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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刺鼻的硫磺气息如同实质的砂纸,摩擦着脆弱的鼻腔和喉咙。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吞咽着滚烫的沙砾,灼烧着林不凡早已千疮百孔的道基。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洞壁,灰翳的右眼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隙,死死盯着山洞深处那个高大、沉默的覆鳞身影——青戈。

云笙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岩石角落,被那层流动水银般的暗青光晕笼罩,如同一枚被冰冷琥珀封存的脆弱花蕊。青戈暗青色的竖瞳,如同两块淬了寒冰的墨玉,毫无波澜地审视着昏迷的女孩,那目光里没有贪婪,没有杀意,只有一种让林不凡骨髓发寒的、纯粹冰冷的**探究**。仿佛云笙不是活生生的孩子,而是一件值得研究的奇特器物。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洞壁缝隙渗下的微光,在青戈覆盖着细密鳞片的肩甲上投下冰冷的光斑。林不凡全身的肌肉绷紧如岩石,道基崩裂的剧痛如同万蚁噬心,冷汗浸透了他褴褛的衣衫,在滚烫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他不敢动,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手中的兵骨青莲镐沉重地压在腿上,镐身冰凉,那道吞噬了魔苔与空间乱流后陷入沉寂的暗青裂痕,如同蛰伏的毒蛇,传递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躁动。

矿工藏身于黑暗的矿道,屏息凝神,躲避着未知的掠食者。孩子就在掠食者爪牙之下,他却连握紧镐头的力气都快被剧痛抽空。

就在林不凡的意志在剧痛和绝望的双重煎熬下即将绷断的刹那!

“嗡…”

云笙眉心那点微弱到极致的翠绿光点,在暗青光晕的包裹下,如同沉入深潭的萤火,极其微弱地…**又闪烁了一下**。这一次,光点闪烁的瞬间,一丝纯净得令人心颤的生机,如同晨曦中第一缕挣脱雾霭的阳光,顽强地穿透了灰败纹路的封锁,悄然逸散出来。

这缕生机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净化**与**呼唤**的本源气息。它触碰到笼罩云笙的暗青光晕,并未像之前那样被完全吸收转化。光晕表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极其轻微地荡漾开一圈涟漪。涟漪的中心,那缕纯净的生机如同拥有生命般,极其短暂地挣脱了光晕的束缚,如同纤细的丝线,朝着洞口方向——林不凡所在的位置,极其微弱地**延伸**了一瞬!

仿佛沉睡的孩子在绝境中,本能地呼唤着她最信任的依靠。

这变化极其细微,却如同在死寂的深潭中投入了一颗石子!

青戈覆盖着鳞片的头颅,极其轻微地侧了一下。他那双冰冷的竖瞳,瞬间锁定了那缕生机丝线延伸的轨迹尽头——林不凡藏身的洞口阴影!

冰冷的视线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瞬间穿透昏暗的光线,狠狠刺在林不凡身上!一股庞大、古老、带着洪荒巨兽般沉重威压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压下!

“唔!”林不凡闷哼一声,如遭重击!本就濒临崩溃的道基在这股威压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痕处传来清晰的崩裂声!他喉头一甜,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身体被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灰翳的右眼中充满了血丝和巨大的惊骇!

暴露了!

青戈缓缓转过身。暗青色的鳞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而冰冷的摩擦声。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整个山洞深处的空间,投下巨大的阴影,将林不凡彻底笼罩。冰冷的竖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如同蝼蚁般的林不凡,眼神中那丝探究似乎更浓了,还带上了一丝…**淡漠的审视**。

“凡躯…道基崩裂…染魔之器…”一个低沉、沙哑、带着奇异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如同冰河下的暗流,在燥热的山洞中响起,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林不凡的灵魂上,“…却承载着…天道刑罚…与…青莲本源的…因果?”

青戈的目光扫过林不凡手中那柄沉寂的兵骨青莲镐,在镐身那道暗青裂痕上停留了一瞬,冰冷的竖瞳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波动。随即,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林不凡身上,毫无波澜:“汝,是谁?与这青莲幼体,是何干系?”

