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空气，死寂得能听到心跳。
唐刀站在那里，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看着柳箐月，看着那个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的年轻女孩。
她以为会看到惊慌，看到凝重，看到不知所措。
然而，她只看到了沉默。
漫长得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柳箐月忽然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苦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几分荒谬和几分了然的轻笑。
“呵……”
那一声笑，让唐刀都愣住了。
“柳总？”
“唐刀，”
柳箐月抬起眼，那双总是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像是结了一层薄冰。
“你说，如果一个猎人，在和你合作狩猎的时候，不关心猎物，却总想知道你的刀藏在哪里，还想让你把刀拿出来给他瞧瞧，这是为什么？”
唐刀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
“他不是想瞧瞧，他是想拿走，或者……毁掉。”
“对啊。”
柳箐月坐直了身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周氏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首席工艺大师’。”
“他们想要的，是能下金蛋的鸡。”
“他们想看的，也不是什么登台亮相的荣耀。他们想看的，是我柳箐月的底牌，是我这条线的源头。”
“今天他们敢逼我交出‘老师傅’，明天就敢顺藤摸瓜，查到我的别墅，查到我身上那些他们无法理解的秘密。”
柳箐月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扎在唐刀的心上。
“合作的基础是信任。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信任我，只想吞掉我。”
她拿起那份报告，手指轻轻一划，仿佛那不是纸，而是周氏珠宝的未来。
“这样的伙伴，不配站在我的牌桌上。”
唐刀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震撼。
她预想了无数种解决方案，唯独没有想到，柳箐月会选择最决绝的那一种。
那可是周氏珠宝，国内珠宝行业的半壁江山！
“柳总，您的意思是……”
“通知他们，合作终止。”柳箐月说得云淡风轻，“违约金，三倍，我赔。”
“理由呢？”唐刀艰难地问。
“没有理由。”柳箐月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初具规模的产业园区。
“告诉他们，我不高兴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唐刀只觉得一股热血从心底直冲头顶。
这才是她想追随的人！
杀伐果断，乾坤独断！
“我马上去办！”唐刀转身，干脆利落。
“等一下。”柳箐月叫住了她。
她转过身，从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
“把这个，寄给周氏的董事长。”
唐刀接过，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赤金缠丝的戒指，样式古朴，工艺繁复到令人眼花缭乱。
“这是……”
“告诉他，这是我原打算在发布会上，送给他的合作礼物。现在，当成分手费吧。”
柳箐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也让他知道，他错过的，到底是什么。”
唐刀合上盒子，重重点头，转身离去。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柳箐月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红姐吗？我箐月。”
电话那头，传来红姐那略带沙哑，却风情万种的笑声：“哟，我的大财神，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来了？”
“想你了呗。”柳箐月难得地开了句玩笑，“顺便，想跟你谈一笔生意。”
“哦？能让你柳总亲自开口的，肯定不是小生意。”
“不算大。”柳箐月笑了笑，“也就是想拉着你和王姐，一起做个珠宝品牌，随便玩玩。”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
红姐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郑重：“你说真的？”
“我手上有独一无二的工艺，有失传百年的设计。缺的，是一个能让它们绽放光芒的舞台。”
柳箐月缓缓说道：“而你和王姐，背后站着的，就是全华夏最顶尖，最挑剔，也最不差钱的那个圈子。”
“我要做的，不是商品，是传奇。每一件，都独一无二，都足以传家。”
“红姐，有没有兴趣，让全世界的女人，为你手里的珠宝而疯狂？”
红姐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别。”柳箐月笑了，“你在店里等我，我过去找你。顺便，看看我的紫玉凝髓饮和红颜不朽，给你带来了多大的惊喜。”
挂了电话，柳箐月喊上正在角落里自闭的赵茜茜，又叫上了林晚。
“走，带你们逛街去。”
……
京城，一处颇为僻静的胡同。
红颜坊，就开在这里占据了最核心的位置。
没有金碧辉煌的门面，只有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门，门楣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透着几分低调的雅致。
柳箐月三人刚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现在并非周末，但红颜坊门口，竟然排着长队。
排队的，无一不是衣着光鲜，气质出众的女人。
有的看起来像是商界女强人，有的则戴着墨镜口罩，也能看出是经常出现在屏幕上的明星。
她们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是安静地，带着一种朝圣般的虔诚，等待着。
“姐，这……这么火爆吗？”赵茜茜惊得张大了小嘴。
柳箐月没啥意外，之前每次送货，都堵到大马路上去了。
赵茜茜知道紫玉凝髓饮和红颜不朽效果好，但没想到，会好到这种程度。
三人从VIp通道进去，红姐早已等候多时。
几个月不见，红姐仿佛又年轻了十岁，年龄有点18岁，皮肤紧致细腻，整个人容光焕发，眼里的沧桑褪去，只剩下身为上位者的自信与从容。
“我的大老板，你可算来了！”红姐上来就给了柳箐月一个大大的拥抱。
“红姐，你这生意，可是好得有点吓人啊。”柳箐月调侃道。
“吓人？”红姐拉着她，走过雅致的走廊，两边是一间间私密性极好的包房，“这算什么？你知道咱们现在的日营业额是多少吗？”
她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万？”赵茜茜猜。
红姐摇摇头，眼神里透着一丝疯狂。
“是五千万！全国三十家分店，日营业额，五千万！”
林晚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业界都疯了。”红姐叹了口气，领着她们走进一间最顶级的套房。
“眼红的人，能从这里排到黄浦江。明着暗着，使的绊子不知道有多少。”
她给三人倒上茶，声音沉了下来。
“就在上周，我们沪市的分店，刚开业，就被人砸了。”
柳箐月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了。
“人没事吧？”
“幸好安保做得好，没人受伤。但店里的东西，全毁了。”
红姐的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报警了，查出来的，就是几个收钱办事的小混混，背后的人，根本查不到。”
柳箐月沉默了。
她知道，这是必然的。
她拿出来的东西，效果太逆天，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周氏珠宝只是冰山一角，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这块肥肉。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刺耳声响，和女人的尖叫！
“怎么回事？！”红姐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
一个穿着制服的经理，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色煞白。
“红姐！不好了！又……又有人来闹事了！”
“他们……他们还带了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