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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斩劫者:九狱斩神录 > 第424章 天问·狱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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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之手悬在九霄之上,指尖的涟漪里溢出的威压几乎要碾碎整片虚空。

林渊望着那只裹着金纹的巨手,喉结动了动——这声“你是谁”不似凡人质问,倒像某种亘古存在在翻检被自己书写的史书,发现了某个本该被抹去的错别字。

他识海里九狱塔第八层的黑雾突然沸腾,塔身上的符文化作细蛇钻进他的经脉。

林渊瞬间明白,这是天道在进行“本源回溯”,试图从他的命运线里找出反抗的源头。

他咬碎舌尖,腥甜涌进口腔,趁机运转“心狱共鸣”——这是九狱塔第八层解锁的能力,能让他的意识顺着命运长河逆流。

“嗡——”

识海炸开刺目的白光。

林渊感觉自己被抛进一条泛着青灰色的河流,无数光影碎片从身侧掠过:矿洞里被踩碎的储物袋、苏清璃咳血时染在他衣襟上的红梅、三百年前被圣人剑劈断道心时溅起的火星……但这些画面很快被更宏大的景象覆盖——他看见整片混沌海悬浮着无数透明的茧,每个茧里都困着发光的魂魄,有垂垂老矣的凡人,有渡劫失败的修士,甚至有正在凝聚神格的古神。

“原来九狱塔……”林渊的意识在震颤,“不是囚笼,是封印。”

最深处的光影里,九狱塔的虚影包裹着一团蠕动的黑泥,那黑泥正不断吞噬茧中魂魄的光芒。

而塔底刻着的“凡躯若敢斩天,九狱便为刀鞘”八个字,此刻正随着黑泥的挣扎泛起血光。

林渊突然想起矿洞初遇时,塔底符文是暗金色,如今却泛着暗红——原来这么多年,九狱塔一直在替天道“消化”被镇压的反抗者,而所谓“天道”,不过是这团吞噬一切的黑泥伪称的。

“醒!”

林渊猛地睁眼,额角渗出冷汗。

他终于明白,自己要斩的不是天道,而是这团吞噬至高意志的伪神;九狱塔也不是镇压他的枷锁,而是真正的“至高意志”留下的钥匙。

“轰——”

剧烈的气浪从左侧袭来。

林渊旋身避开,余光瞥见风烬提着灭世剑冲来。

那柄曾斩落过星辰的剑此刻缠着赤红色锁链,风烬的瞳孔里没有往日的狂傲,只有空洞的灰白——炽阳圣人的神魂印记正在啃噬他的灵识。

“剑尊!”墨幽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刚要冲过去,却被玄策拽住手腕。

玄策的诛逆剑已经出鞘三寸,剑锋震颤如泣:“他现在不是风烬,是圣人的傀儡。”

林渊望着风烬发梢间跳动的赤金印记,指尖按在腰间断剑上。

断剑突然发烫,那是三百年前被圣人斩断的道心在共鸣。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浮现九狱塔纹,低喝:“掌中浮世!”

风烬的身影突然模糊,再出现时已身处一片血色空间。

这里没有天地,只有无数镜面悬浮,每个镜中都映着不同的未来:有的风烬站在圣人脚下,看着自己的剑刺穿曾经的战友;有的他跪在混沌祭坛前,神魂被黑泥一点点吞噬;最清晰的那面镜里,他握着灭世剑的手正在消散,最后只剩剑上“灭世”二字,被黑泥染成污浊的灰。

“不……”风烬的喉间溢出破碎的呻吟,赤金印记在他额角跳动得更剧烈。

他的手指抠进灭世剑的剑柄,指节发白,“这不可能……圣人说过,我会是……”

“圣人说的?”林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你记不记得,三百年前你在炽阳山巅说‘剑者当守心’?你记不记得,你收的小徒弟被圣人以‘资质不足’为由抹去灵智时,你哭了三天?”

风烬的身体剧烈颤抖。

一面镜中突然浮现他抱着小徒弟尸体的画面,他脸上的泪在镜中清晰可见。

赤金印记发出刺耳的尖啸,试图覆盖这些画面,却被镜中溢出的青光一点点逼退。

“够了!”风烬突然怒吼,灭世剑“当啷”坠地。

他捂住额头,指缝间渗出金红相间的血,“我……我好像……”

林渊望着他额角逐渐变淡的赤金印记,掌心的九狱塔纹泛起温热。

他知道,风烬的神魂正在与圣人印记对抗,而自己需要的,就是这个间隙——

九狱塔第九层的虚影突然在风烬身后浮现,塔中溢出的黑雾轻轻缠绕住他的手腕。

林渊看着这一幕,他伸手按住断剑,命火在指尖跃动——这簇火,能焚尽一切外来印记,但此刻,他只是让火星轻轻落在风烬脚边,像在等待什么。

风烬抬起头,眼中的灰白正在褪去。

他望着脚边跃动的火星,又望向林渊腰间的断剑,突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原来……真正的圣人,从来不是坐在云端的那些。”

天道之手的金光在这时剧烈闪烁,仿佛察觉到什么变故。

林渊抬头望去,发现那只手的指尖正在渗出血色——那是伪神被九狱塔反噬的迹象。

他握紧断剑,目光扫过战场:玄策的诛逆剑已完全出鞘,墨幽的归墟骨笛正泛着幽光,而风烬,正在弯腰拾起灭世剑。

“接下来,”林渊轻声说,目光投向天道之手,“该让这团黑泥,尝尝被斩的滋味了。”

风烬的手指刚触到灭世剑剑柄,剑身上突然腾起一簇幽蓝火焰——那是林渊刚才落在他脚边的火星,不知何时已顺着地面爬上了剑刃。

灭世剑上的幽蓝火焰如灵蛇般窜上风烬手腕,赤金印记在火中发出刺耳鸣叫,像极了被踩碎的金铃。

风烬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喉间溢出的不再是破碎呻吟,而是混着金血的嘶吼——那是圣人印记在灼烧他的神魂,也是他自己的灵识在燃烧。

林渊望着这一幕,掌心的九狱塔纹发烫。

他能清晰感知到风烬的命火正在剧烈跳动,像是困在笼中的凤凰,每一次挣扎都要扯断几根锁链。这是最后一步。他默念着,断剑在腰间轻颤,那是三百年前被圣人斩断的道心在共鸣,要么彻底挣脱,要么...

