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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带着众兄弟一番打砸,胸中恶气总算消散不少。

应伯爵几人自觉先前差点让西门庆落了面子,此刻见天色尚早,又下起雪来,便想再寻个由头弥补。

应伯爵搓着手,呵出一口白气,笑道:

“哥,你看这雪下得多应景!这时候回去也早,不如咱们往东街院里走走,去看看桂姐儿?这就当是赏雪了,也学学那古人孟浩然踏雪寻梅的雅兴!”

谢希大、祝实念等人立刻连声附和。

“伯爵哥说得是!这等雪夜,正该去院里坐坐,听曲吃酒,才是乐事!”

西门庆被他们一撺掇,又听得“李桂姐”三字,心头便是一动。

他每月花二十两银子包着李桂姐,本就是图个新鲜解闷,前些时日因忙着生意和孟玉楼,倒有日子没去了。

此刻酒意未散,又被这雪景一激,寻欢作乐的念头便占了上风。

“说得是,我倒把她忘了。”

西门庆哈哈一笑,“走,就去院里走走,瞧瞧桂姐儿近日如何!”

说罢,他勒转马头,不再往家的方向,而是径直朝着东街勾栏之地行去。

应伯爵几人见状,忙不迭地跟上,一行人马蹄踏碎琼瑶,在渐密的雪幕中,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西门庆一行人吵吵嚷嚷,踏雪来到东街,径直闯入李桂姐所在的院子。

李三妈听得动静,出来一见是西门庆,心里顿时叫苦不迭——

坏了!

那丁二官人还在桂姐房里呢!

她脸上立刻堆起十二分的热情,慌忙迎上前:“哎哟我的大官人!这可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外头雪大,仔细冻着了!”

一边说着,一边急使眼色让大女儿李桂卿出来应付。

又连声催促丫鬟:“还不快把好酒好菜烫上来,给大官人和各位爷驱驱寒!”

众人入了座,热酒下肚,身上渐暖。

西门庆几杯酒下肚,不见李桂姐身影,便问道:“妈妈,怎地不见桂姐?莫非也嫌我来得少了,躲着不见?”

李三妈心里咯噔一下。

面上却故作愁苦,拍着大腿道:“我的大官人哟!您这可是冤煞桂姐了!她哪一日不念叨您几回?只盼着您来!可偏偏不巧,今日是她五姨妈的生辰,前几日就定下要去吃寿酒的,实在是推脱不得,一早就去了!若知道您今日来,便是天皇老子的席面,她也断不会去的!”

西门庆将信将疑,但见李三妈说得恳切,又想着自己确实多日未至,便暂且按下心思道:“既如此,我们便边喝边等,想必她也快回来了。”

众人继续饮酒喧闹。李三妈在一边干着急,只盼着李桂卿能使劲浑身解数陪好西门庆便是。

不多时,西门庆喝得身上燥热,便起身要去后面更衣解手。

苦也!苦也!

那李桂姐就在后面呢。

李三妈心下慌张,却又无法阻拦,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往后院走去。

西门庆走到后面,路过一间偏僻小房时,忽听得里面隐隐有男女调笑之声。

他心下起疑,放轻脚步,凑到窗前,用舌尖舔湿窗纸,戳开一个小洞,眯眼往里一瞧。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气得西门庆三尸神暴跳。

只见房里烛火温存,李桂姐正打扮得花枝招展,与一个头戴方巾、穿着绸缎的陌生年轻男子挨肩搭背,同桌共饮。

那男子一只手还搂在桂姐腰间,神情甚是亲昵!

哪里有什么五姨妈的寿宴!

分明是背着自己接了新客!

“轰”的一声,西门庆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门,连日来的顺遂得意瞬间化为被愚弄、被背叛的狂怒!

他双目赤红,暴吼一声:“好个淫妇!狗男女!敢耍弄你爹!”

抬脚便要去踹那房门。

屋内的李桂姐和丁二官人听得外面怒吼,吓得魂飞魄散。

李桂姐反应极快,一听是西门庆的声音,心知大事不好,也顾不得丁二官人,连忙扑到门边,用身子抵住门,带着哭腔对外喊道:“爹!爹您听我解释!”

一面拼命对吓傻了的丁二官人使眼色,示意他快从后窗逃走。

那丁二官人是个银样镴枪头,本就是趁帮父亲收账的功夫,背着他父亲悄悄来潇洒。一声暴喝之下早已吓得腿软,连滚带爬地推开后窗,也顾不得外面天寒地冻、积雪深厚,狼狈不堪地跳窗遁走。

西门庆在外面听得里面慌乱,更是怒不可遏,几脚猛踹,那门闩“咔嚓”一声断裂。

他冲进房内,只见李桂姐鬓发散乱、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哭泣,那奸夫却已不见踪影,后窗洞开,冷风呼呼往里灌。

“好!好!竟让那蛮子跑了!”

西门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桂姐骂道,“贱人!你还有何话说?!”

李桂姐只是磕头哭泣,口称“冤枉”。

西门庆怒火无处发泄,猛地转身回到前厅,对着正在喝酒的应伯爵等人吼道:“都别喝了!”

随即厉声招呼跟随的小厮:“平安!来福!来宝!带人给我砸!把这腌臜窝子给我砸个稀烂!”

平安、来福等人见主子暴怒,哪敢怠慢,当即吆喝一声,如狼似虎般动起手来。

来福掀翻酒桌,平安摔碎杯盘,来宝踢倒屏风,扯烂帐幔……

一时间,院内乒乓作响,哭喊叫骂声不绝于耳,好好一处风流场所,顷刻间被砸得一片狼藉,如同遭了兵灾。

李桂卿出来哭天抢地,却哪里敢阻拦盛怒中的西门庆?

李三妈眼看自己的家当就要被砸光了,也顾不得体面,上来拉着西门庆说理。

“大官人,没有这么做事儿的啊,纵然是我们不对,但这开门做生意哪有客人上门不接待的道理啊。大官人如果是这般行事,老奴便要到县衙讨个公道了……”

西门庆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也不搭话,直接从腰间扯出一条马鞭便冲着李三妈抽过去。

应伯爵一看这还得了,赶紧上前抱住西门庆:“大哥,犯不着与这老虔婆置气,白白浪费力气。”

谢希大也把李三妈拉到门边劝解:“你无端又惹大官人生气做什么,砸了便砸了,闹到官府去我看留不得你一个全尸。”

李三妈看这情形,再不敢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煞星打砸完毕。

西门庆站在一片废墟之中,胸膛剧烈起伏,恶狠狠地瞪了瘫软在地的李桂姐一眼,朝她啐了一口,这才带着一众帮闲,在一片鸡飞狗跳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