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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前方九狱天的终章 也是你的起点

晨钟撞破山雾时,林渊正蹲在佛前擦供灯。

铜灯盏里的清油晃出细碎金斑,映得他眼角细纹都亮了。

这是他在这古寺的第七个年头,僧衣洗得发白,腕间还留着当年刻戒疤时的淡红印子——说来奇怪,他总觉得这具身体该有更锋利的骨相,可每次对着古镜,都是张眉目温和的老僧脸。

师父!

山风卷着野菊香扑进来,小尼姑提着竹篮站在门槛边,发尾沾着露水。

她今日穿了月白僧裙,裙角被风掀起半寸,露出里面一截藕色中衣——那是上个月他替她补的,针脚歪歪扭扭,她却宝贝得紧,说比从前在山下绣坊做的都暖。

林渊把灯盏放回供桌,伸手接过竹篮。

菊瓣上的水珠滚落在他掌心,凉意顺着经络爬进心口,他忽然想起前几世:矿洞岩壁的血是烫的,战场刀锋的风是腥的,药庐里的菊香却和此刻像极了。

今日开得好。他垂眸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指尖触到她耳后那粒朱砂痣,插在佛前,再取半盏泉水养着。

小尼姑应了一声,转身往佛案跑。

竹篮在她臂弯晃着,菊枝撞在她腕间的青玉镯上,叮铃作响——那镯子是三年前他在山脚下破庙捡的,说是捡,其实分明是她故意遗落的。

当时她蹲在断墙根翻找,他走过去时,她眼睛亮得像星子:师父,这镯子刻着字呢,和我法名一样!

林渊望着她的背影,喉间突然泛起腥甜。

这不该是他的记忆。

他是个连前尘都记不清的老僧,可最近总有些碎片往脑子里钻:染血的剑、破碎的塔、还有个声音说执念是剑。

更奇怪的是,每当小尼姑靠近,他识海深处就有根弦在颤,像有人用指甲刮过剑刃。

师父,茶煮好了。

小尼姑端着陶壶过来,袖口沾了菊叶汁。

林渊接过茶盏时,指尖触到她手腕,这次不是凉,是烫。

他猛地抬头,正撞进她的眼睛——那双眼本该是清潭般的,此刻却浮着黑雾,像被墨汁浸过的琉璃。

茶盏地碎在地上。

小尼姑僵在原地,嘴角扯出个扭曲的笑:你终于发现了?她的声音变了,是无数道声音的叠合,有他杀过的自己,有前七世的苏清璃,还有最深处那团混沌的嗤笑,你以为这是圆满?

不过是我给你织的茧。

林渊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佛柱。

他想起昨夜在禅房翻经,案头那本《金刚经》突然自己翻页,停在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当时他只当是山风,现在才明白,是九狱塔在提醒他。

你杀了她多少次?黑雾从她眼底涌出来,裹住她的僧衣,第七世碎她金丹,第五世斩她情丝,第三世...你亲手把她推进轮回井。

现在倒想求个圆满?

林渊看着黑雾里若隐若现的九瓣莲花,突然笑了。

他笑自己竟会信轮回里有净土,笑这团混沌到最后还要用最温柔的刀扎他。

可笑着笑着,他喉间的腥甜散了,识海里那根弦也不颤了,只剩一片空明。

你赢了。他说,声音轻得像飘在佛前的香灰,我不找了。

黑雾顿住。

小尼姑的脸在雾里忽明忽暗,最后凝成苏清璃的模样,带着前七世的泪与笑:你...你不要我了?

林渊伸手,替她抹去眼角黑雾。

这次他触到的不是滚烫,是冰凉,像极了第一世矿洞岩壁的血。我要的从来不是。他说,是我自己不肯放。

山风卷着菊瓣扑进来,裹住两人的身影。

等雾散时,古寺里只剩一盏残灯,和满地破碎的茶盏。

第十世来得很快。

林渊成了个说书人,在市井茶馆里讲些神仙故事。

他不再修炼,不再挣扎,甚至不再记得前九世的痛。

每天日出时支起书案,日落时收摊,看孩童追着糖画跑,听老妇骂街,日子像碗温吞的茶,没什么滋味,倒也不苦。

直到那夜,他在破庙歇脚。

你终于明白。

清冷的声音从梁上飘下。

林渊抬头,看见白衣女子立在椽子间,裙角沾着星屑,正是前几世见过的轮回引渡者梦回。

她垂眸看他,眼神像看个终于肯听话的孩子:轮回不是救赎,是审判。

你每转一世,都是在为执念受刑。

林渊摸出怀里的茶盏碎片——那是第九世留下的,所以呢?

所以你该回去了。梦回抬手,指尖点在他眉心,去看你真正要面对的。

意识再次被拉扯时,林渊听见茶馆的说书声渐远,破庙的风铃声渐远,最后只剩下九狱塔的震颤。

等他再睁眼,已站在轮回狱核心。

这里和前八世不同。

九狱塔第七层的光彻底亮了,塔身流转着金红纹路,像被鲜血浸透的琉璃。

更让他震动的是,脚下的虚空里浮着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有个模糊的身影:执剑的将军、炼丹的道童、披甲的战士...他突然想起第六世在斩神碑前见过的刻痕,原来那些不是石头,是百位英灵的残魂。

原来你们一直在等我。他轻声说。

英灵们的光点开始共鸣,像星子坠进心湖。

林渊感觉轮回之力顺着七经八脉涌来,比前九世任何一世都要汹涌,都要纯粹。

他望向塔尖,那里有团黑雾在蠕动——是无相,正盯着他。

你以为放下执念就能赢?无相的声音里带着慌乱,你根本不知道...塔里关的是谁!