风烬突然踉跄跪地,灭世剑砸在他脚边。

他的指尖深深抠进地面,碎石混着血珠迸溅,却始终没去碰那柄剑。

林渊看见他额角的赤金印记正在融化,像一滴被烤化的蜡,顺着脸颊淌进衣领。

而在那之下,是原本被覆盖的淡青色纹路——那是属于风烬自己的神魂印记,三百年前他在炽阳山巅刻下的二字。

我...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了。风烬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却掩不住眼底的清亮,原来被圣人印记侵占时,连心跳声都像隔着层毛毡。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胸口,苏小徒死的那晚,我哭到喘不上气...可当时我以为,那是因为我太弱。

现在才明白,是他妈的圣人让我连痛都痛不透!

幽蓝火焰顺着他的经脉往上窜,每过一处,皮肤便泛起半透明的光。

林渊看见他的灵识正在重组,那些被圣人篡改的记忆碎片如碎玉般重新拼合——小徒弟奶声奶气喊的模样,他在剑冢陪徒弟练剑时被削断的衣角,还有那夜他跪在徒弟尸身前,用本命剑刻下的稚子无罪碑。

够了。风烬突然抬手,掌心按在自己天灵盖上。

他望着林渊,眼中的灰白彻底褪尽,别让我像条被烧熟的鱼似的挣扎。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道,替我告诉苏小徒...师父最后,是清醒的。

林渊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九狱塔在识海深处发出轻鸣,第八层的黑雾如流水般涌出,裹住风烬逐渐透明的身体。

风烬的嘴角扬起,最后看了眼脚边的灭世剑,便化作一缕带着剑鸣的清风,消散在空气里。

风烬!墨幽的尖叫像淬了毒的银针,扎进众人耳中。

林渊转头时,正看见她指尖掐出十二道血印,身后浮现出半座幽冥祭坛——那是归墟女祭的逃命秘术黄泉遁。

可她刚要跨进祭坛虚影,周身突然泛起血色光网,正是林渊方才布下的终焉狱。

你敢锁我?!墨幽的瞳孔缩成蛇类的竖线,指甲瞬间变长三寸,划向光网。

可那光网却如活物般收缩,将她的手腕绞出深可见骨的伤痕。

林渊缓步走近,九狱塔纹在掌心流转:我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你脑子里的东西。他屈指一弹,一道幽黑流光射入墨幽眉心——那是九狱塔第七层的灵魂置换,能反向读取记忆。

墨幽的身体瞬间僵直,眼球在眼眶里疯狂转动。

林渊的识海中涌入大量画面:幽冥圣人坐在血玉王座上,指尖拨弄着九狱塔的虚影;墨幽出发前,圣人用骨针刺入她的命门,说若探得塔中秘密,许你重塑轮回;还有三天前,她在三十三天外的星陨谷,将林渊的行踪传给了某个戴青铜面具的人...

试探者林渊的声音冷得像浸了冰,原来你主子早知道九狱塔不是囚笼,故意放你进来当饵。他撤去光网,墨幽踉跄跪地,脸上写满绝望——她终于明白,自己穷尽手段想要逃离的,不过是圣人更精巧的牢笼。

玄策。林渊突然转头。

诛逆军统帅正握着诛逆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望着风烬消散的位置,又望向瘫软的墨幽,

你还愿做他们的棋子吗?林渊走到他面前,断剑的剑穗扫过玄策手背,还是...选择自己的命运?

玄策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百年前,太虚圣人说诛逆剑当诛天下逆道者,可这些年他诛的,大多是反抗圣人统治的修士;他想起上个月,有个小姑娘跪在他面前,说求统帅救救我娘,圣人要拿她的魂炼灯,而他当时说圣人有圣人的算计。

我...他握紧诛逆剑,剑鸣突然变得低沉,像是在替他诉说不甘,我需要时间。

林渊点头,目光扫过战场。

风烬的灭世剑还躺在地上,剑身上的幽蓝火焰已熄;墨幽蜷缩在角落,望着自己流血的手腕发呆;玄策的诛逆剑虽未入鞘,却已垂向地面。

轰——

天道之手突然剧烈颤动,指尖的金纹裂开蛛网状的血痕。

林渊抬头,看见那只手的掌心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都是被黑泥吞噬的魂魄,此刻正用空洞的眼窝望着他。

下一瞬,整片虚空泛起涟漪,三十三天的星子开始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揉成一团乱麻。

命运风暴...林渊低声呢喃,九狱塔在识海深处发出轰鸣。

他握紧断剑,望着逐渐收紧的天道之手,突然笑了——这团吞噬一切的黑泥终于慌了,而他要做的,就是在风暴中,斩断最后一根锁链。

玄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天道之手的指缝间,有血色流光如蛇般窜出,正在编织一张覆盖整个星河的巨网。

那网的每根丝线,都缠着无数因果——有凡人的生老病死,有修士的爱恨嗔痴,甚至有古神的陨落叹息。

这才是真正的棋局。林渊的声音里没有惧意,只有燃尽一切的锋芒,而我们,该掀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