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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蒋竹山被赶出了南门小院。

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曾经给予他短暂温暖和希望的院落,以及那个站在门口、面色冰冷决绝的女子,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羞愧和凄凉。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深深地低下头,拄着一根随手捡来的木棍,一步一瘸,踉踉跄跄向前走,背影消失在清河县的街角。

他无处可去,生药铺是开不下去了,清河县也再无他立足之地。

思前想后,只得带着满身伤痕和一颗破碎的心,咬着牙,一路往东平府方向而去,希望能在那陌生的地方,凭着自己的一点医术,重新讨一口饭吃。

西门庆正在府中和潘金莲吃酒调笑,得知蒋竹山已被李瓶儿赶走,狼狈逃离清河县的消息后,畅快地大笑三声。

这件事办得漂亮,直接向清河县众人传达了一个信息:

那个在清河县黑白通吃飞扬跋扈的西门庆又回来了,任何惹了他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他吩咐下去:“明日,去南门李宅,给李娘子送份‘礼物’,就说是老爷我慰问她,受了那蒋忘八的蒙骗和牵连。”

西门庆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对李瓶儿志在必得的火焰。

扫清了蒋竹山这个障碍,他相信,那个柔弱而富有的女人,终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蒋竹山凄惶离去的身影尚未在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冷却。

西门庆的“慰问”便已迅雷不及掩耳地送到了南门李宅。

次日清晨,李瓶儿尚在梳洗,心中犹自为昨日的决绝和未来的茫然所困扰,丫鬟绣春便白着一张脸,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声音发颤:

“娘子……西门……西门府上派人送来的,说是……说是给娘子的‘慰问之礼’。”

李瓶儿心头猛地一跳。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西门庆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她强作镇定,示意绣春打开盒子。

盒子开启,里面并无金银珠玉,只有两样物件儿。

一双鞋底几乎磨穿、颜色暗淡的破旧绣花鞋,以及一面边缘锈蚀、照影模糊的破铜镜。

“啊!”

绣春吓得低呼一声,手一抖,盒子差点掉在地上。

李瓶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浑身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岂会不懂这“礼物”的恶毒寓意?

破鞋,是骂她人尽可夫,不守妇道;破镜,是咒她夫妻缘尽,克死丈夫,更是暗讽她眼瞎心盲,识人不明!

这哪里是慰问?

这分明是西门庆在用最刻薄、最羞辱的方式,向她宣告主权,也是在警告她:

你李瓶儿在我西门庆眼里,就是这等货色!

一股混合着屈辱、愤怒和恐惧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

李瓶儿只觉得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泪水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只想给自己张罗一份安定的生活,如何会收到如此巨大的恶意?

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接受了西门庆的好意是不是就没有这些羞辱了?

丫鬟绣春劝了半日她才安定下来。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次日,李瓶儿刚刚洗漱完毕,门外便传来了嚣张的叩门声。

绣春战战兢兢地去应门,片刻后,面色惊恐地跑回来:

“娘子……不好了!西门……西门大官人他……他亲自来了!已经到前厅了!”

李瓶儿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咄咄逼人!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裙,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走到前厅。

只见西门庆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之上,一身锦袍,面带看似温和实则倨傲的笑容,几个健仆则侍立门外,堵住了去路。

“瓶娘子,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西门庆假惺惺地开口,目光却如同毒蛇般在她身上逡巡,“听闻你被那蒋竹山那忘八羔子蒙骗,人财两空,哥哥我听了,心中甚是挂念啊!特意前来探望我这故去兄弟子虚的遗孀。”

他刻意提起花子虚,如同在李瓶儿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李瓶儿强忍着心中的厌恶与恐惧,微微屈膝:

“有劳西门大官人挂心,妾身尚好。”

“尚好?”

西门庆嗤笑一声,站起身来,踱步逼近,“我看未必吧?瓶姐儿,不是哥哥我说你,子虚兄弟才去了多久?你便耐不住寂寞,招赘郎中入门,这也就罢了!千不该万不该,你还拿子虚兄弟留下的钱财,去资助那野汉子,把生药铺开到哥哥我对面!你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嗯?”

他的声音逐渐转冷,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是不是故意要惹哥哥我生气?是不是觉得这样,就能引起哥哥我的注意?”

李瓶儿被他逼得后退一步,脸色更白,嘴唇哆嗦着:

“你……你休得胡言!我……我没有……”

“没有?”

西门庆猛地打断她,脸上伪装的温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的欲望和威胁,“现在那蒋忘八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你这招摇的小把戏也该收场了!哥哥我今天来了,不就是如了你的愿吗?”

说着,他竟伸出扇子,用扇骨轻佻地去抬李瓶儿的下巴!

李瓶儿惊叫一声,猛地侧头躲开,眼中已盈满了屈辱的泪水:

“西门庆!你……你放尊重些!这里是我家!”

“你家?”

西门庆狞笑一声,更加逼近,“很快,说不定就是哥哥我的别院了!李瓶儿,别再装什么贞洁烈妇了!你跟过梁中书,嫁过花子虚,养过蒋竹山,还在哥哥我面前立什么牌坊?识相点,从了哥哥,保管你日后穿金戴银!”

他凑近李瓶儿的脸,深深嗅了一下,眼神猥琐:

“最重要的,夜里你再也不会空虚了……”

说完,竟伸手要去搂抱李瓶儿!

李瓶儿吓得魂飞魄散,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向门口的绣春尖叫:

“绣春!快去叫人!快去!”

绣春早已吓傻,闻言才反应过来,想要冲出去,却被门外西门庆的健仆一把推了回来,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