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情绪,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林不凡的回答,将决定下一刻是生是死。

林不凡死死咬住牙关,牙龈渗出的血丝混合着嘴角的鲜血,腥咸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巨大的威压让他连抬头都无比艰难,道基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矿工在矿霸的皮鞭下可以低头,但在孩子面前,脊梁骨不能弯!

“她…是…我…侄…女…”林不凡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放…开…她…”

“侄女?”青戈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仿佛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词。他覆盖着鳞片的手指微微抬起,指向林不凡手中的兵骨青莲镐,“此器染魔甚深,天道刑罚烙印其上,冲突激烈,如同抱薪赴火。汝自身难保,何以护她?”

冰冷的质问,直指核心。

林不凡灰翳的右眼死死盯着青戈脚下那片暗青光晕笼罩的区域,看着其中云笙苍白的小脸。他喉咙里滚动着破风箱般的喘息,残存的意志在剧痛和威压下疯狂燃烧。他不再试图解释,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将被威压死死压在地上的左手,极其艰难地、一寸一寸地抬起,朝着云笙的方向,伸出了颤抖的手指。

动作缓慢,却带着矿工面对塌方时,也要用指甲抠出一条生路的决绝。

青戈冰冷的竖瞳,静静地看着林不凡这徒劳而倔强的动作,覆盖着鳞片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山洞内死寂无声,只有林不凡粗重的喘息和洞壁深处隐约传来的、如同地脉心跳般的沉闷轰鸣。

时间仿佛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息,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此女身负本源之伤,生机如沙漏,污秽如跗骨。”青戈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死寂,“汝手中魔器,只会加速她的枯萎。”

他缓缓收回指向兵骨青莲镐的手指,覆盖着鳞片的手掌在云笙上方的暗青光晕上虚虚一按。光晕流转,变得更加凝实,将云笙微弱的气息彻底隔绝。

“此乃‘玄鳞界’,可暂缓其生机流逝,隔绝内外侵蚀。”青戈的声音依旧冰冷,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然,治标不治本。此地污浊,非久留之所。”

说完,他高大的身影不再停留,转身,一步踏出。身影如同融入水幕,瞬间消失在暗青光晕之中,连同光晕中昏迷的云笙,一同消失不见!只留下原地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空间波动,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硫磺味和冰冷的鳞甲气息。

走了?带走了云笙?

巨大的失落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林不凡。他伸出的左手无力地垂落,重重砸在滚烫的砂石地上。道基的剧痛和精神的巨大冲击,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沉浮。

“云…笙…”嘶哑的声音在空荡的山洞中回荡,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担忧。

就在这时!

“呃…咳咳!”不远处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林不凡猛地扭头,只见躺在岩石上的阿木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冰蓝的左眼猛地睁开!瞳孔先是瞬间的茫然,随即被巨大的痛苦和冰冷的暴戾充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但石化的右半身沉重如万钧山岳,将他死死钉在岩石上。断裂的胸骨和全身的伤势在动作下带来钻心的剧痛。

“不…不凡?”阿木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云笙呢?!”他冰蓝的左眼瞬间扫过山洞,立刻发现了云笙消失不见,眼神中瞬间爆发出矿工失去孩子般的巨大恐慌和愤怒!

“被…一个妖族…带走了…”林不凡喘息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叫…青戈…他说…用‘玄鳞界’…暂时护住了云笙…”

“妖族?!青戈?!”阿木眼中血丝密布,仅存的左手猛地砸在身下的岩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狗娘养的!敢动云笙!老子撕了他!”狂暴的星煞之力不受控制地从他残破的躯体中溢出,赤金幽蓝光芒交织闪烁,却显得无比混乱虚弱。石化的诅咒在失去压制后加速蔓延,冰冷的灰白已经覆盖了他右胸大半,向着心脏位置蚕食。

“冷静!”林不凡低喝一声,牵扯得道基一阵剧痛,嘴角又溢出鲜血,“他…暂时没有恶意…云笙的生机…被暂时稳住了…他说…此地污浊…非久留之地…”

