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道魂正注视着气海中微不可察的一缕光点。
“神通种子吗?”道魂自言自语。
李泊刚刚稳固住自己的境界,便被身旁的异象惊得目瞪口呆。
他看着被无尽灵气光雨笼罩的周云,只觉得自己的那点突破与之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这……这就是周师弟的真正实力吗?”李泊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他赶紧盘膝坐下,开始稳固自身境界。如此浓郁的道韵,这机缘不容错过。
受到周云那宏大道韵的牵引,李泊那刚刚突破的、尚不稳固的道境气息,也开始飞速地稳固、攀升……
伴随着周云的突破,此时的梨花山上随处可见盘膝而坐感悟道韵的修士。
漫山的花瓣飞舞,仿佛是在为这两位年轻天骄献上来自天地的礼赞!
三日后,山间的道韵渐渐平息。
弥漫的精纯灵气缓缓散去,只留下千万树零星的梨花,花瓣比往昔更添了几分灵性。
那些有幸身处山中、沐浴了这场道韵的修士们,陆续从深层次的感悟中醒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悦。
他们不约而同地对着花林的方向郑重行了一礼。
周云与李泊睁开双眼,相视一笑,起身回礼。
“周师弟,你我二人此次突破,竟无意中成全了这么多同道的机缘,也算是一桩美事。”李泊看着眼前这些气息明显精进的同门,声音中带着感慨。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我等皆为求道之人,能相互印证,共同精进,乃是幸事。”周云的声音平静温和。
一位白发老修士上前一步,恭敬问道:“不知这位道友可否指点一二?方才感悟时,老夫总觉得差了一丝契机。”
周云微微颔首:“但说无妨。”
“老夫修炼三百载,始终卡在元海境巅峰。方才感悟这位道友突破时的道韵,隐约触摸到了丹境门槛,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周云略作思索,问道:“这位师兄,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原来是师弟,老夫修的《青木长生诀》。”
“青木之道,在于生机。”周云缓缓道,“春日萌发,秋日凋零,此乃天地至理。求生亦要求死,如此方得圆满?不知这位师兄是困在哪一步?”
老修士浑身一震,喃喃道:“求生亦求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当即盘膝坐下,身上气息开始剧烈波动。片刻后,一股蓬勃的生机从他体内涌出,却又在极致处显露出一丝枯寂之意。
众人见状,纷纷上前请教。
一位年轻修士问道:“师叔,我修炼时总觉得灵气运转滞涩,不知是何缘故?”
“你且运转功法我看看。”
年轻修士依言运转功法,周身泛起淡淡白光。周云观察片刻,伸手在他脊背几处穴位轻轻一点。
“你修炼过于求快,导致经脉中灵气淤积。以后每日修炼前,先以三分力运转三个周天,再全力修炼。”
年轻修士当即开始试着按周云所说的方法运转灵气。
这时,一位外门长老开口道:“这位师弟,如此年轻就对这万千功法有如此见识,可是道子周云当面?”
“不敢当,在下正是周云。”
众人赶忙一一上前见礼,寒暄了一会儿。
外事长老想起自己刚刚的疑惑问道:“老夫有一问,师弟方才突破时,似乎将万道融于一身,这是如何做到的?”
周云环视四周,见众人都露出好奇之色,便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在此论道几日,大家各抒己见,互相印证。”
“好……”
“好……”
众人闻言,纷纷席地而坐。
周云没有藏私。他将自己对“万道归元”的理解,对“身即宇宙”的感悟,以及如何将自身之道与天地法则相合的些许心得,都一一坦然道出。
他讲的并非具体的功法或神通,而是最根本的“道”。
“诸位觉得,修行是什么?”周云开口问道。
一位弟子不假思索地回答:“自然是提升境界,增强实力。”
周云轻轻摇头:“这只是一个方面。在我看来,修士的身体便是一方小天地。”
他伸手指向远处的山川:“你们看,山脉连绵如人体经脉,江河奔流如气血运行,湖泊如气海,星辰如窍穴。所谓修行,便是治理这方天地。”
一位女修若有所思:“周师兄的意思是,我们要像治理一方天地那样修炼?”
“正是。”周云点头,“让经脉如江河般奔流不息,让气海如湖泊般蓄养浩瀚,让窍穴如星辰般熠熠生辉。最终,让这方小天地与外界的大宇宙同频共振。”
李泊闻言,若有所悟:“所以我的剑道不该只追求锋芒,还应该有自己的天地?”
“李师兄可以想想,”周云转向他,“山川为何稳固?因为其根基深厚。江河为何不息?因为其顺势而为。你的剑道若想更进一步,不妨思考这些。”
李泊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动,道道剑气自然流转,时而如山岳般厚重,时而如溪流般绵长。
三日后,论道接近尾声。
一位执事突然开口:“周师弟,你说了这么多道理,可修行路上终究要靠实力说话。若是遇到强敌,这些道理可能保命?”
周云微微一笑:“王师兄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我且问你,是两个莽夫打架容易分出胜负,还是两个将军带兵打仗容易分出胜负?”
“自然是后者。”
“修行亦是如此。”周云点了点头道,“只懂得运用蛮力的,不过是个莽夫。真正的高手,如同善于用兵的将军,知己知彼,运筹帷幄。我等对大道的理解越深,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就越精准,对敌时能运用的手段就越多,甚至以弱胜强,以少胜多。”
他随手拈起一片梨花花瓣:“看好了。”
花瓣轻轻飘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妙的轨迹。所过之处,空间微微波动,竟是同时蕴含了柔、刚、疾、缓四种截然相反的意境。
“这……”王执事瞳孔微缩,“一片花瓣竟能蕴含如此多变化?”
“所以,”周云淡淡道,“理解大道,不是为了故弄玄虚,而是为了更好地运用力量。”
三日论道,终有尽时。
当周云起身告辞时,所有人都再次对他行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大礼。
“周师弟,此番恩情,李某铭记于心。”李泊郑重抱拳,“我将在此闭关,彻底稳固境界。期待与你,顶峰再会!”
“顶峰再会。”周云点头一笑,身影一晃,便已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消失在了梨花山的山门之外。
山风轻拂,梨花簌簌而落。留在原地的众人各有所得,纷纷闭目消化这三日的收获。
而周云那番关于“身即宇宙”的论述,已然在每个人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