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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来保从东京回来了。

在前厅里回西门庆话,说道:“到了东京后先见了禀事的管家,下了书,然后引见。太师老爷看了揭帖,把礼物收进去,交付明白。老爷吩咐:过几天就写书,马上差人送给山东巡按侯爷,把山东沧州盐客王霁云等一十二人都放了。翟叔让我告诉官人:老爷六月十五日寿诞,让官人没事上京走走,他有话和官人说。”

西门庆听了,满心欢喜,立即让他回乔大户的话去。

来保从东京带回的好消息让西门庆瞬间信心大增。他满心欢喜,不仅因着轻而易举又从中赚了上千两银子,更因蔡太师那意味深长的“有话和官人说”——

这分明是锦绣前程在向他招手!

人逢喜事精神爽,又正值春深,园中百花烂漫,蜂蝶喧闹,西门庆兴致极高,便吩咐下去,要在花园大摆筵席,与众妻妾同乐。

不多时,吴月娘、潘金莲、李娇儿、孟玉楼等人,各自精心打扮了,由丫鬟簇拥着,袅袅婷婷来到花园。

一时间,环佩叮当,香风细细,这姹紫嫣红的花园,倒成了美人们的陪衬。

吴月娘身为正室,打扮自是端庄大气。

上身穿着一件沉香色遍地金妆花补子袄儿,下系一条油绿宽斓缎底官裙,头上戴着金丝髻,插着赤金满池娇分心,鬓边压着点翠凤簪,耳上坠着明珠环子,通身气派,稳重雍容。

她步履从容,面带得体的微笑,目光扫过满园春色与眼前花团锦簇的姐妹,心中却隐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烦闷,只强自按捺着。

潘金莲今日显然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

她穿着一件大红遍地锦五彩妆花通袖袄儿,娇艳夺目,下着翠蓝宽拖子遍地金裙,行动间金光闪烁。头上盘着高高的鬏髻,戴着金玲珑簪儿,斜插着一支颤巍巍的珠玉梅花簪,并几朵新鲜时样的宫花。脸上薄施脂粉,更显得唇红齿白,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风流媚态。

她知西门庆今日高兴,更是打点起全副精神,巧笑倩兮,刻意走在离西门庆最近的位置,声音也格外娇脆。

李娇儿毕竟是院里出身,喜好华丽。她穿着一件宝蓝色缎子貂鼠皮袄,下面是沉香色妆花绡金绫裙,头上珠翠堆盈,金钗玉簪插了满头,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显得有些过于堆砌,却也是她自以为的体面。

孟玉楼则又是一番风韵。她今日拣了一件湖色杭绸对襟袄儿,雅致清新,外罩一件淡青菊纹比甲,下系一条白绫画拖裙子,打扮得不如潘金莲耀眼,也不似李娇儿俗艳,却自有一股温婉书卷气。头上只松松绾了个髻,插着一根素银扁簪并两朵小珠花,耳上是一对简单的珍珠坠子。

许是因前日与西门庆亲近,眉梢眼角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春意与满足,却又因潘金莲在场而显得有些拘谨,只默默跟在吴月娘身侧。

丫鬟们如春梅、玉箫、小玉等,也都穿着各色鲜艳衣裙,如同彩蝶般穿梭伺候,添酒布菜。

西门庆坐在亭中主位,看着眼前这妻妾成群、锦衣玉食的景象,再想到东京传来的“好消息”,只觉得人生得意,莫过于此。

他开怀畅饮,命小厮在花园里吹拉弹唱,与众人猜拳行令,好不快活。

潘金莲觑准机会,便挨到西门庆身边,执壶斟酒,软语温存,眼风时不时扫过安静坐在一旁的孟玉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与冷意。

孟玉楼只做不见,低头默默吃菜。

吴月娘看着这表面热闹、内里暗潮汹涌的场景,心中那点烦闷更甚,却又无可奈何,只盼着这家宅能真正安宁几日。

春色满园,笙歌悦耳,锦绣丛中,每个人却都怀着自己的心思。

不多时,吴月娘觉得有些倦了,便借口要回房穿珠花,起身先走了。

孟玉楼和李娇儿见大娘离去,也寻了由头,说是要陪着月娘去看看新送来的花样,一同告退。

方才还熙熙攘攘的亭子,转眼间便只剩下西门庆与潘金莲二人,以及远远侍立着的春梅等丫鬟。

园中一时安静下来,只闻风吹花叶的簌簌声与偶尔的鸟鸣。

西门庆酒意微醺,看着身旁娇艳如牡丹的潘金莲,兴致愈浓,便揽过她的肩头,笑道:

“我的儿,她们都走了,正好清静。你来,弹个曲儿与爹听听。”

潘金莲却将身子一扭,挣脱了他的手,拿起团扇半掩着面,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带着钩子的眼睛,斜睨着他,嗓音又软又糯,却透着明显的酸意:

“哟,我可不敢。官人不是嫌我这等是‘烈火烹油’,怕弹得燥了,把您那宝贝琴弦给烧断了么?您啊,还是去请那位‘春雨润物’、‘青涩滋味’的来弹吧,那才合您的心意,听着也受用。”

西门庆一听,便知那日他在孟玉楼房中的私语,竟被这精怪偷听了去。

他非但不恼,反而觉得这醋吃得别有情趣,哈哈一笑,伸手便去捏她的脸颊:

“小淫妇儿,耳朵倒尖!没来由地烧那琴弦做什么?你若心里有火,不如来烧烧我,看能不能把爹也点着了?”

潘金莲见他混不吝的样子,霍地站起身,冷下脸道:“我可没那般本事!我这般‘烈火’性子,只会惹人厌烦,比不得人家新鲜水嫩,自有那‘青涩滋味’勾魂摄魄!官人自去找那合心意的罢,我回去了!”

说着,作势便要转身离去。

西门庆岂容她真走?

他知道这妇人是在拿乔,需得给些甜头。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稍用力便将人带回怀里,紧紧箍住,贴着她耳朵低声道:“小油嘴,偏你这些闲话多!什么青涩不青涩,不过是随口一说,也值得你记到如今?爹疼谁,你还不知道么?”

潘金莲在他怀里挣扎两下,只扭着身子不依。

西门庆见状,便祭出法宝。他笑道:“好了,莫要使性子。你若是乖乖听爹的话,明日我就让银匠铺里送新花样来,与你打一副赤金玲珑的珠钗,嵌上好的宝石,保管比孟三儿那支更精巧,如何?”

潘金莲听他这么说,挣扎的力道便弱了三分,却仍别着脸,哼道:“谁稀罕你的金钗?拿来堵我的嘴么?”

“不稀罕?”

西门庆挑眉,手指不规矩地在她腰间滑动。

“那爹可就省下了,正好……”

“你敢!”

潘金莲猛地回头,嗔怪地瞪他一眼,那眼神里七分是媚,三分是怨,终究是抵不过那金钗的诱惑和西门庆的手段。

她伸出纤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就会拿这些来哄我!若明日不见金钗,看我还理你不!”

这便是松口了。

西门庆心中得意,知道已然将她拿住,哈哈大笑:“放心,爹何时骗过你?”

说着,手上动作更加放肆,便要在这春光烂漫的亭中与她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