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凤舞朱阑 > 第65章 人俑秘辛与双重身份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65章 人俑秘辛与双重身份

陶俑的眼皮颤了一下,像被风吹起的纸灰。

凌惊鸿没有动。

她盯着符咒裂开的缝隙,只见黑气一缕缕往外渗,爬行如虫。萧砌刚才的那句话还在她脑海中回荡——“它等了二十年,就等一个能看见真名的人。”

她不信鬼神,也不信命。但她相信自己记得的事。

七岁那一年,地宫祭天,皇兄带着她看过一幅画:两个孩子,一明一暗,一个受命,一个替死。那时她不懂,如今回想起来,画中那个受命的,耳后有七颗痣,排成北斗之形。

和萧砌的一模一样。

她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针尖冰凉,没有半分迟疑,直接刺入了陶俑的耳后。

针没断。

反而陷进去半寸,仿佛扎进了血肉里。紧接着,陶俑脸上那层灰壳开始变得湿润,像被水泡软的纸,缓缓隆起的——鼻梁、嘴唇、眉骨,轮廓一点点浮现,显示出人形来。

云珠想喊叫,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周子陵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她死死抠着墙,阿鲁巴喉间还喘着气,手抖得连刀都握不稳。

周子陵退了半步,火把的光在石阶上跳动了一下。陶俑的头偏得更厉害了,正对着上方的台阶。

“你来了。”它突然开口,声音轻软,尾音微颤,像极了苏婉柔咽气前的最后一句。

凌惊鸿指节一紧,银针仍插在陶俑的身上。

“你是谁?”她问道。

陶俑嘴角抽动,不像笑,也不像哭。“我是他该死的那一半。”声音沙哑,“也是你该认的那一半。”

周子陵猛地抬起头:“它在胡说!”

“我没有胡说。”陶俑忽然转头,眼珠卡在骨缝里,转动时发出咯吱声响,“你怕水,因为你死过——在护城河底,铁链缠身,灌了三斗毒水。可你忘了,是谁把你捞上来的?”

周子陵脸色瞬间惨白。

凌惊鸿依旧不动。她盯着陶俑的眼睛,忽然想起冷宫密道里的那六具尸体,每一具都残缺一块,却都没真正死去。苏婉柔用“七形替命”续命,靠的就是他人的残躯。

但这具却不同。

它是一个完整的。

会喘气,有内脏,还能说话。

不是替身。

是活人,被封在了陶壳之中。

她指尖一弹,拔出银针,针尖挂着一滴黑血。血不坠,悬于针尖上。

她抬起手,将那滴血抹在自己手腕的内侧。皮肤顿时一阵发麻,仿佛有东西在皮下蠕动。她闭上眼睛,前世的记忆翻涌而至——封后那一夜,她立于高台,龙袍加身,玉玺落印。礼成刹那间,黑影自梁上扑下来,寒光一闪,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玉牌碎裂,鲜血溅上凤冠。

那块玉牌,她贴身佩戴二十年,从未离开身。

她睁开眼,看着这具活人俑,忽然明白了。

它不是来找萧砌的。

是来找她的。

她从袖中取出一小瓶血——萧砌掌心滴下的那一滴。呈暗红,浓稠,像是从骨髓里榨出来的。

她将一滴血滴落在陶俑的唇上。

血刚触及唇边,陶俑全身剧震,黑气猛然向内收缩,如同被吸回体内。脸开始了变化,五官软化,皮肤泛出红润,耳后那七颗痣清晰的浮现,与萧砌的分毫不差。

“你用他的血喂我。”陶俑低笑,“蠢女人,你是在叫醒它。”

“我在确认。”凌惊鸿声音冷冽,“你到底是谁?”

“我是他。”陶俑抬起手,指向了萧砌,“也是他未曾死去的那部分。二十年前,先帝惧帝星反噬,将双生子分离——一个养于宫外,一个养于宫内。活下来的,是宫里的那个。可真正承命的,是我。”

周子陵呼吸一滞:“你是……萧砌的孪生兄弟?”

“兄弟?”陶俑冷笑一声,“我们是一块肉。他活,我死。我醒,他亡。”

凌惊鸿凝视着它,忽而问递:“那晚赏月,苏婉柔死前,镜中出现的‘真替身’,就是你?”

