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洒进帐内，暖融融落在肩头。
嫣曦缓缓睁眼，刚动了动，就被身侧人紧紧抱住，力道带着几分依赖的执拗。
她侧头，撞进念安的眼眸里——没了昨日的清明沉稳，反倒染了几分熟悉的懵懂，唇瓣微抿，模样竟有些委屈巴巴。
“醒了？”嫣曦轻声问，指尖下意识抚上他的脸颊。
念安却往她怀里缩了缩，声音又软回从前的糯意，带着点无措：“媳妇……”
这声“媳妇”让嫣曦心头微顿，她刚要笑，就听见念安闷闷道：“我好像越来越傻了，昨天一天干了啥，我都忘了。”
嫣曦瞬间诧异，手顿在半空。
忘了？怎么会忘了？明明昨日他还条理清晰翻账本，夜里……她心头一紧，难道是医治出了岔子，他又傻回去了？
她连忙坐起身，扶着念安的肩，语气带着急切：“念安，你再想想，昨天我们见过神医，还在院子里待了会儿，记不记得？”
念安皱着眉使劲回想，脑袋却空空的，摇了摇头，眼眶微微泛红：“想不起来，脑子懵懵的，就记得抱着媳妇睡觉……”
嫣曦心沉了沉，不敢耽搁，立刻让人去请神医。
沈老爷听闻消息也急匆匆赶来，满脸担忧，生怕之前的医治全白费了。
神医很快到了，给念安诊脉许久，神色渐渐平和。
“诸位莫慌，这是正常情况。”他收回手，捻着胡须道，“公子病根积久，虽神智初清，却尚未稳固，未来半年都会时清时懵，偶尔记不清事，等喝完这半年汤药，心神彻底归位，便不会再这样了。”
“时清时懵？”嫣曦蹙眉，“就是有时好，有时又变回从前的样子？”
“正是。”神医点头，“好时神智清明，与常人无异；懵时便如先前般懵懂，记不清近期事，全看心神波动，无需过度担忧，按时服药、少受刺激便好。”
沈老爷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彻底倒退就好。
众人散去，房间里只剩两人，念安还黏在嫣曦身边，眼神怯怯的，像怕被嫌弃：“媳妇，我是不是又变差了？”
嫣曦心头一软，伸手把他拉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没有变差，是在慢慢变好。”
她耐心解释，“神医说，你现在是在过渡，就像走路不稳要慢慢学，等过了这半年，就会彻底好起来，再也不会忘事了。”
念安似懂非懂，抬头看她：“真的？”
“真的。”嫣曦点头，指尖刮了下他的鼻尖，忽然笑了，“而且我能分清，你傻的时候会叫我媳妇，清醒的时候会喊我曦儿，这样就知道啦。”
念安眨了眨眼，盯着她的唇看了会儿，忽然凑过去，在她唇角亲了口，小声道：“不管叫媳妇还是曦儿，你都是我的。”
嫣曦被他逗笑，心头的担忧散了大半。时清时懵又如何，清醒时他是护她的夫君，懵懂时他是黏她的少年，本质都是满心满眼只有她的念安。
她重新躺下，念安立刻凑过来，紧紧抱着她的腰，脑袋靠在她颈窝，很快就发出轻浅的呼吸声。
嫣曦看着他熟睡的侧脸，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眼，眼底满是温柔。
半年时光不算长，她陪他慢慢熬，等他彻底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