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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凤舞朱阑 > 第39章 星象诡变·龙气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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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惊鸿的手指还沾着黑灰,嘴里那股铁锈味始终散不去,一阵阵往喉咙深处钻。她站在宫墙拐角,腕上的银镯紧贴皮肤,寒意直透骨髓,而镯中卷轴却不断震颤,滚烫如将燃尽。天边又划过一颗流星,她没有抬头,只轻轻扯了扯袖子——什么天意,不过都是人算计出来的局。

她转身离去,脚步轻得像踩在刀锋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惊动。

藏书阁偏殿的锁被银针一挑,发出轻微的“咔”一声响。禁军的灯笼刚扫过廊柱,人影已闪入殿内。《天官志》藏在第三排暗格,书脊裂开一道缝隙,显然是被人粗暴抽出又胡乱塞了回去。她用指甲撬开扣环,纸页翻动的声音在空荡的屋中炸开,刺得耳膜生疼。

凌惊鸿全神贯注于书中内容,不经意间袖角扫过桌面,一粒香灰落在手背上。

她并未拂去,反而捻起细嗅起来——沉香混着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熟悉得令她心头一凛,瞬间想起昨夜地窖中尸体指甲缝里的异样。巫术早已潜入宫闱,连藏书阁也不再干净。

她继续往下读。

“紫微动摇,帝星蒙尘。”

八个字撞入眼帘,她呼吸一下停滞了。

前世记忆骤然撕裂——献祭前夜,钦天监的老监正跪在殿前,颤抖着念出这八个字。那时她还不懂,“动摇”并非指帝王失位,而是龙气将被抽离;“蒙尘”,是有人以凤凰血擦拭将熄的命格,强行续命。

她继续往下看去。

“龙气反噬者,北斗引魂,七线穿心,必取凤血代祭,方可续命。”

她的手指猛地掐进纸页。凤血代祭——前朝圣女的血脉,凌家的女儿。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已归于平静。魏渊所焚之香、尸体上的烙印、星轨的走向……一切线索尽数吻合。这不是通敌,而是以国运为柴,星象为引,点燃一场滔天血祭。而她,是唯一能点燃这场祭火的血引。

银针悄然收回袖中,合上书前,她目光扫过角落一行小字:“己巳年三月初七,辰时三刻生者,凤骨初成,血引北斗。”

那是她的生辰八字。

书被塞回暗格,起身时袖角再次拂过桌面,又一粒香灰落在手背上。她依旧未拂,只捻起轻轻嗅——沉香与血腥交织,与昨夜地窖中尸体指甲缝里的气味一模一样。巫术早已渗入宫墙深处,无处可避。

她无声退出,禁军的灯笼已转向另一侧。她贴着墙根疾行,心跳平稳,呼吸压得极低。可刚转过角门,脚下一滑,踩进了一片湿泥。

她低头一看,泥中埋着半截蛇蜕,鳞片泛着青光,尾部蜷成圆圈,与北狄巫医身上的刺青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蛇腹下沾着一点暗红色,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她蹲下身,用银针挑起蛇蜕细看。背面并无“魏”字烙印,却浮着一层几不可见的符文,形似“御”字却缺了一角——与御马监令牌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她眸光骤冷。

御马监、太医院、藏书阁……蛇蜕能出现在此处,说明北狄的根系早已深扎宫中要害。而她手中的卷轴,正是串联这一切的钥匙。

不能再等了。

她钻起身,直奔乾元殿而去。

萧砌的寝殿守卫森严,宫灯成列,三步一岗。她换上宫女夜巡的衣裳,袖藏三根银针、一小包毒粉,手中托着香盒,上书“补香”。守卫查验腰牌,她低头不语,呼吸平稳如眠。

“殿下未寝,不得入内。”

她点点头,退至偏殿等候。香盒开启,她指尖蘸取沉香粉,抹于唇下,舌尖轻触——苦中带腥,血味更浓。这并非寻常香料,而是喂养过蛊虫的毒引。

她静候半个时辰。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宫灯一盏接一盏熄灭。廊下传来窸窣之声,宛如蛇行。她不动声色,将毒粉悄然撒于鞋底,缓步靠近偏殿侧门。

门并未上锁。

她闪身而入,贴墙而立。案上摊着一幅星图,墨线勾勒北斗七星,七道延伸线中,第七根直指一个时辰——己巳年三月初七。

她的生辰八字。

旁侧朱笔批注:“凤血代祭,龙气可安。”

她瞳孔微微一缩,伸手就欲取来。指尖刚接触纸角,灯火骤然熄灭了。

冷风卷着窗帘,纸页哗哗作响。她未有动,亦未退,银针已滑入指缝。

黑暗中,脚步声缓缓逼近。

玄色龙靴停在她的面前。

“你来得比我还快。”萧砌的声音如冰刃刮石,“还是……你一直在等?”

她不答,亦不抬头。

“那图,你看懂了?”

“看懂了。”她终于开口,声音冷冽,“北斗引魂,七线穿心,凤血代祭,龙气可安。你要的,是我的血。”

萧砌低头一笑,猛地扯开她的衣领——

心口的朱砂在暗处泛红,刺目惊心。

“星象所指的献祭之人。”他盯着那点红痕,手指即将落下,“你终于不再伪装了。”

她任其撕扯,另一只手悄然将毒粉洒落地面。她记得,萧砌嗅觉敏锐,一丝异味便足以扰乱其心神。

果然,他鼻翼微微一动,手顿了半瞬。

就在此刻,一道惊雷劈落,照亮星图上连接她生辰的那根线。墨线如血,直贯心口。

她抬眼,直视黑暗中的那双眸子:“你信星象,可曾知晓——‘龙气反噬’之日,亦是‘真龙陨落’之时?”

萧砌眼神一紧。

“你如今龙气不稳,是因为有人以蛊引星,借你之气,炼我之血。”她冷笑,“你真甘心做别人的刀?”

殿内死寂。

雷声滚过,雨点砸在窗棂,如无数手指轻叩。

萧砌未松手,反而逼近一步,呼吸擦过她颈侧:“那你告诉我,谁在借我的气?谁在画这星轨?谁……将你的生辰刻入天象?”

她不退,亦不答,只将目光转向案上星图。雷光之下,墨线泛出诡异光泽,第七星的位置竟隐隐发烫。

她忽然明白了——

这图不是画的。

是活的。

墨线在动,如蛇游走。

她血脉发烫,银镯中的卷轴剧烈震颤,几乎要破镯而出。心口那点朱砂,竟渗出一滴血,顺着锁骨滑落,滴在星图之上。

墨线猛然一颤,第七根线瞬间染红,仿佛浸入鲜血。

萧砌瞳孔骤缩,一把掀开她袖子——银镯内侧,卷轴背面浮现北斗七星,第七星划出的弧线,与星图上的狼头轮廓严丝合缝。

两张图,因那一滴血,彻底重合。

他盯着那血线,声音压得极低:“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未答,只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沾着唇下的血粉,轻轻点向星图中央——紫微垣所在。

墨线骤然竖起,如蛇昂首。

整幅图在血光中扭曲,第七根线剧烈抽搐,似被无形之力牵引,直指乾元殿地底。

她终于开口,声音划破长夜:“不是我知道,是它……在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