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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血棺惊语之旱妖降临 > 第164章 孤影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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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隐宗的第十天,死亡之海的黄沙卷着碎石,打在林御的玄色衣袍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细针在刺。他独自站在最高的沙丘上,望着远处那汪被称为“地球之眼”的盐湖——湖水在烈日下泛着诡异的碧色,像只凝视着天空的眼睛。

这里是他和林峰第一次并肩作战的地方。记得那天也是这样的黄沙漫天,他们背靠背抵挡着沙蝎精的围攻,林峰的毒雾与他的至阳刀罡交织在一起,竟意外地契合。战斗结束后,林峰笑着把半壶水递给他,壶口还沾着他的唇印,两人都没在意,就那样分着喝了。

如今故地重游,风里却只剩下沙子的腥气。

“为什么……”林御的声音很轻,刚出口就被狂风撕成了碎片,“为什么不相信我……”

这些天,他像个游魂似的在沙漠里乱走,白天被烈日烤得头晕眼花,晚上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可身体的痛苦,远不及心里的煎熬。

心魔就像沙漠里的毒蝎,总在夜深人静时钻出来啃噬他的灵魂。

有时他会梦见议事厅的场景——林峰坐在角落,眼神冰冷,一字一句地说:“你是凶手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信你?”

有时他会梦见两人在南海的露台,他刚想伸手拥抱林峰,对方就突然拔出剑,刺穿了他的心脏,剑身上还沾着他的血。

最可怕的一次,他梦见自己把刀架在林峰脖子上,对方没有反抗,只是看着他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终于肯承认了……”

“不……不是这样的……”林御猛地摇头,想把这些可怕的念头甩出去,可它们像附骨之疽,越挣扎缠得越紧。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那是林峰去年生辰送他的,上面刻着“御”字,边缘已经被他摩挲得发亮。他把玉佩紧紧攥在掌心,冰凉的玉质却暖不了那颗寒透的心。

第十一天,幻觉开始缠上他。

正午的太阳像个烧红的烙铁,晒得沙子都在发烫。林御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前面的沙丘下站着个人——玄色衣袍,嘴角噙着笑,正是林峰。

“阿御!”对方朝他伸出手,声音里带着熟悉的温度,“我来接你了。”

“林峰!”林御的心脏猛地一跳,所有的疲惫和痛苦都被抛到了脑后。他跌跌撞撞地冲过去,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只朝他伸来的手,可指尖穿过对方手掌的瞬间,眼前的人影就像水泡般炸开,只留下一把滚烫的黄沙,硌得他掌心生疼。

“林峰……你在哪里……”他跪在沙地上,对着空旷的沙漠呼喊,回应他的只有风穿过沙丘的呜咽,像谁在低声哭泣。

夜晚更难熬。沙漠的寒风格外刺骨,他蜷缩在沙丘背风处,冻得牙齿打颤,不由自主地想起林峰的怀抱——去年在隐宗后山守夜,也是这么冷,林峰把他拉进自己的披风里,体温透过衣料传过来,暖得他差点睡着。

“如果当时我没走……”林御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如果我把父母的日记给你看……”他其实藏着一本父亲的日记,里面记着研究禁忌阵法的初衷,不是为了夺取灵魂,而是想找到压制至阳之体反噬的方法。可那天在议事厅,他被“灵魂誓言”和林峰的犹豫冲昏了头,根本没想起来。

“没有如果。”心魔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冰冷的嘲讽,“他就是不信你,就像当年所有人都不信你父母一样。”

第十二天,第一波袭击来了。

不是白莲教的人,是一群骑着骆驼的沙漠盗匪。他们穿着破烂的皮袍,脸上蒙着防尘布,只露出一双双贪婪的眼睛。为首的汉子挥舞着弯刀,刀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小子,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像能在沙漠里活下来的,肯定带了不少好东西!”

换作平时,这样的杂鱼,林御一根手指就能打发。可此刻他被心魔缠得精神恍惚,反应慢了不止半拍。

“滚开!”他拔出横刀,刀身映出他憔悴的脸。可挥出去的刀罡,却比平时弱了三成。

盗匪们看出了便宜,呼啦啦围上来,弯刀劈头盖脸地砍过来。林御勉强躲过几刀,胳膊和大腿上还是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渗出来,很快就被沙子吸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暗红的痕迹。

“就这点本事?”为首的盗匪笑得更得意了,“还敢独闯死亡之海?今天就让你变成沙狼的口粮!”

就在这时,心魔突然在他脑海里尖叫:“看到了吗?没有林峰,你连这些废物都对付不了!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活该被抛弃!”