阿木剧烈地喘息着,冰蓝的左眼死死盯着云笙消失的地方,眼中翻涌着暴怒、担忧和不甘。守护的执念与身体的沉重枷锁形成了惨烈的冲突。最终,他强行压下沸腾的怒火和星煞之力,目光落在自己裸露的石化右臂上。

那道树妖传递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火纹烙印,在焚岩谷燥热的环境下,正散发着持续不断的温热感,甚至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牵引**。

“焚岩谷…韩老魔的地心火…”阿木的声音带着一种被逼入绝境的沙哑,“不凡,你的伤…我的石化…还有云笙…都需要那火!找到它!老子要用它烧穿这身石头,再烧死那狗屁妖族,把云笙抢回来!”

希望的火种,在绝望的灰烬中再次点燃,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林不凡看着阿木眼中那矿工般的狠厉和狼皇血脉的暴戾,又感受着自己道基深处那仅存两缕、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翠绿道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灰翳的右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冰冷的火焰。

“走!”他挣扎着,用兵骨青莲镐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每一次动作都带来道基撕裂般的剧痛。阿木也在剧痛中低吼着,仅存的左手和左腿爆发出残存的力量,拖着沉重如山的石化身躯,艰难地挪下岩石。

两个残破的身躯,如同从矿难废墟中爬出的伤者,相互搀扶,踉跄着朝着山洞外、那股火纹烙印指引的燥热深处,一步一步,艰难前行。

---

走出狭窄的山洞口,一股更加灼热、混杂着浓烈硫磺和金属锈蚀味的热浪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是一片压抑绝望的景象。

这是一片巨大无比的山谷,或者说,是一座活着的、正在缓慢死亡的**炼狱**!山谷两侧是高达千仞、呈现出暗红与焦黑混合色泽的陡峭山崖,崖壁并非岩石,而是层层叠叠、冷却凝固的**岩浆岩层**,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流淌着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锈蚀痕迹。无数粗大的、同样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如同巨蟒的尸骸,从山崖各处延伸而出,扭曲盘绕,最终汇聚向谷底。

谷底并非河流,而是一条宽阔的、缓缓流淌的**暗红色岩浆河**!粘稠的岩浆如同巨兽的血液,翻滚着气泡,散发出恐怖的高温和刺鼻的硫磺烟雾。岩浆河两岸,是如同蜂巢般密密麻麻、依附着崖壁开凿出的**简陋洞窟**。洞窟低矮,大多用粗糙的黑色石块垒砌,毫无规划,杂乱地堆叠在一起,形成一片巨大的、散发着贫穷与绝望气息的棚户区。

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却无比混乱、带着暴戾火毒气息的灵气。吸入一口,都让林不凡道基的裂痕传来灼烧般的刺痛,让阿木石化的身躯感到一丝异样的燥热。更令人心悸的是,谷地上空并非天空,而是一层厚重污浊的、翻滚着暗红与灰黑烟尘的**毒云穹顶**!毒云隔绝了天光,只在谷地中心区域,投射下几道稀疏的、如同探照灯般的惨白光束——那光束的源头,赫然是谷地中央,一座由无数巨大金属管道汇聚而成的、如同钢铁巨兽般的**漆黑堡垒**!堡垒上方,一面巨大的、绣着交叉长戈与闪电锁链图案的暗金色旗帜,在灼热的气流中猎猎作响!

**诛魔殿分舵**!如同悬在焚岩谷所有生灵头顶的利剑!

而林不凡和阿木此刻所在的位置,是靠近山谷边缘、一片由冷却岩浆形成的、相对荒凉的黑色平台。平台下方不远处,就是那片如同蚁穴般的棚户区。

压抑、燥热、绝望。这就是焚岩谷。

“妈的…这鬼地方…”阿木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冰蓝的左眼扫过谷底的景象,充满了厌恶。他右臂上的火纹烙印在此地愈发灼热,牵引感指向谷地深处,那岩浆河上游、靠近钢铁堡垒的方向。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从平台下方传来。只见一个蜷缩在平台边缘避风处、衣衫褴褛如同破麻袋般的老修士,正剧烈地咳嗽着。他头发花白稀疏,脸上布满被火毒侵蚀的暗红疮疤,气息微弱,只有元婴初期的修为。他面前铺着一块肮脏的兽皮,上面零星摆着几块黯淡的、如同焦炭般的矿石和几串烤得焦黑的、散发着微弱土腥味的**岩薯**。

