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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勇敢者的女装潜行日记 > 第82章 无声的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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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控诉和惨状,配合着阿狗脸上那清晰的、无法辩驳的巴掌印,瞬间将田家父母砸晕了。 “反了你了!小畜生!”田聪看着儿子脸上的巴掌印和“儿媳妇”的惨状,一脸无奈,不知应帮谁!

“天杀的!你敢打我儿子?!老娘跟你拼了!”刘春丽尖叫着扑上去撕扯儿媳,她更在意的是儿子的脸面。 “妈!别……另别打了!……”阿狗捂着肿得老高的脸,憋屈得满脸通红,却又担心老妈伤了老婆!小小的房间瞬间被哭嚎、怒骂、辩解和撕扯声淹没,如同沸腾的油锅。巨大的动静彻底撕裂了虎口寨寂静的冬夜,左邻右舍的灯火纷纷亮起,人影憧憧,议论声如同细密的冰雹砸在窗纸上。

……

次日一早,冷风卷着雪沫,刀子似的刮过虎口寨枯瘦的枝桠。李凌波(张翠花)裹紧臃肿的旧棉袄,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冻得梆硬的村道上,脚下的泥泞早已冻成坑洼的冰碴。心头沉重的,是黏在唇齿间、挥之不去的阿狗那令人作呕的气息,以及脸颊脖颈上仿佛永远擦不掉的湿漉漉触感——昨夜那场为了套取情报而忍受屈辱、最终崩断心弦的激烈冲突,留下的不只是身体的疲惫,更是灵魂深处被反复撕裂后的无声狼藉。

昨夜那记耗尽全力的巴掌和掀翻屋顶的家庭风暴,暂时压制了阿狗的纠缠,却将整个田家拖入了冰冷的低气压。刘春丽摔盆砸碗的咒骂和田聪沉闷的旱烟,填满了破败的砖房。任务?情报?赌具藏匿点?如同沉入深潭的石子,连个回声都没有留下。窝棚里王彪阴鸷的脸、黑鹰秃鹫般的目光、堂二叔李云在赌桌上佝偻的背影……像沉重的磨盘,碾轧着李凌波焦灼的神经。

必须动!必须找到突破口!

他紧了紧裹住大半张脸的旧头巾,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今天进城的借口是“买卫生用品和新雪花膏”——属于“张翠花”最私密、也最难被质疑的理由。

一辆牛车经过,李凌波搭上顺风车!

县城里,“南安县人民医院皮肤病科”的牌子在寒风中瑟缩。李凌波熟门熟路,穿过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霉味的走廊,闪身进入二楼尽头那间挂着“真菌检测室”门牌的诊室。门扉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

李依婷早已等在里面,白大褂,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写满担忧的眼睛。当李凌波摘下头巾,露出那张被劣质脂粉掩盖却依旧憔悴、眼神深处藏着一触即燃的羞愤与暴戾的脸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哥!”她快步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错辨的紧绷,“你……”目光在他下意识护在肋下的手臂和僵硬的站姿上扫过——那里是硅胶摩擦最剧烈的地方。

李凌波没有回应“好”或“不好”的寒暄。他避开那双过于清澈、仿佛能穿透他所有伪装的眸子,粗暴地扯开棉袄内袋的暗扣,掏出一个小巧、边缘已发软的硬纸素描本,重重拍在冰冷的桌面上。

“给。”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打磨生锈的铁器,“人像,七分像了。凭记忆画的,位置可能有偏差,骨头架子错不了。”他顿了顿,下颌线绷紧,从牙缝里挤出后半句,带着浓烈的自嘲和无处发泄的憋闷,“赌具藏哪儿?阿狗那废物屁都不知道!亏我……还用了美人计,真恼火!”

李依婷拿起素描本,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页。一幅幅炭笔勾勒的肖像带着惊人的精准度和扑面而来的戾气:王彪脸上的阴沉、黑鹰锐利如钩的鹰目和稀少的双眉、几个核心打手脸上或麻或疤的独特印记……冰冷线条抓取的不仅是外貌,更是骨髓里透出的恶臭。这七分像,是顶着怎样的屈辱近距离观察才换来的成果?

她仔细收好画像,默默点头,再看向堂哥时,眼中的钦佩已被更深沉的忧虑覆盖。“位置飘忽,赌具点更是命根子,阿狗那个层级被排斥在外很正常。哥,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多点耐心……”她试图安抚。

“耐心!又是耐心!”李凌波猛地打断,指关节重重敲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钝响,压抑的烦躁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陈伟的血要流干了!李云还在赌桌上等死!堂二婶的魂就在寨子顶上飘着!”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眼底的焦灼却烧得更旺,“我有个计划!”

他身体前倾,压低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赌场吞进去的钱总要吐出来!派我们的人,盯死所有下山的路口!特别是能走车的、或者鬼都找不到的野道!逮着带大笔不明现金的,直接摁住撬嘴!王彪黑鹰总有崽子要下山洗钱!咬住一个舌头,就能顺藤摸瓜,端了他们的窝!”

计划带着军人特有的铁血和直接,锋芒毕露。

李依婷沉默。她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倒了一杯温水推到李凌波面前,动作带着安抚,眼神却沉重如铅。“哥,这方案,局里论证过。”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冰锥,“虎口寨的地形是迷宫。明路他们会绕开,暗路……陷阱、暗哨,甚至武装,想想陈伟……”陈伟胸口炸开的血花瞬间在李凌波脑中闪现,他攥着杯子的手青筋暴突。

“更关键的是证据!”李依婷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回避现实的残酷,“荒郊野外截住人,咬死钱是卖山货的、打工的、捡的,我们拿什么证明是赌资?没有当场缴获,这钱就是烫手山芋!打草惊蛇不说,村民更会骂警察横行霸道!”

冰冷的搪瓷传递着刺骨的寒意。李依婷的分析精准而绝望,像一把钝刀,将李凌波最后一丝急切的幻想凌迟。警方的困境,是深不见底的泥潭。他颓然靠回椅背,眼中的火焰被沉重的疲惫扑灭,只剩下无力的灰烬。

“那就……干耗着?”声音透着沙哑的绝望。

“等待更稳妥的时机。”李依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哥,保护好自己。你每一次带出来的情报,都可能成为破局的关键。”她站起身,准备结束会面,“快过年了,寨子里人多眼杂,千万小心。”

做完皮肤护理,带着沉重的挫败和毫无进展的窒息感,李凌波重新裹紧头巾,像一个真正的、刚从诊所拿了药的村妇,低眉顺眼地融入县城渐浓的年关喧嚣中。购置年货的人流、小贩的叫卖,鲜活热闹,却与他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