“闭嘴!”林御猛地怒吼一声,积压的愤怒和痛苦瞬间冲垮了理智。至阳之体的力量毫无预兆地爆发,炽热的灵力从他体内涌出,将他整个人裹在一团金色的光里。

“啊——!”

他挥舞着横刀,刀罡像一轮轮小太阳,所过之处,黄沙被烤得融化,盗匪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弯刀刚碰到金光就化作了铁水,连人带骆驼,都被烧得焦黑。

林御像疯了一样砍杀着,直到周围再也没有活物,才“哐当”一声跪倒在沙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十几具焦尸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地上,有的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恶臭。

“我……我怎么会……”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还残留着挥刀时的灼热感,指尖的血和沙子混在一起,结成了暗红色的痂。这不是他,至阳之体虽然刚烈,却从不是嗜杀的力量。

“这才是你的本性。”心魔得意地笑着,声音像毒蛇吐信,“至阳之体本就暴戾,只是平时被你对林峰的那点‘爱’压抑着而已。现在他不要你了,你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林御想反驳,可看着那些焦尸,看着自己沾满血腥的手,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个字。也许……心魔说得对?

第十三天,他彻底迷失了方向。

水囊早就空了,最后一块干粮昨天就吃完了。烈日晒得他头晕眼花,嘴唇干裂得像要出血,每走一步都觉得天旋地转。意识模糊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年幼的自己站在一片废墟前,父母和族人的尸体就在不远处,焦黑的,辨认不出模样。他想哭,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助地站着,看着天上的乌云一点点压下来,像要把他也吞进去。

然后,画面突然切换到隐宗的议事厅,林峰坐在那里,眼神里的失望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不……不是这样的……”林御跪倒在沙地上,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混合着脸上的汗水,滴在滚烫的沙子上,瞬间就蒸发了。

“林御?”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

林御猛地抬头,看到沙丘的另一边站着个人——黑色的风衣,苍白的皮肤,血红色的眼睛在沙漠的阳光下格外显眼。

“威尔……”他愣住了,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可身体太虚,刚直起一半就踉跄着晃了晃。

威尔快步跑过来扶住他,指尖触到他皮肤时,皱紧了眉头:“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他从背包里拿出水囊,小心翼翼地递到林御嘴边,“先喝点水。”

林御却突然像被烫到一样推开他,警惕地后退一步,横刀不知何时又被他握在了手里,刀尖对着威尔:“你是假的……是心魔变出来的幻觉……”这些天,他见过太多幻觉了,林峰、父母、甚至死去的族人,每一个都那么真实,却又在他靠近时消失。

“我不是幻觉。”威尔没有后退,只是把水囊放在地上,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找了你十天,沿着你离开隐宗的路线一路追过来的。”

林御的眼神依旧充满戒备,握着刀的手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走开!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尤其是你们……”

“林峰后悔了。”威尔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他知道自己错了,不该怀疑你。他让我来找你,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回去。”

“林峰……”听到这个名字,林御的心猛地一颤,握刀的手松了松。他真的……后悔了吗?

“真的。”威尔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种难得的认真,“他这些天过得也不好,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谁也不见。我们都知道,这是白弥勒的阴谋,那个林天南肯定被洗脑了。”

林御的刀缓缓垂下,刀尖触到沙地,发出“噗”的轻响。理智告诉他,威尔从不说谎,他的眼神很真诚,不像幻觉。可心里的伤口太深,被背叛的痛苦像一层厚厚的冰,冻住了所有的信任。

“他在骗你!”心魔又开始尖叫,声音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他们就是想把你骗回去,然后羞辱你,审判你!林峰根本就不在乎你!”

“我……”林御的头剧烈地疼起来,理智和心魔在脑海里疯狂拉扯,让他几乎要崩溃。

威尔看出了他的挣扎,放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相信任何人,被最信任的人怀疑,那种滋味不好受。”他顿了顿,指了指自己,“你可以不信林峰,但你总该信我。我们认识的时间,可不比你和他短。”

沙漠的风还在呼啸,卷起的黄沙打在两人身上。林御看着威尔真诚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的手,心里那层厚厚的冰,似乎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缝。

也许……也许真的可以再相信一次?

可是好难。被林峰那句“我需要时间”刺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塌了。那种痛,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需要……时间。”林御最终还是这样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威尔点了点头,没有再逼他,只是捡起地上的水囊,重新递过去:“好,我等你。但先把水喝了,你再这样下去,不等你想明白,就先死在沙漠里了。”

林御看着递到面前的水囊,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接了过来。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久违的清明。

他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不仅仅是要不要原谅林峰,要不要回去,更是一场和心魔的战争。如果不能战胜心里的怀疑和痛苦,就算回去了,也终究会被心魔吞噬。

风掠过沙丘,卷起更多的黄沙,仿佛在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