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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勇敢者的女装潜行日记 > 第65章 张翠花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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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县城南郊,一家挂着褪色“喜缘婚介”招牌的小门脸前。媒婆莫姨裹着一件同样褪了色的红棉袄,正唾沫横飞地跟一个愁眉苦脸的老汉讲着什么。看到远处走来的“张翠花”,她眼睛一亮,立刻撇下老汉,扭着腰迎了上来。

“哎哟喂!翠花妹子!可算来了!”莫姨上下打量着李凌波,那目光像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带着精明的算计。她伸手捏了捏“张翠花”的胳膊,又拍了拍她的背,似乎在掂量骨架和力气。“嗯!不错不错!看着就是个能吃苦的!就是这脸色……啧,有点黄,不过山沟沟里嘛,养养就好!”她显然对“张翠花”的身材比例(尤其是胸部)很满意,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莫姨……”李凌波学着李依婷教他的腔调,声音压得又细又低,带着点怯生生的拘谨,微微低着头,眼神躲闪。

“哎!好闺女!”莫姨亲热地挽住“张翠花”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半拖半拽地拉着她往路边一辆沾满泥浆的破旧三轮摩托车走去。“走吧!田村长那边都等着急了!我跟你说啊翠花,你可是撞了大运了!田村长那是多好的人!虽然是给他侄子阿狗说亲,可村长待阿狗跟亲儿子没两样!你嫁过去,那就是进了福窝窝!阿狗那孩子,老实!肯干!就是家里穷点,但穷怕啥?人好就行!跟着村长,还能饿着你们?” 莫姨的嘴皮子利索得很,一路絮叨着虎口寨的“好”,阿狗的“老实”,田村长的“仁义”,唯独不提那令人绝望的闭塞和贫穷。

三轮摩托在崎岖的山路上疯狂颠簸、嘶吼。冰冷的山风裹挟着雪粒子,刀子般刮在脸上。莫姨缩着脖子,还在喋喋不休地描绘着“嫁过去就享福”的美梦。李凌波(张翠花)裹紧了单薄的棉袄,身体随着颠簸摇晃,目光却透过迷蒙的风雪,死死盯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越来越荒凉险峻的景色。断崖深谷在车轮旁狰狞地裂开,枯枝败叶在风中呜咽,像无数冤魂在哭嚎。

当车子拐过一个急弯,驶上一段相对平缓的山脊时,李凌波的目光骤然凝固!

就是这里! “老鹰嘴”下方那片熟悉的、被白雪覆盖的坡地!那几块狰狞的、曾作为临时掩体的黑色岩石,如同墓碑般矗立在风雪中!空气里仿佛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的气息!陈伟扑过来的身影,那喷涌的鲜血,村民愤怒的咆哮……所有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强行筑起的心理堤坝!

“嘎吱——” 李凌波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恸和冰冷的杀意,如同毒藤般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才遏制住喉咙深处即将爆发的嘶吼。眼眶瞬间变得滚烫,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他猛地低下头,一滴滚烫的液体,无声地砸落在冰冷粗糙的车厢底板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旋即被车轮卷起的泥雪覆盖。

“哎?翠花?你咋了?晕车了?”莫姨察觉到身边“新娘子”的异样,扭过头来,关切(或者说,是怕货物受损)地问道。

“没……没事,莫姨。”李凌波(张翠花)抬起头,飞快地用袖子抹了一下眼角,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哽咽和沙哑,“就是……风大,迷眼了。” 他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怯生生的笑容。

莫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那微红的眼眶和强颜欢笑的样子,倒真像被风吹着了,也就没再多问,继续絮叨起虎口寨的“好处”来。

当那辆饱经风霜的三轮摩托吭哧吭哧地停在虎口寨那歪斜的木牌坊下时,天色已经昏暗。风雪似乎小了些,但寒意更甚。

牌坊下,比上次侦察时聚集了更多的人。男女老少,裹着臃肿的棉衣,脸上带着山民特有的、被风霜刻蚀的麻木和好奇。为首的正是村长田永富,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脸上依旧挂着挥之不去的愁苦,但此刻也强挤出几分笑容。

他身边站着三个人:一个矮壮敦实、皮肤黝黑、显得有些拘谨甚至畏缩的青年,正是田阿苟。他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半新的蓝色涤卡外套,袖口磨得发亮,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穷酸气。他眼神躲闪,想看又不敢看,只在“张翠花”下车时飞快地瞟了一眼,便臊得满脸通红,死死地盯着自己沾满泥巴的破胶鞋。

另两个是田阿苟的父亲田聪和母亲刘春丽,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一个是同样矮小、脸上刻着深深皱纹的中年妇女,她努力想挤出热情的笑容,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审视、算计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

“哎呀!田村长!阿狗!田聪哥!春丽妹子!人我可给你们平安送到啦!”莫姨率先跳下车,声音洪亮地招呼着,仿佛完成了一桩天大的功劳。她一把拉过还有些“晕车”、脚步虚浮的“张翠花”,推到众人面前,“瞧瞧!这就是翠花!多水灵的闺女!吃苦耐劳,性子也好!以后就是你们田家的人了!”

所有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在“张翠花”身上!好奇的、羡慕的、嫉妒的、挑剔的……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得李凌波浑身不自在。“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将脸埋得更低,双手紧紧抓着那个俗气的布包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努力模仿着李依婷教他的样子,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初来乍到的怯懦和不安。

“好……好……”田村长搓着手,干巴巴地笑着,目光在“张翠花”身上扫过,尤其是在那略显饱满的胸部和低垂的脸庞上停留了片刻,似乎还算满意。“一路辛苦了,快……快进寨子里暖和暖和。”

刘春丽也赶紧上前一步,脸上堆着笑,想伸手去拉“张翠花”的胳膊,但动作又有些犹豫和生疏。“闺女,冻坏了吧?快进屋,婶子给你倒碗热水。” 她的目光却像钩子一样,在“张翠花”身上逡巡,似乎想找出什么瑕疵。

田阿苟更是紧张得手足无措,想上前帮忙拿包袱,又不敢,只能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那……那个……我……我来拿吧……”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