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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棱刺划破帐篷的瞬间,扶苏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胸腔里,像擂鼓。

帐外的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甲胄上,簌簌作响。他屈起膝盖顶住帐内案几,借力旋身避开迎面劈来的弯刀——那是赵高手下最狠的影卫“鬼爪”,指节上还沾着干涸的血痂,据说死在他手里的人,咽喉都会被硬生生抠出个窟窿。

“铛!”

三棱刺与弯刀碰撞的脆响在帐篷里炸开,扶苏手腕翻转,锋利的棱面擦着对方颈动脉划过去。鬼爪闷哼一声,喉结滚动着后退,指尖在脖子上一摸,血珠正顺着指缝往外渗。

“特种兵的招式?”鬼爪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难怪赵高大人要亲自盯着你。”

扶苏没答话,左脚已经踹在对方膝盖弯——这是现代格斗术里最阴的一招,专破古代武人扎马步的根基。鬼爪果然重心一歪,他趁机欺身而上,左臂锁住对方咽喉,右肘顶住后心,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第一。”他扯下鬼爪腰间的令牌,扔给身后的白川。

白川接住令牌,靴底碾过地上的血迹,低声道:“左营已清,右营传来信号,张猛那队遇上硬茬了。”

扶苏扯开帐篷帘布,雪粒子立刻灌进领口。黑麟卫的弟兄们正沿着帐篷间隙穿梭,手里的短弩箭簇闪着冷光——这是他用特种兵压缩干粮的包装纸改良的信号箭,射程比秦军制式弩箭远出三丈。

“让张猛撤,我去。”他拽过一匹马,靴跟磕了磕马腹。

右营的厮杀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扶苏翻身下马时,正看见张猛被三个影卫围在中间,他那柄重铁矛卡在一个影卫的肩胛骨里,一时抽不出来。

“看我扎他个透心凉!”最胖的影卫狞笑着扬起长刀,刀面映着雪光,直劈张猛天灵盖。

扶苏摸出腰间的短弩,扣动扳机。

弩箭没射影卫,钉在了他脚边的雪地里。

胖影卫愣了愣的瞬间,张猛猛地抽出铁矛,矛尾狠狠捣在对方裆部。那影卫惨叫着蜷缩成一团,张猛趁机回身,铁矛横扫,又撂倒一个。

“将军来得正好!”张猛抹了把脸上的雪,“这伙人带了火油,想烧营!”

扶苏瞥向角落的油罐,突然吹了声口哨。黑麟卫立刻会意,纷纷摸出腰间的水囊——里面装的不是水,是他让工匠特制的硝石溶液,遇火就炸。

最后一个影卫刚点燃火把,扶苏已经掷出了水囊。

“轰隆!”

雪地里炸开一团白雾,影卫的惨叫声被水汽吞没。扶苏踩着结冰的血渍走过去,踢开地上的火把:“清点人数,伤兵送回后营,用烈酒消毒。”

“将军,”白川捧着个羊皮卷跑过来,手指冻得发红,“搜出这个,好像是赵高和冒顿的密信!”

羊皮卷上的匈奴文歪歪扭扭,扶苏扫了一眼就皱起眉——他在特种兵学院学过草原民族的文字。

“他要冒顿在正月十五那天,带三万骑兵佯攻雁门关,引蒙恬的军队西调。”扶苏指尖点在“云中郡”三个字上,“真正的杀招在这里,五千死士假扮秦军,混进咸阳。”

张猛凑过来看,突然一拍大腿:“难怪最近城里多了些说关中话的商贩,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是商贩。”扶苏折起羊皮卷,塞进甲胄内侧,“是牧民,看他们走路的姿势——脚趾分得太开,那是常年骑马磨出来的。”

雪越下越大,打在黑麟卫的甲胄上噼啪作响。扶苏望着咸阳城的方向,那里的宫墙在雪雾里若隐若现。

“白川,带二十人去云中郡,告诉蒙恬,匈奴人是幌子,让他分出一半兵力回防。”他解下腰间的令牌扔过去,“用这个调兵。”

“张猛,你带五十人,把城里说关中话却总往马厩钻的‘商贩’全扣了,审出他们的藏兵点。”

两人领命刚要走,扶苏又补了句:“记住,审的时候用辣椒水——比你们那套烙铁管用。”

张猛咧嘴笑出两排白牙:“得嘞!保证让他们哭着喊着全招!”

雪地里只剩下扶苏和几个亲兵。他弯腰抓起一把雪,狠狠抹在脸上。冰冷的触感让脑子更清醒——赵高以为用草原骑兵当幌子就能瞒天过海?他忘了,特种兵最擅长的就是拆穿伪装。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陈平的信使。

“先生说,李斯那边松口了,愿意交出相府的密道图。”信使递过个蜡丸,“但他要见您一面,就在城西的破庙里。”

扶苏捏碎蜡丸,密道图上的墨迹还没干。他忽然笑了——李斯这老狐狸,终于肯押宝了。

“告诉先生,三更时分,我去见他。”他翻身上马,雪沫子从马鬃上飞溅开来,“对了,带两坛烈酒,就说是我送李丞相的年礼。”

马队踏雪而行,甲胄下的肌肉紧绷着。扶苏摸了摸怀里的密信,羊皮的粗糙质感蹭着心口——那里还藏着另一张图,是胡姬托人送来的东胡布防图,边角画着个小小的狼头,是她独有的记号。

“正月十五……”他低声念着,马鞭在空中抽出血红的印子,“赵高,冒顿,咱们该算总账了。”

风雪里,黑麟卫的甲胄反射着冷光,像一群破冰而出的猛兽,正朝着咸阳城的方向,露出锋利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