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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大巫凶猛:她以骨为卜,以血为祭 > 第25章 他押的不是宝,是拿命赌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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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押的不是宝,是拿命赌一个疯子

她抬起头,那张沾满血污却依旧艳丽夺目的脸上,绽开一个冰冷至极的笑。

“赵无咎,”她念出他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枯骨,“你跟我谈律法?”

赵无咎的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手中令旗却稳如磐石。

祝九鸦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可笑的事情,嗤笑一声,那笑声牵动伤口,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鲜血从唇角溢出,在湿冷空气中拉出细密的红丝,随即滴落在井壁青苔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像钟摆敲击着倒计时。

她的指尖触到胸前衣襟——早已被血浸透,黏腻温热,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片刮过肺腑。

“那些被抽魂炼魄、做成冥婚新娘,再被当成‘镇物’砌进墙里,永世不得超生的女孩儿……她们的冤屈,又有哪条律法来管?”她的语调低沉而嘶哑,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地底阴风般的寒意,“你脚下这口井,埋了三万残魂。我能听见她们在哭——每夜子时,她们用指甲抓挠砖缝的声音,像老鼠啃噬朽木;我能闻到她们腐烂的嫁衣散发的甜腥味,混着符灰与尸油的气息;你能吗,赵无咎?你脚下踩着的,不是石阶,是堆叠的白骨!她们的命,又记在哪本卷宗上?”

她每说一句,赵无咎的脸色便沉下一分。

井中水汽氤氲,映得他玄袍上的麒麟纹忽明忽暗,宛如活物喘息。

“你师父教你的《地脉纪要》,只教你如何溯魂引脉,没教你看看这地脉之下,浸泡的都是谁的血泪吗?”祝九鸦的目光如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向他心中最隐秘的旧伤,“哦,我忘了,靖夜司的职责是维护‘稳定’。你们是皇帝的狗,而狗,是不需要良知的。”

“放肆!”赵无咎终于被激怒,眼中寒芒一闪,手腕微动,令旗瞬间划出三道凝如实质的玄黑弧光,呈品字形钉死在祝九鸦周身三尺之外的井壁上。

“嗡——”

三道弧光彼此共鸣,形成一个无形的囚笼,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如汞,压迫感自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连呼吸都带着金属锈味。

禁制之力压得祝九鸦膝盖一软,脚底打滑,掌心按在湿滑的苔藓上,指尖传来刺骨阴寒,仿佛有无数怨手正从地下伸来,试图将她拖入深渊。

他步步紧逼,玄色官靴踩在湿滑的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像锤子敲在鼓膜上,震得人神魂发颤。

井壁渗水滴滴答答落下,节奏竟与那脚步隐隐相合,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妖言惑众,罪加一等。你唤醒怨灵,动摇国运,按律当诛。现在,交出你背后的人,本官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痛快?”祝九鸦挑起眼,看着他那张俊美却冰冷的面孔,忽然笑了。

那笑容妖异、疯狂,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她猛地抬起一直紧扣在掌心的左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赫然烙着一道陈年血契印记,正微微发烫,似与地脉共振。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真相……”

在赵无咎骤然收缩的瞳孔中,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个刻满哭丧鬼脸的黑木匣,狠狠掷向井中央那只巨大而邪异的血色瞳孔!

“那就自己去看吧!”

“啪嚓!”

黑木匣在空中应声碎裂!

那根缠绕在死囚指骨上的幽蓝魂丝骤然飞出——它并非属于幕后之人,而是从一名祭礼幸存者残魂中剥离的记忆之线,录下了所有在场者的影像与气息。

此刻暴露于万千怨魂感知之中,如同投入沸油的一滴水!

刹那间,井中所有狂乱的哀嚎戛然而止。

死寂。

一种比喧嚣更令人恐惧的死寂,连水滴声都仿佛冻结。

下一瞬,那只由无数残魂汇聚而成的血色瞳孔猛然一滞,随即疯狂转动起来!

瞳中那万千张模糊的面孔,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群,发出尖锐到撕裂神魂的共鸣!

她们找到了真正的仇敌!

“嗡——!”

所有怨毒、憎恨、绝望的视线,齐刷刷地调转方向,不再撕扯那盏魂灯,而是穿透层层虚空,死死锁定了石阶上的赵无咎!

赵无咎浑身一僵,如坠冰窟!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残魂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破碎的喜轿在风雨中翻倒,猩红盖头飘落泥泞;冰冷的祭台上升起青烟,燃烧的符纸化作灰蝶纷飞;而他自己,身穿靖夜司玄袍,立于人群之外,年轻的脸庞苍白而克制,目光避开了那少女颤抖的手——他曾听见她微弱的呼救:“大人……救我……”可他只是低头,握紧了令旗。

“不可能……”他瞳孔巨震,失声道,“我从未参与过任何一场活祭!”

“是吗?”祝九鸦靠着墙壁,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你的确没有动手。但每一次,你都奉命在场‘监察’。你的袖手旁观,就是他们献祭的通行证。你的沉默,就是钉死她们的棺材钉!”

一字一句,如重锤擂鼓,狠狠砸在赵无咎的心头。

他曾以为自己是在维持秩序……可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用沉默堆砌的坟场。

他猛然明白了。

他以为自己是执棋的猎人,却不知从一开始,自己就是棋盘上一颗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棋子!