看到林不凡和阿木这两个气息紊乱、伤势骇人的陌生人从山洞里走出来,老修士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麻木的警惕,随即又被更深的绝望和一丝卑微的期盼取代。

“两位…道友…”老修士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破锣,“新来的吧?买点…岩薯充饥…或者…火纹矿…便宜…”他努力推销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货物,干枯的手指微微颤抖。

林不凡看着老修士眼中那矿工面对矿霸时特有的、混杂着恐惧与讨好生存的卑微光芒,心中莫名一涩。他艰难地从怀中摸索出几块下品灵石——这是他在人界最后的一点积蓄,递了过去。

“老丈…打听个事。”林不凡的声音嘶哑,“可知…‘焚岩谷·熔心地火’…在何处?”

“熔心地火?”老修士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随即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如同听到了什么禁忌的名字!他慌乱地左右张望,压低声音,带着哭腔:“别问了!千万别问!那是…那是诛魔殿大人们把守的禁地!靠近那里…会死的!比被火毒烧死还惨!”

他颤抖的手指,恐惧地指向谷地中央那座如同钢铁巨兽般的漆黑堡垒。“看…看到了吗?所有通往地火核心的管道…都汇聚在那里!诛魔殿的‘焚煞炉’!他们用炉子…炼化地火精粹…也炼人!”老修士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以前…以前还有韩老魔在的时候…还能偷偷换点纯净的地火精淬体…现在…韩老魔没了…地火也…也变了…靠近的…都疯了…死了…”

韩老魔没了?地火变了?

林不凡和阿木的心同时一沉!

“韩老魔…怎么没的?”阿木忍着石化蔓延的剧痛,冰蓝的左眼死死盯着老修士。

“不知道…不知道啊!”老修士惊恐地摇头,如同受惊的兔子,“半年前…诛魔殿的大人们突然来了…封了谷…抓了好多人…韩老魔就再没出现过…有人说他被抓走了…有人说他死了…从那以后…地火就越来越暴躁…火毒越来越猛…靠近核心的人…身上会长出…长出可怕的青斑…然后发疯…死掉…”老修士说着,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手臂上一块暗红色的疮疤,眼中充满了恐惧。

伏渊的污染!如同核查报告所料,地火精已被枯萎之力侵蚀!

希望的火种,仿佛被浇上了一盆冰水。阿木右臂上的火纹烙印,灼热感中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刺痛。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烙印,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那原本只是闪烁着红光的火纹烙印深处,不知何时,竟悄然浮现出几缕极其细微、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暗青色纹路**!纹路散发着与伏渊诅咒同源的、冰冷的枯萎气息!是焚岩谷被污染的环境,在引动他体内的诅咒残留?

“呃…”阿木闷哼一声,石化右臂传来一阵诡异的、如同被无数冰冷根须钻入骨髓的剧痛!那暗青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正试图顺着火纹烙印,向他石化身躯的更深处侵蚀!

“阿木!”林不凡看到阿木手臂的异状和痛苦的表情,心中警兆大生!兵骨青莲镐在他手中也微微震颤,镐身上那道沉寂的暗青裂痕,似乎也感应到了此地浓郁的枯萎污染气息,幽光微微流转了一下。

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身体的剧痛,不敢再多问,也顾不上老修士惊恐的眼神,相互搀扶着,踉跄着走下平台,汇入下方那如同巨大蚁穴般、散发着贫穷、绝望和刺鼻气味的棚户区街道。

街道狭窄而混乱,地面是滚烫的黑色砂石,混杂着各种污秽。低矮的洞窟门口,随处可见气息萎靡、被火毒侵蚀得面目全非的修士。他们大多只有金丹、元婴修为,眼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空气中弥漫着劣质丹药的苦涩、腐烂食物的馊味和硫磺烟雾的刺鼻气息。

