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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勇敢者的女装潜行日记 > 第163章 长发与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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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空气里还残留着白天沾染的烟酒气味。李凌波脱下那身宽松的衣服,换上柔软的睡衣。镜子里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刚洗过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粘在脖颈上,带来一丝凉意。他坐在床上,用电吹风吹着长发。

王玲玲卸了妆,脸上带着倦容,但眼中洋溢着真实的幸福。她走过来,从背后环抱住李凌波的腰,脸颊贴上他单薄睡衣下微凉的脊背,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累了吧?总算…是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了。”

李凌波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覆盖住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掌心下是她温热的皮肤,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他闭上眼,试图将聚会上的喧闹、张小凤炽热的眼神、陈丽容的优越、张彩凤隐晦的警告…连同那些更沉重的、盘踞在灵魂深处的黑暗,一并驱散。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关了电吹风放在床头柜上,转过身,将王玲玲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散发着洗发水清香的发顶。“玲玲,谢谢你。”这句感谢,包含了太多难以言说的重量。

夜,沉静如水。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无声地淹没了卧室。李凌波感觉自己在下沉,坠入一个冰冷粘腻的旋涡。

梦中,一双汗湿、带着浓烈古龙水味的手,带着令人作呕的力道,死死箍住了他的腰。不是王玲玲温暖的手臂,那触感粘腻、沉重,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犯意图。耳边响起模糊油腻的低语:“玲玲…你这腰身…跳得真带劲…够格当活招牌…” 他拼命挣扎,那双手却像铁箍,越收越紧,指尖划过他的后背,留下一道道灼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轨迹。是肥波黄大卫!那张堆满横肉、挂着猥琐笑容的脸在黑暗中贴近。

下一秒,场景骤然切换。刺鼻的消毒水和隐约的血腥味钻进鼻腔。他低头,惊恐地看到自己穿着那身沾满幽蓝荧光的红裙。甜腻的气味(七氟烷!)堵住了他的呼吸。一个佝偻的身影(陈昌平!)在他模糊的视线里晃动,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扭曲狂热的光:“穿红裙的…该罚…净化圣地…圣洁的羊膜包裹…净化…” 那血腥的气味,伴随着老陈嘶哑的诅咒:“跳舞的婊子…都该死!”

背景的黑暗骤然加深。旋涡的中心,浮现出一双眼睛。没有具体的面孔,只有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阴影。但那道目光,冰冷、贪婪、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掌控一切的压迫感,沉沉地压在他的头顶。是谁?!那双眼睛穿透了舞厅的灯火,穿透了聚会的喧嚣,牢牢锁定在他身上。无形的压力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脖颈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灼热!

李凌波猛地从噩梦中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大口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黑暗中,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光滑一片,没有吻痕,没有伤痕。

但刚才那紫红色的、散发着耻辱热度的吻痕触感,却清晰地烙印在神经末梢,混合着肥波油腻的手指、老陈冰冷的器械、以及徐铁山那阴影般凝视带来的巨大压迫感。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酸水不可抑制地涌上喉咙,他死死捂住嘴,才强压下那阵撕心裂肺的干呕。

“怎么了凌波?”王玲玲被他剧烈的动作惊醒,睡眼惺忪地打开床头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李凌波惨白如纸、布满冷汗的脸,和他那双因过度惊悸而微微失神的眼睛。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抚上他冰凉汗湿的额头,“做噩梦了?”

温暖柔软的掌心贴在额头的触感,像一根纤细却坚韧的绳索,将李凌波从冰冷窒息的深渊边缘猛地拽回现实。卧室熟悉的轮廓在灯光下显现,不是舞厅,不是女厕,不是阴暗的地道。身边躺着的是他的爱人,眼神里是真实的关切和担忧。脖颈光滑,没有吻痕;身体完整,没有被撕裂的剧痛。

那无孔不入的、来自阴影深处的凝视压力,仿佛也随着灯光的亮起而暂时退却。

李凌波紧绷的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骤然松懈下来,微微颤抖。他反手抓住王玲玲抚在自己额头的手,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他低下头,将脸埋进她温热的颈窝,汲取着那份实实在在的温暖和安稳的气息。熟悉的、属于她的淡淡的馨香,一点点驱散着噩梦带来的血腥、消毒水、油腻古龙水和阴影的混合气味。

“嗯,”他闷闷的声音从她颈窝处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和强行压抑的平静,“做了个…挺吓人的梦。”他抬起头,努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尽管那笑容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虚弱,“没事了…人这一辈子,谁还不做几个噩梦?醒了就好。”他抬手,用睡衣袖子胡乱擦了擦额角和脖颈上冰冷的汗珠,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仿佛要彻底抹去那并不存在的、却真实无比的可怖吻痕的幻觉。

王玲玲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样子,没有直接劝说,而是用指尖轻轻拂过他脖颈上已淡化的青紫掐痕,声音带着哽咽:“凌波,我看着你这里……还有你身上那些被硅胶磨破又愈合、再磨破的皮肤……我每晚都睡不好。我们走吧,不去大城市,就回老家,包几亩果园。你不用再对任何人笑,不用再穿……那些东西。我们就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好不好?”

李凌波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依旧会因噩梦而心悸的胸口,沉默良久,才缓缓回答:“玲玲,我做梦都想。但老陈这样的人倒了,赌场和其背后的人还在。我闭上眼睛,就是为我挡枪的陈伟,死去的二婶,虎口寨的赌场……我脱掉伪装容易,可南安县的‘穷’和‘恶’这两块疤,不会因为我把头转开就自己消失。我得留下来,不是为了当英雄,是为了……让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至少能干净一寸,是一寸。”

……

灯光昏黄,小小的老屋像惊涛骇浪中唯一的安全孤岛。李凌波靠在爱人怀里,身体的颤抖慢慢平息,但眼底深处,那被噩梦勾起的、源自不同深渊的恐惧与阴影——油腻的肢体记忆、血腥的器械羞辱、来自庞大未知黑暗的凝视——却如同沉入水底的暗礁,并未消失,只是在暂时平静的水面下,蛰伏着,等待着下一次潮汐的召唤。长发散落肩头,遮掩着喉结滚动的脖颈,也遮掩着梦魇刻下的无形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