他每一次的“奉命监察”,都成了幕后之人嫁祸给他、将他与这桩滔天罪孽捆绑在一起的铁证!

他被算计了!

“你说的那个雇主……”赵无咎的声音因极致的惊怒而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祝九鸦,终于问出了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是不是参议大人府上的那个‘白袍客’?!”

祝九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残忍的讥诮:“你这只嗅觉迟钝的狗,总算闻到主人家的味道了?”

就在这死寂的一瞬,头顶尘埃簌簌而落——仿佛某种庞然之物正在苏醒。

“轰隆!!!”

地井顶部厚重的封印石板轰然炸裂!

碎石如雨,夹杂着陈年的香灰与断绳坠落,烟尘弥漫中,数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天而降。

他们身法快得不可思议,手中那一条条泛着幽光的“拘魂铁索”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破风之声尖锐刺耳,宛如厉鬼尖啸,直扑井底的祝九鸦!

为首的蒙面人声音嘶哑,不带一丝感情:“奉内阁密令,巳时三刻准时启封地井,缉拿妖巫祝九鸦!但有抗旨者,同罪论处,格杀勿论!”

赵无咎心头一凛。

不是靖夜司的人!是隶属内阁、只听命于参议大人的“夜巡司”!

而那句“同罪论处”,分明是连他也要一起清除!

千钧一发之际,地井侧面一道不起眼的墙壁“砰”的一声被撞开,一道瘦小的身影滚了出来,正是伪装成拾荒老妪的毒娘子!

就在夜巡司现身前一刻,角落的碎石堆下,半截烧焦的手指悄然勾动,一枚鸽蛋大小的黑色陶丸已滑入掌心。

她看也不看头顶的杀手,反手甩出三颗黑色陶丸。

“蚀骨烟雷!小姐快走!”

陶丸撞地的瞬间,爆开三团浓郁至极的惨绿色毒雾,那毒雾带有强烈的腐蚀性,空气中顿时响起“滋滋”的恐怖声响,如同皮肉灼烧,连落下的拘魂铁索都瞬间黯淡了几分,金属表面竟浮现出细微的锈斑。

毒娘子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被烈火烧灼过、狰狞可怖的脸。

她喉咙里滚出嘶哑的警告:“他们换了靖夜司的巡城令牌!整个皇城……都可能是陷阱!”

然而,祝九鸦却在毒雾弥漫的瞬间,不退反进!

她像一道离弦之箭,趁着所有人视线受阻,猛地扑向那盏被血瞳包围的第七魂灯!

她伸手探入灯座下方——指尖触到一道微弱的血契波动,那是她当年亲手布阵时留下的印记。

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缝隙,一声轻响,“咔哒!”

一块只有婴儿拳头大小、泛着不祥黑光的“命灯核心”,被她硬生生抠了出来!

那赫然是一块经过无数秘法祭炼的婴儿颅骨碎片,入手滚烫,仿佛内里封存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她迅速将这块骨片塞入怀中,转身看向因毒雾而暂时逼退杀手的赵无咎,眼中再度亮起诡秘的巫祝符文。

“既然他们这么想让我当祭品……那不如,就让这场盛大的祭祀,换一个主祭人!”

赵无咎在毒雾中挥动令旗,真罡鼓荡,斩断两根袭来的拘魂索,他闪身护在祝九鸦的退路上,低声喝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去皇城档案库的‘壬’字号柜,”祝九鸦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挖出那份,真正记载了如何‘换’掉国运的《地脉纪要》残篇!”

她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理智的光芒。

“赵指挥使,你若还想洗清自己不是祭品的嫌疑,就跟我一起,犯一次这天下最大的禁忌!”

说罢,她毫不犹豫,转身纵身一跃,跳入了因地脉震动而崩裂开的一道地井暗渠之中!

冰冷湍急的水流瞬间吞没了她的身影,水花溅起的刹那,带着腐土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

头顶,夜巡司杀手的怒吼与铁索破空声越来越近。

脚下,是通往未知的黑暗深渊。

赵无咎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神情在血瞳与毒雾的映照下变幻不定。

他曾视麒麟肩章为毕生荣耀,如今却只觉那是套在脖颈上的铁枷。

“如果律法本身就是罪证,那我宁愿做个逆贼。”

他猛地抬手,用力扯下肩上那代表着靖夜司指挥使身份的麒麟肩章,狠狠掷于地上!

靴跟碾过,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随即,他双手握住那杆象征着无上权柄的玄铁令旗,调动全身真罡,在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中,竟将其硬生生折断!

断裂处迸出几点火星,如同熄灭的星辰。

他将断旗扔进那团由万千怨魂组成的血瞳之中,任其被瞬间吞噬。

“这一局……”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

“我赌你不是魔头。”

话音落,他再无半分留恋,转身追随祝九鸦的路径,决绝地跃入那滚滚奔腾的地下暗流之中。

浓烟与黑暗,瞬间淹没了他挺拔的背影。

井中,只剩下那只缓缓旋转的血色瞳孔,无声地注视着这场刚刚拉开序幕的,狩猎与被狩猎的游戏。

这一次,猎人成了猎物,而魔头,或许才是唯一的清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