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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血棺惊语之旱妖降临 > 第128章 善恶之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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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宗后山的凉亭,檐角垂落的铜铃被晚风拂动,发出清越的声响,与亭中稚嫩的诵经声交织在一起。清竹一袭素衣,盘膝坐在石凳上,面前围坐着十几个刚被救出的孩子,最小的不过五六岁,脸上还留着未褪的伤痕,此刻却跟着她一字一句念诵,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安宁。

罗艺龙站在不远处的银杏树下,望着那片温暖的光晕,眉头紧锁,道袍的袖口被他攥得发皱:“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们这些日子做的事……是不是太狠了?”他想起实验室里那些用来逼供的符咒,想起为了追踪白莲教踪迹而设下的杀局,指尖微微颤抖。

我负手立于崖边,看着夕阳将隐宗的飞檐染成金红,风声里裹挟着亭中的经文:“乱世之中,循规蹈矩是给死人准备的。白莲教用孩童炼血丹,用控心术屠村,我们若还守着那些温良恭俭让,下一个被装进丹炉的,可能就是这些孩子。”

阴影里传来脚步声,威尔的血眸在暮色中泛着微光,他很少参与这类讨论,此刻却难得开口:“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可天在哪里?”他看向凉亭里那个脸上带疤的小女孩,“她被抓去的时候,天怎么没睁眼睛?”

亭中,清竹正讲到《因果经》的“善恶之报”,那带疤的小女孩突然举起小手,声音细弱却清晰:“师父,为什么那些坏人要抓我们?我们没偷没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清竹放下经卷,轻轻抚过女孩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那道浅浅的疤痕时,动作顿了顿,声音依旧温柔:“不是你们的错。善恶终有报,只是来得有早有迟。伤害你们的人,迟早会受到惩罚。”

女孩眨着乌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地追问:“那……惩罚他们的人,会不会变成坏人呀?”

清竹的手停在半空,夕阳的金辉落在她脸上,映出一丝难言的怅然,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我转身走向实验室,罗艺龙和威尔默默跟上。石板路上的青苔被踩出沙沙的声响,像在低声叹息。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轻声重复着这句老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可等不及的时候,就得自己动手,把‘报应’递到他们面前。”

实验室的金属门滑开时,一股消毒水混合着灵力的味道扑面而来。李慕穿着白大褂,手里捏着试管,满脸兴奋地迎上来,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主人!成了!控心术的原理破解了!”

他领着我们进观察室,玻璃对面的房间里,梨烟被固定在特制的仪器上,头上插满了银色的传感器,原本灵动的眸子此刻空洞如死水——她已经被药物控制,成了研究控心术的“样本”。

“看这里!”李慕调出屏幕上的波形图,指着其中一道尖锐的峰值,“她的精神力达到这个频率时,脑电波会形成特殊的共振,能绕过大脑的防御机制,直接给人下指令!就像……给电脑植入病毒!”

威尔挑眉,指尖划过玻璃:“意思是,你现在也能让别人像提线木偶一样听话?”

“理论上完全可行!”李慕调出另一段数据,“只是还需要更多实验优化频率,确保指令的稳定性。”

罗艺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道袍的袖子无风自动:“你们要用这种邪术?”

“演示一下。”我没有回头,目光落在梨烟空洞的脸上。

李慕按下控制台上的按钮,一串复杂的声波通过仪器传入梨烟耳中。几秒钟后,她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嘴唇翕动,竟唱起了一段婉转的戏文。那声音里裹着特殊的精神波动,像无形的丝线,穿透玻璃飘向实验室外。

走廊里,一个正在整理文件的工作人员突然停下动作,眼神变得呆滞,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他机械地抬起手臂,学着梨烟的姿态比划起来,踮脚、转身,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

“停。”我冷声下令。

李慕切断声波,那工作人员猛地一个激灵,茫然地看着自己抬起的手臂,又看了看地上的文件夹,满脸困惑:“我……我刚才在做什么?”

“看到了吗?”李慕推了推眼镜,语气里满是自豪,“这就是科学的力量!比那些装神弄鬼的符咒高效多了!”

“这是邪术!”罗艺龙猛地一拳砸在墙上,金属墙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和梨烟控制村民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我们站在哪一边。”我转过身,看着他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梨烟用它屠村取乐,我们用它对付白莲教,救更多的人。”

“以暴制暴,以邪制邪?”罗艺龙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笑声里带着自嘲,“那我们和他们,又有什么两样?”

这句话像块巨石投入深潭,观察室里瞬间陷入死寂。李慕脸上的兴奋僵住了,威尔的血眸暗了暗,连仪器的嗡鸣都仿佛低了几分。

就在这时,威尔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道闪电劈开沉寂:“区别在于,我们会愧疚。”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看向玻璃对面的梨烟,血眸里映出她麻木的脸:“白莲教做那些事时,心里只有得意。而我们……”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罗艺龙紧握的拳头,扫过我微微颤抖的指尖,“我们会难受,会犹豫,会半夜睡不着觉。这就是区别。”

是啊,我们会因为用了阴招而辗转反侧,会因为逼供时的残忍而暗自忏悔,可白莲教的人,只会为计划成功而举杯欢庆。

可这丝愧疚,真的能抵消那些“非常手段”带来的伤害吗?

我走到控制台前,调出那些被救孩子的档案。屏幕上弹出一张张照片,有在凉亭里诵经的,有在院子里追蝴蝶的,笑容灿烂得像初生的太阳,很难想象几天前他们还在暗无天日的囚笼里瑟瑟发抖。

“看看他们。”我的指尖划过屏幕上那个带疤女孩的笑脸,声音有些发颤,“如果我们因为怕弄脏手而停下,白莲教会让更多孩子失去笑容。到时候,我们的‘善良’,就是对他们的残忍。”

罗艺龙痛苦地闭上眼睛,指节抵着额头,过了很久,才听见他一声长叹,带着无尽的疲惫:“我只是……不想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阿弥陀佛。”

清竹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素衣被晚风吹得轻轻飘动。她看着玻璃对面的梨烟,双手合十,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决心:“以恶制恶,终非正道。但若除此之外,再无他法,贫僧愿与诸位一同承担这份罪业。”

连最慈悲的清竹都这么说,罗艺龙终于缓缓放下手,眼底的挣扎渐渐平息,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好。但必须立规矩——这技术只能用来对付白莲教,绝不能碰无辜之人,一丝一毫都不行。”

“自然。”我点头。

李慕早已按捺不住,搓着手问:“那……可以继续实验了?”

“继续。”我看着屏幕上孩子们的笑脸,语气坚定,“记住,我们是在对抗邪恶,不是在创造新的邪恶。”

离开实验室时,夕阳正沉入远山,最后一缕金辉洒在隐宗的琉璃瓦上,将飞檐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青砖地上,像一道沉默的界限。

我们都知道,这界限的一边是凉亭里的诵经声与孩子们的笑,另一边是实验室的冰冷与手段的阴狠。而我们,正站在这界限上,一脚踩着光明,一脚踩着黑暗。

人善被人欺,所以善良需要利爪;人无横财不富,所以有时不得不取“非常之财”;天若不欺善人,我们便做那代天行道的“恶人”;善恶终有报,若报应来得太慢,我们就亲手加速它的脚步。

这条路注定争议满身,注定要背负罪孽,但只要能护着凉亭里那些笑脸,能让更多孩子远离噩梦,这罪,我们认了。

夜色渐浓,隐宗的灯笼次第亮起,像一串温暖的星子。远处的凉亭里,诵经声已经停了,传来孩子们嬉笑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而这份罪,就由我们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