了三个团回防巴黎,国内兵力空虚得很。”
“好!好得很!”郑宏拍了下手,眼中的笑意藏不住,“这就难怪法王要给‘鸢尾号’下那种密令了——他怕啊!怕‘鸢尾号’折在这里,国内再一乱,他就彻底完了!”
他转身对廖永忠道:“咱们得加把劲了!法国国内乱,‘鸢尾号’的舰长肯定心神不宁,这时候要是给他们来一下狠的,保管能让他们方寸大乱!”
廖永忠点头:“我这就去安排,让‘磐石舰队’把运粮船再往前挪挪,假装要补给,引诱他们分兵。”
“不光要引诱,还得让他们内讧。”郑宏压低声音,凑近廖永忠耳边,“你让人散布消息,就说‘狮心号’的约克公爵早就跟英国资产阶级勾结好了,只要打赢这仗,就支持他当欧盟盟主,到时候分法国一半领土给英国。”
廖永忠眼睛一亮:“高!这招够毒!法国人最恨英国人惦记他们的地盘,这话传出去,‘鸢尾号’和‘狮心号’非打起来不可!”
“去吧,做得隐蔽点。”郑宏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要让这消息‘不经意’地传到‘鸢尾号’舰长耳朵里,别让人看出是咱们干的。”
廖永忠刚走,胡大海就带着几个水兵押着一个俘虏过来了。那俘虏穿着法国海军的制服,看起来像是个小军官,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依旧梗着脖子,嘴里叽里呱啦地骂着。
“将军,这小子是‘鸢尾号’上的了望手,昨天被咱们的人抓到的,嘴硬得很,问了半天啥都不说。”胡大海把俘虏往地上一推,“您看怎么处置?”
郑宏蹲下身,打量着那俘虏,突然用流利的法语问道:“知道里昂起义的事吗?”
那俘虏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郑宏会说法语,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们的国王,把军队都调回巴黎了,”郑宏继续说,语气平淡,却像重锤敲在俘虏心上,“他宁愿看着你们在这儿送死,也不想丢了自己的王位。你们‘鸢尾号’的舰长,手里拿着国王的密令,随时准备跑路,你知道吗?”
俘虏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你们为这样的国王打仗,值得吗?”郑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资产阶级已经占了里昂,很快就会打到巴黎。到时候,王权倒了,你们这些王室的爪牙,下场只会更惨。”
他顿了顿,抛出诱饵:“告诉我‘鸢尾号’的布防和舰长的习惯,我可以放你走。去里昂也好,回巴黎也罢,总比死在这海里强。”
俘虏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挣扎和恐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用生硬的汉语说:“‘鸢尾号’的弹药舱在船尾……舰长每天黄昏都会去甲板上抽烟,身边只带两个卫兵……”
郑宏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胡大海,给他点干粮和水,让他走。”
胡大海有些不乐意:“将军,就这么放了?这可是条重要的线索!”
“放他走,比杀了他有用。”郑宏意味深长地说,“他会把‘鸢尾号’的军心搅乱的。”
看着俘虏仓皇离去的背影,华云龙忍不住问:“将军,您真信他会去搅乱军心?我看他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货,说不定直接跑了。”
“跑了也没关系。”郑宏微微一笑,“只要他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迟早会生根发芽。‘鸢尾号’的舰长本来就接到了密令,心里虚得很,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肯定会疑神疑鬼,到时候不用咱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乱了。”
果然,没过多久,“飞鱼舰队”就传回消息——“鸢尾号”上乱了!那个被放走的了望手回到船上,添油加醋地把里昂起义和法王调兵回防的事说了一遍,还说亲眼看到舰长手里有国王的密令,随时准备抛弃舰队逃跑。
“鸢尾号”的水兵本来就因为国内的乱局人心惶惶,一听这话,顿时炸开了锅。有人骂国王自私,有人骂舰长胆小,还有人偷偷串联,说要是真到了危急关头,就把舰长绑了,向明军投降。
“鸢尾号”的舰长气得脸色铁青,枪毙了两个带头闹事的水兵,才勉强稳住局面,但全舰的士气已经跌到了谷底,水兵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戒备。
郑宏站在“镇极号”的舰桥上,听着廖永忠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时机差不多了。”他对身边的将领们道,“传令各舰,做好战斗准备!明天拂晓,咱们就给欧盟舰队来个措手不及!”
夜色渐深,马尼拉港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战舰上的了望塔还亮着微弱的灯光。郑宏望着欧盟舰队的方向,那里一片寂静,却暗流涌动。
他知道,明天的仗,不仅是战舰和火炮的较量,更是人心的较量。欧盟舰队的裂隙已经出现,只要再加一把火,就能让他们彻底分崩离析。
“朱元璋陛下在应天府等着咱们的捷报呢。”郑宏低声道,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可不能让他失望。”
身边的将领们齐声应和,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必胜的决心。
海风拂过甲板,带着远方的硝烟味。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