林不凡和阿木这两个气息古怪、伤势骇人的陌生人闯入,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在这片被诛魔殿和狂暴地火双重压榨的绝望之地,痛苦和死亡早已是常态。

阿木强忍着右臂传来的冰冷侵蚀剧痛和石化身躯的沉重,冰蓝的左眼死死锁定着火纹烙印传来的牵引方向——谷地上游,那片被巨大金属管道环绕、靠近钢铁堡垒的区域。火纹烙印的灼热感越来越强,指引着熔心地火的方向,但烙印深处那几缕暗青纹路带来的冰冷刺痛也越来越清晰,如同跗骨之蛆。

“不远了…”阿木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带着血腥味。

两人艰难地穿过如同迷宫般拥挤肮脏的棚户区,越靠近上游,空气中弥漫的火毒和那股冰冷的枯萎气息就越发浓郁。周围的洞窟越来越少,地面也变得更加灼热,甚至能看到一些细小的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带着硫磺味的烟气。巨大的金属管道如同巨蟒般在头顶和身旁交错,发出沉闷的“嗡嗡”声,传递着地心深处狂暴的能量。

终于,一片相对开阔的、被巨大冷却塔和管道环绕的黑色空地出现在眼前。空地尽头,是一面高达百丈、通体由黝黑金属铸造的**巨型闸门**!闸门紧紧封闭,表面铭刻着复杂的封印符文,散发出强大的禁锢气息。无数粗大的金属管道如同血管般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深深扎入闸门后的山体之中。这里,就是通往地火核心的入口!也是诛魔殿“焚煞炉”的原料入口!

空气中弥漫的精纯火灵力和那股冰冷的枯萎气息,在此地达到了顶峰!如同冰与火的炼狱!

火纹烙印在阿木右臂上剧烈闪烁,红光与暗青纹路疯狂交织、冲突!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仅存的左手死死扣住自己石化的右臂,指甲在坚硬的石壳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就是这里!”阿木的声音带着剧痛和一丝疯狂。

林不凡也感到手中的兵骨青莲镐传来剧烈的躁动,暗青裂痕幽光流转,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浓郁的枯萎污染气息,同时传递出一丝对前方精纯火灵力的渴望。道基的裂痕在这两种极端能量的刺激下,也传来阵阵刺痛。

希望与诅咒,仅有一门之隔!

然而,闸门紧闭,封印强大。闸门两侧,矗立着两座高达十丈的**暗金哨塔**!哨塔顶端,各有一名身披制式暗金战甲、手持符文长戈的诛魔卫驻守!冰冷的魂火眸子如同探照灯,无情地扫视着下方空旷的场地。合体期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锁链,笼罩着整个区域!

硬闯?以两人现在的状态,无异于飞蛾扑火。

就在两人躲在巨大管道投下的阴影中,观察着哨塔和闸门,苦思对策之时。

异变陡生!

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猛地从巨型闸门后方的山体深处传来!整个大地剧烈震颤!地面上的黑色砂石簌簌跳动!巨大的金属闸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汇聚在闸门上的无数粗大管道疯狂地扭曲、跳动,如同被无形巨手扼住喉咙的巨蟒!

“怎么回事?!”左侧哨塔上的诛魔卫发出惊疑的喝问。

“地火核心暴动!能量读数飙升!污染指数突破临界点!”右侧哨塔上的诛魔卫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手中长戈瞬间亮起符文。

紧接着!

嗤嗤嗤——!!!

巨型闸门那厚重的金属表面,那些强大的封印符文,竟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瞬间变得黯淡、扭曲!无数道细小的、如同蛛网般的**暗青色裂纹**,在符文的间隙中凭空出现,并迅速蔓延开来!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带着极致枯萎与毁灭气息的暗青色烟雾,如同活物般,正从那些裂纹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伏渊的枯萎污染!正在从内部侵蚀焚煞炉的封印!

