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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妹子,哪儿来的?找莫姨有啥事啊?来来来,坐下说。”莫姨一边把人往屋里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条凳上让,一边飞快地上下打量着对方。目光重点落在了对方的胸脯(还算鼓胀)、腰身(不算粗壮)、屁股(比较结实)和大腿(看着有力气)上。嗯,是个能生养的!干活也是一把好手!莫姨在心里迅速下了初步判断。

“我……我叫张翠花。”女人声音细细的,略带沙哑,始终低着头,不敢看莫姨的眼睛,“从……从邻县黑石沟来的。”她喘了口气,仿佛接下来的话需要极大的勇气,“我……我男人……前年进山采石头,塌方……没了。婆家说我是扫把星,把我撵出来了……娘家……娘家也不让回……”她哽咽了一下,没再说下去,但那份走投无路的绝望感扑面而来。

寡妇!无依无靠!急着找活路!莫姨的眼睛瞬间亮了!这简直是老天爷送上门来的“货物”!

“哎哟!可怜的闺女啊!”莫姨立刻换上同情的表情,拍着“张翠花”的手背(那手背粗糙,果然是干活的),长吁短叹,“这命苦的!年纪轻轻就遭这份罪!莫姨听着心疼啊!”她话锋一转,试探着问:“那……翠花妹子,你来找莫姨,是想……”

“我……我想……”张翠花抬起头,飞快地看了莫姨一眼,眼神里充满乞求,“我想找个……找个能收留我的地方。我不怕穷,不怕苦……就想有个落脚的地儿,有口饭吃……还能给娘家要些彩礼!……能好好过日子就行……”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重的羞耻和卑微。

“哦——!”莫姨拉长了调子,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不正好撞到她枪口上了吗?虎口寨!阿狗!简直是量身定做!

“哎呀!闺女!你这话说的!”莫姨猛地一大腿,声音洪亮起来,“找莫姨就对了!莫姨就是干这个的!专门给苦命的闺女找好归宿!”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神秘和诱惑:“巧了!莫姨手头上啊,正好有一门顶顶好的亲事!男方是山里人,家境……嗯……还可以,毕竟是村长亲人!两万彩礼没问题。”她面不改色地撒着谎,“小伙叫阿狗,人老实!肯干!长得也精神!身子骨壮实得很!他亲大伯还是寨子里的村长!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你嫁过去,那就是村长家的侄媳妇!谁不高看一眼?吃穿肯定不用愁!总比你一个人在外漂泊强啊!”

她仔细观察着“张翠花”的反应。只见对方听到“家境还可以”、“村长侄媳妇”时,麻木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微弱的、渴望的光,但听到“山里”时,又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流露出些许畏惧。

“山里……”张翠花喃喃着,声音带着迟疑。

“嗨!山里怕啥?”莫姨立刻加大力度,唾沫星子横飞,“山里空气好!水甜!关键是人心实诚!不比外边花花世界的勾心斗角强?再说了,咱女人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有人疼,有热炕头,再生几个大胖小子,那日子才叫美呢!阿狗那孩子,老实巴交,最会疼媳妇!莫姨打包票!”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张翠花沉默着,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似乎在剧烈地挣扎。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极其细微地点了下头,声音细若蚊呐:“那……那就……麻烦莫姨了……”那副听天由命、任人摆布的样子,完全符合一个走投无路的小寡妇形象。

“好!好闺女!痛快!”莫姨心中狂喜,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这才是明白人!莫姨这就安排!保管让你风风光光嫁过去!日子越过越红火!”她仿佛已经看到田村长许诺的那叠厚厚的媒人钱在向她招手了。

莫姨手脚麻利地从柜台下翻出一个小本子,装模作样地登记了一下“张翠花”的姓名和所谓“黑石沟”的地址。莫姨: “哎哟,苦命的闺女!黑石沟哪个村的呀?你们村支书是不是那个嗓门贼大的王老五?” (突然发问,观察反应) 张翠花: (低头绞着衣角,声音细弱) “是…是柳树屯的。支书…支书是李有田叔…”

莫姨: (点点头,但未放松,走到油腻柜台后,翻出一个皱巴巴的通讯录) “柳树屯…李有田…电话是…等着啊闺女,姨帮你跟老家报个平安,省得你爹妈惦记!” (拿起老式座机,作势要拨号,眼睛却紧盯着张翠花)

(张翠花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低头掩饰眼中瞬间的锐利)

电话接通(免提): 莫姨: “喂?柳树屯村委会吗?我找李有田支书!…哦你是会计啊?麻烦你个事儿,打听个人,你们屯是不是有个叫张翠花的媳妇儿?前年男人出事没了?…对,就她!她现在在我这儿呢,想问问她娘家……” 电话那头(村长声音粗嘎不耐烦): “张翠花?哼!提她干啥?早被她婆家轰出去了!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跟她那个死鬼男人一样不干净!…她娘家?早不认她了!你让她爱死哪死哪去,别回屯子!” (“砰”地挂断)

(莫姨撇撇嘴,对“不干净”心领神会,但未全信。又按资料拨通“张翠花娘家”电话)

电话接通(免提): 莫姨: “喂?是张翠花家吗?我是县里婚介的莫姨!翠花在我这儿呢!她…” 电话那头(苍老妇人哭腔,李大纲安排的同事扮演): “翠花?!我那苦命的闺女啊!(抽泣声)…她婆家不是人啊!…她男人在外头乱搞,惹了一身脏病回来害了她…婆家就把屎盆子全扣她头上…把她撵出来了啊!…我们…我们也没法子…家里还有小的…怕被戳脊梁骨啊…” (哭诉渐弱,充满无奈)

(莫姨脸上最后一丝疑虑消失,换上“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莫姨放下电话,对张翠花挤出“同情”笑: “哎哟,可怜的闺女!姨都知道了!你有病的话——能治好不?”张翠花拿出病历:“县人民病院看过,再治疗三个月就痊愈。”莫姨仔细看了一遍病历:“放心,到了虎口寨,跟了阿狗那老实孩子,好日子在后头呢!只是生病的事,你得亲口跟他们说。”她语气一转,“收拾收拾,咱这就走!姨保你安稳!”

她转身走到里间,压低声音快速拨通另一个号码 “…喂?黑鹰兄弟?…人到了,底细‘干净’…对,黑石沟出来的,是个晦气寡妇…嗯,规矩我懂,把人送进去,后面就靠你们‘照应’了…”

她出来后热情地塞给“张翠花”一个硬邦邦的馒头:“闺女,饿了吧?先垫垫!莫姨这就去联系田村长,咱们尽快动身!早点过去,早点安生!”

看着“张翠花”小口小口、拘谨地啃着馒头,莫姨志得意满地坐回柜台后,盘算着:这下可算给田村长交差了!这傻闺女,看着好拿捏,到了那穷山沟沟里,认命了就好!至于那寨子和阿狗到底啥样?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关她莫姨什么事儿?她只认钱!

她美滋滋地掰着指头算着即将到手的酬金,盘算着是先去扯块新布做件袄子,还是攒着给儿子娶媳妇。冰冷的婚介所里,似乎也因为这笔“好买卖”而暖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