陶俑不答,只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

她懂了。

萧砌的“七形替命”是假的。真正的替身,从来不是那些残尸——正是这具活人俑。它被封在陶壳中,埋于钦天监地底,以血咒滋养二十年,只为等一个时机:等萧砌的血滴落,等帝星动摇,等它破土而出。

它等的,不是他。

是她。

她前世是女帝,亲手镇压过一场血祭。那场血祭的核心,正是双生子献祭。

她抬起手,银针再次逼近陶俑的心口。

“你敢动,”陶俑忽然开口,“它就醒了。”

“它?”

“你知道。”陶俑眼珠微转,灰瞳映出她的脸,“你前世杀过我一次。可这一世,你救了我。”

凌惊鸿的针尖微微一颤。

这时,周子陵低声开口:“它……出汗了。”

众人大吃一惊。

陶俑额角的确有细汗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石阶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云珠瞪大眼:“陶人……怎会出汗?”

凌惊鸿伸手一触,指尖微湿——温热,带着一丝腥气。

她猛然抬起头:“它有血,有汗,有心跳。不是俑。”

是人。

一个被封在陶壳里的人。

她转身就走:“去御书房。”

周子陵一愣:“现在?”

“它醒了,他不会不知道。”她脚步未停,“它要杀他,或者……换掉他。”

一行人冲出密室,沿暗道疾行。云珠踉跄着跟随在后面,手中攥着半截火把。周子陵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具活人俑——它仍旧坐着,头歪着,嘴角挂着笑,像在等待什么。

御书房外,风停了。

门虚掩着,烛光从缝隙中透出,映出一道人影——萧砌坐在案前,低头写字,笔尖沙沙作响。

凌惊鸿抬手,示意众人止步。

她轻轻推开门。

门轴轻响,萧砌没有抬头。

“这么晚了,有事吗?”他的声音平静。

凌惊鸿不答,目光扫过四壁。东墙挂着一面铜镜,蒙着薄灰,映出他的背影。

她忽然抬起手,将袖中的铜镜甩出——

镜撞到墙,反弹落地,正对着萧砌的背后。

就在那一瞬间,镜中景象变了。

他背影未动,镜中却浮现出两个婴儿——裹在同一床被子里,一个在哭,一个在睡。睡着的那个,耳后有七颗痣。

周子陵倒吸了一口冷气。

萧砌终于抬起头,望向镜子。

影像一闪,消失无踪。

可就在此时,墙缝开始渗出黑水,如同血液从砖石中挤出。黑水凝聚成形——正是那具活人俑,手中握着骨刺,直刺萧砌的后心。

凌惊鸿早有准备,银针出手,钉入陶俑的肩头。

俑身一僵,骨刺偏了半寸,擦过萧砌的肩头,划出一道血痕。

萧砌反手一掌,掌风卷起奏章,狠狠砸向人俑。人俑被掀飞,撞入墙中,半截身子嵌在砖石里。

它卡在墙内,眼珠不动,却开口了:“你终于认出来了。”声音沙哑,“可你认得,他认不得。”

凌惊鸿瞳孔一缩。

那是她前世的玉牌。

她戴了二十年,直到死前一刻被斩断。

她走过去,伸手去拿。

人俑忽然咧嘴,五指猛地收紧。

“你终于认出来了。”它声音低沉,“可你认得,他认不得。”

凌惊鸿指尖触到玉牌,一股麻意窜上手臂。她闭上眼,前世画面汹涌而来——大典那夜,黑影扑下,玉牌碎裂,鲜血溅上凤冠。她倒下的瞬间,一道玄袍人影冲入,一剑斩下黑影的头颅。

那人所穿的袍子,与萧砌穿的一模一样。

她睁开眼,看向萧砌。

他脸色苍白,盯着玉牌,眼神混乱。

“它等的不是我。”他忽然开口,声音嘶哑,“是你。”

凌惊鸿没有回答。

她只是将玉牌紧紧攥进掌心,边缘割得掌心生疼。

人俑嵌在墙中,眼珠不动,再次开口:“二十年前,你杀过我一次。这一世,你救了我。可你救的,不是我。”

它顿了顿,灰瞳映着她的脸。

“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