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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信念的对撞,承诺与未来

战斗的烈度在沉默中骤然飙升!

卡塔库栗将糯糯果实的觉醒能力催谷到极致,不再局限于制造武器或局部变形。以他为中心,方圆数百米的大地、建筑残骸,甚至空气,都开始剧烈地蠕动、同化!坚实的地面化作粘稠无比、吞噬一切的年糕沼泽,试图缠绕、困住汐彦的双足;周围的断壁残垣如同活过来的巨蟒,扭曲着砸落;更可怕的是,虚空中凭空浮现出无数覆盖着漆黑武装色的糯团拳头、尖刺、巨锤,如同狂风暴雨般,从四面八方每一个可能的角度,向着汐彦发起了无死角的饱和攻击!

这一刻,整个战场都化作了卡塔库栗的绝对领域,他是这片糯团之海的主宰。每一击都蕴含着崩山裂石的力量,更携带着他倾注的、守护家人的决绝意志。

然而,面对这如同天罗地网般的攻势,汐彦的身影却显得愈发飘逸与不可捉摸。他对空间之力的运用,已然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他并未进行大幅度的闪转腾挪,只是时而轻轻踏步,脚下的空间便微微扭曲,将那试图缠绕的年糕沼泽无声地排斥开来;时而抬手虚引,袭至身前的狂暴糯团攻击便如同撞上了无形的滑梯,轨迹诡异地偏折开来(空间折射),甚至互相碰撞,自相残杀;偶尔,他会对着某片密集攻击的区域凌空一握,那里的空间瞬间变得如同胶水般粘稠,所有闯入的糯团速度骤减,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潭(空间禁锢);而当攻击真正避无可避时,他的身形便会如同水中的倒影般微微荡漾,下一刻便出现在另一个方位,让卡塔库栗基于预判的攻击尽数落空(空间跳跃)。

他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妙的舞蹈,一场以空间为画布,以规则为笔墨的演绎。卡塔库栗那足以淹没千军万马的糯团之海,竟无法沾湿他的一片衣角。

“轰!!!”

又一次激烈的碰撞后,两人暂时分开。卡塔库栗单膝微屈,以“土龙”支撑着身体,胸膛剧烈起伏,喘息粗重。高强度的果实觉醒与预知未来的见闻色,对他的体力和精神都是巨大的消耗。更让他心神俱震的是,在他不断窥探的未来碎片中,黑暗的结局越来越多,家人的惨叫、弟弟妹妹倒下的身影、万国陷落的火焰……这些画面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几乎要撕裂他的神经。他预见到的,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就在这时,汐彦的声音平静地响起,穿透了战场的喧嚣,也穿透了他内心的纷乱:

“卡塔库栗,你预见到的,是必然的未来吗?”汐彦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还是说,那只是无数可能性中,基于当前轨迹,所推演出的最糟糕的一种?”

卡塔库栗猛地抬头,围巾破损处露出的嘴唇紧抿着,沉默不语。这个问题,击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疑惑。预知未来,究竟是看到了注定发生的命运,还是仅仅看到了概率最大的那条歧路?

汐彦没有等待他的回答,继续说了下去,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卡塔库栗的心防上:

“你守护家人的决心,令人敬佩。这份不惜自身性命也要守护胞亲的意志,在这片大海上,弥足珍贵。”他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真正的赞赏,但随即话锋一转,变得锐利如刀,“但是,你的方式,就是将他们所有人都捆绑在夏洛特·玲玲这艘早已被欲望和疯狂腐蚀、注定要沉没的破船上,一起坠入无底深渊吗?”

他伸手指向周围这片狼藉的战场,指向那硝烟弥漫的天空,声音愈发沉凝:

“看看这片大海,看看这个世界!旧的秩序正在崩塌,世界政府的根基已然动摇,天龙人的统治摇摇欲坠!一个新的时代浪潮,无人可挡!bIG mom海贼团,依靠恐怖与掠夺建立的万国,其覆灭,在今天,在此刻,已成定局!你个人的勇武,或许能延缓片刻,但绝无法逆转这历史的洪流!”

卡塔库栗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他无法反驳,因为他“看”到的无数未来,几乎都指向了同一个结局。万国,正在走向终结。

“那么……你想说什么?”卡塔库栗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微弱的希冀。

汐彦向前踏出一步,目光直视卡塔库栗那双充满挣扎的眼睛,语气变得无比郑重,仿佛在立下某种誓言:

“做一个交易,也是我,以海军元帅之名,给予你的一个承诺。”

“放下武器,停止无谓的抵抗。然后,凭借你在家族中的威望,带领你那些尚且年幼、手上未曾沾染无辜者鲜血的弟弟妹妹——比如芙兰佩、比如那些还未真正踏上战场的孩子——退出这场战争。”

“我以我的名誉和力量起誓,在新的秩序建立之后,我可以保证,他们能摆脱海贼的身份,拥有平静、自由、不受追捕的生活!他们不必再活在大海的恐惧之中,不必再背负母亲的罪孽与阴影,可以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去选择自己的人生,去感受阳光与欢笑!”

“这,不是你作为夏洛特家族最可靠的兄长,在此刻绝境之中,能为他们争取到的……最好、也是最真实的未来吗?”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般在卡塔库栗的脑海中炸响,让他浑身剧震!守护……不仅仅是并肩作战,同生共死;更是要在绝境之中,为所爱之人,劈开一条通往“生”的道路!

几乎就在汐彦话音落下的瞬间,卡塔库栗那被黑暗未来充斥的见闻色视野中,猛地、强行地挤入了一缕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光亮!他“看”到了——在那缕光中,芙兰佩和其他几个年幼的弟妹,穿着干净的衣服,在一片阳光明媚的草地上奔跑、嬉戏,脸上洋溢着他在托特兰从未见过的、真正纯粹而无忧无虑的笑容!那笑容,与他预见的那些家人惨死、万国焚毁的黑暗画面,形成了无比残酷,却又充满致命诱惑的鲜明对比!

哪一个,才是他真正想要守护的未来?

是固执地与家族共存亡,最终大家一起坠入深渊?还是……放下骄傲,背负可能的骂名,为那些还有机会拥有未来的家人,换取一线生机?

“哐当。”

一声轻微的、却又如同惊雷般的声响。

名枪“土龙”的枪尖,无力地垂落,触碰到了地面。

卡塔库栗挺直了许久、仿佛能撑起天空的脊梁,在这一刻,微微佝偻了下来。那双始终沉静决绝的眼眸中,坚固的意志壁垒,出现了第一道,也是决定性的裂痕。

为了他所守护的家人……他,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