“警报!污染泄露!启动三级净化协议!”哨塔上的诛魔卫厉声高喝!哨塔顶端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焚岩谷!

与此同时!

“呜…呜…”

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巨大痛苦与纯净火焰气息的**意念波动**,如同垂死生灵的最后悲鸣,猛地穿透了厚重的闸门和混乱的警报声,狠狠撞入林不凡和阿木的识海!这波动并非针对他们,更像是一种绝望的、无意识的扩散。

“痛…好痛…”

“污秽…根须…缠绕…焚烧…”

“火…纯净的火…”

“帮…帮帮我…”

这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被污染侵蚀的极致痛苦和对纯净火焰的渴望!

**地火精!** 它竟然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意识!它在求救!

林不凡和阿木心神剧震!尤其是阿木,他右臂上的火纹烙印在这股纯净火焰意念的刺激下,红光瞬间暴涨!烙印深处那几缕暗青枯萎纹路如同被灼烧的毒虫,疯狂地扭曲、退缩!一股微弱却真实的、带着熔岩核心温暖的灼热感,透过石化岩层,艰难地传递到他残存的血肉感知中!

“它在里面!它在求救!”阿木冰蓝的左眼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被污染的熔心地火精,竟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净化它,或许就能得到救命的纯净地火!

然而,希望的火光刚刚亮起,就被冰冷的现实瞬间掐灭!

只见那巨型闸门在暗青裂纹的侵蚀下,猛地向内凹陷了一大块!一道更加粗大的暗青色烟柱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紧接着,闸门中央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迅速扩大!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面铭刻着强大符文的巨型金属闸门,在内部狂暴的地火之力和外部枯萎污染的双重冲击下——轰然向内爆裂开来!

无数燃烧着暗青色火焰的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喷射而出!粘稠的、如同岩浆般暗红色的**液态火焰**,混合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暗青色枯萎烟雾,如同决堤的洪流,从破碎的闸门后汹涌喷出!

更可怕的是,在那喷涌的火焰与浓烟的核心,一个由无数扭曲蠕动、散发着枯萎气息的暗青根须包裹缠绕的、巨大而模糊的**火焰人形轮廓**,正发出无声的、充满了极致痛苦的咆哮!

地火精!被伏渊的枯萎根须彻底束缚、污染侵蚀的核心!

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高温、剧毒烟雾和燃烧的碎片,瞬间席卷了整个空地!哨塔上的诛魔卫瞬间撑开护盾,警报声尖锐刺耳!

林不凡和阿木首当其冲!灼热的气浪混合着枯萎的毒烟扑面而来!阿木怒吼一声,残存的星煞之力混合着刚刚被引动的熔岩灼热感,在身前形成一道薄弱的赤金幽蓝光幕!林不凡也咬牙举起兵骨青莲镐,试图格挡!

轰——!!!

光幕瞬间破碎!狂暴的能量狠狠撞在两人身上!

“噗!”“噗!”

林不凡和阿木同时喷出大口鲜血,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掀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一堆冷却的黑色矿渣上!

林不凡眼前彻底一黑,道基深处仅存的两缕翠绿道纹疯狂摇曳,其中一缕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兵骨青莲镐脱手飞出,镐身上那道暗青裂痕在枯萎烟雾的刺激下,幽光大盛!

阿木更是凄惨,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如同散了架,石化右臂上刚刚被压制的暗青纹路疯狂反扑,冰冷的麻木感如同毒液,瞬间淹没了刚刚复苏的那一丝灼热感,向着心脏位置狠狠钻去!

而就在两人被冲击波掀飞的混乱瞬间!

咻!咻!咻!

三道凌厉无比的暗金色流光,如同早已潜伏在侧的毒蛇,带着冰冷的诛魔意志和撕裂空间的尖啸,精准无比地从混乱的能量流和漫天烟尘中——狠狠射向倒地不起的林不凡和阿木!流光锁定的,赫然是林不凡脱手飞出的兵骨青莲镐,以及阿木胸口那枚布满裂痕的狼皇护心镜碎片!

诛魔卫!他们早已埋伏在此!等的就是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