林渊握紧拳头。

他能感觉到,轮回法则在指尖凝成实质,像把无形的剑。

这一次,他不再为救谁而战,只是单纯想看看,被混沌笼罩的真相后面,到底藏着什么。

黑雾突然暴涨,化作万千黑影扑来。

林渊迎着黑影抬起手,轮回法则的光在掌心流转,照亮了塔身上新浮现的刻痕——那是他第十世的名字:林渊。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轰鸣,无相的嘶吼混着轮回塔的震颤,在虚空里荡起层层涟漪。

林渊望着逼近的黑影,忽然笑了。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自己要挥的剑。

无相的嘶吼震得轮回狱的虚空都泛起波纹,万千黑影如墨色潮水般裹向林渊,每道黑影里都凝着他前九世最痛的记忆:矿洞岩壁上的血痕、苏清璃坠崖时的泪、化神劫里碎成齑粉的剑。

林渊却望着掌心流转的轮回之光,忽然笑了——那些痛不再是枷锁,而是刻进骨血的剑胚。

原来你怕的不是我杀你。他轻声说,指尖的光突然暴涨成一轮金月,是怕我终于学会用痛铸剑。

话音未落,轮回法则在他周身凝成九道光链,每道链上都刻着一世的名姓。

黑影撞上来时,光链骤然绷直,竟将最前排的黑雾绞成碎片。

无相的嘶吼陡然拔高,黑影里浮出半张扭曲的脸:你敢!

这塔...这塔根本不是你的!

林渊充耳不闻。

他闭了闭眼,前世今生的画面在识海翻涌:矿奴时攥紧的断剑、斩神碑前未刻完的名字、苏清璃每一世最后望他的眼。

那些画面突然连成一线,他终于看清——九狱塔从不是金手指,是他自己用每一世的执念、每一滴血,亲手铸出来的剑鞘。

不灭轮回印,封!

林渊咬破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血色弧光。

那光弧所过之处,黑影如冰雪消融,露出无相半透明的本体。

这团混沌意志此刻终于显形:没有五官,没有实体,只有无数张林渊自己的脸在其中扭曲重叠——原来它根本不是外敌,是他执念的倒影。

无相发出尖啸,试图钻进林渊识海,却被轮回法则凝成的光盾弹开。

林渊看着它在光盾上撞出的涟漪,突然想起小尼姑腕间的青玉镯,想起第九世佛前那盏供灯。

原来最锋利的剑,从来不是用来斩别人的。

当最后一道印诀完成时,轮回狱发出轰鸣。

无相被压进第七层深渊,化作一缕黑烟钻进塔底的裂缝,临走前还在嘶吼:你会后悔的!

等你知道塔里关的是谁...啊——!

声音戛然而止。

林渊踉跄两步,扶住塔身。

九狱塔的金红纹路此刻变得透亮,他能清晰感知到,塔内那些光点(前九世的英灵残魂)正在共鸣,像在为他击鼓。

你已通过试炼。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渊转身,看见梦回立在虚空中,白衣沾着星屑,发间那支玉簪正流转着轮回之光。

她的目光扫过崩塌的黑影、碎裂的塔纹,最后落在林渊染血的指尖:可继续前行,或回归现实。

林渊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第十世做说书人时,总爱讲神仙踏碎轮回的故事,那时他以为神仙是无情的。

此刻他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若我回归...是否还能找到她?

梦回的眼睫轻轻一颤。

她伸手接住一片从塔纹裂缝里飘出的光屑,那光屑在她掌心化作苏清璃的剪影,转瞬又碎成星尘:轮回是镜,映的是人心。

你若执念未消,她便永远在镜里。

林渊望着那片星尘,突然想起第一世矿洞塌方时,他抱着苏清璃躲在石缝里,她的血滴在他手背上,烫得像火。

那时他说:我带你出去,我们去看云海。后来他带她看了太多东西,却始终没带她走出轮回。

那我不回归。他说,声音突然稳了。

远处的斩神碑影像浮现在虚空里,最顶端那行未刻完的字正在发光,我要踏碎这轮回,亲自写结局。

梦回望着他,忽然笑了。

那是她第一次笑,淡得像春雪化在溪里:很好。

你终于明白,真正的永恒不是停在某一世,是让每一世都有资格说我来过

话音未落,轮回狱突然剧烈震动。

林渊看见塔身的金红纹路正片片碎裂,第七层的空间像被捏碎的琉璃,露出后方的黑暗虚空——那是比混沌海更幽邃的所在,连光都不敢落进去。

他最后看了一眼九狱塔。

塔内的英灵光点此刻全聚在塔尖,像在为他送行。

苏清璃的剪影又浮现在光里,这次没有泪,只是笑着对他挥手。

林渊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着第十世说书人时收的茶盏碎片,此刻正随着心跳发烫。

等我。他对着光里的影子说,然后转身迈出一步。

轮回狱第七层在他脚下轰然破碎。

黑暗虚空的风卷着星屑扑来,模糊了他的背影。

最后一刻,他听见梦回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前方是九狱天的终章,也是你自己的起点。

林渊的身影消失在光与暗的交汇处。

身后,破碎的第七层空间里,九狱塔的残纹突然亮起新的刻痕——那是他的名字,用轮回法则写就,比之前任何一世都清晰。

而在更深处的黑暗虚空里,一双无形的眼睛正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