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凤舞朱阑 > 第147章 势力分化与傀儡线建立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147章 势力分化与傀儡线建立

亲卫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云珠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轻颤。她低头看着刚换上的那盏茶,指尖不经意蹭过杯沿——那里有一道细如发丝的裂口,像谁悄悄藏起的一段心事。

凌惊鸿并未去看那封匿名信的复述内容,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周子陵出门时,带伞了吗?”

云珠一怔,低声答道:“没……没带。今日天色尚好,不曾下雨。”

“那就对了。”凌惊鸿合上手中的册子,将一片干枯的槐叶轻轻夹进封皮内侧,“他走得稳,也未回头。这种时候都不懂得避风头,说明心中无鬼,也不惧事。”

说完,她起身走向侧阁长案。砚台中的墨已半干,她加了些水重新研开,提笔在一张空白签条上写下五个字——“户部文书房”,随后将其压在岭南送来的奏报之下。

云珠不敢多问,默默跟进去,将新泡的茶搁在一旁。

次日早朝,周子陵再度出列。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川南三州连年歉收,百姓只能靠树皮充饥。臣恳请减免三年赋税,待民生恢复后再行征缴。”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立刻站出来反对:“国库空虚!岭南赈灾尚未安排妥当,哪有余力再减税收?此议太过荒唐!”

群臣顿时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凌惊鸿端坐高位,神色平静。直至双方争执不下,她才抬手示意安静,随后对身旁内侍道:“把上月六部公文流转的记录取来。”

片刻后,一叠卷宗呈至面前。

她翻到其中一页,目光缓缓扫过殿中大臣:“工部递交给户部的《川南水利修缮预算》,被压了整整九日。其间三次催办,皆无回应。而户部转给礼部的《春祭贡品清单》,当日即批。”

她顿了顿,点出三人姓名:“刘维章、陈元礼、赵敬之——你们三位,一人负责登记文书,一人掌管批转流程,一人主管归档。这九日里,是谁经手了这份奏折?”

三人脸色瞬间煞白,齐刷刷跪倒在地。

“无人敢认?”她冷笑一声,“那就全部停职查办。至于川南赋税一事——”她看向周子陵,“准了。三日内拟出具体细则,交协办处督办。”

退朝之后,太极殿外流言四起。

有人斥为“庶人乱政”,亦有人说她是“借百姓苦难立威”。但更多的人已悄然打听:那个突然冒头的周主事,背后究竟何人撑腰?

当日下午,凌惊鸿召见了一位不起眼的小吏。

李承恩进来时低着头,膝盖微颤。他曾是慕容斯门下的文书办事员,后因牵连被贬为杂役,如今只能在户部抄录档案,做最苦最脏的活计。

“你可知我为何召你?”她问。

“不……不知。”他结巴着回答。

“撒谎。”她翻开一本薄册,“你昨日偷偷烧毁一张旧名册,上面记着十七个被调离官员的名字。你还曾去找工部一位老书吏喝酒,酒至半酣,便问他‘如今谁说了算’。”

李承恩浑身一震,扑通跪在地上:“殿下饶命!我只是想活下去啊!人人都说您要清理旧人,我怕……怕自己成了替罪羊!”

“我不杀你。”她的语气平静,“反而可让你母亲出狱,让你弟弟返乡安顿。”

李承恩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条件很简单。”她递出一块铜牌,“从今日起,每日申时前,向云珠汇报一次六部文书房的异常情况。谁扣了奏折,谁改了批语,谁私下会见不该见之人——我都想知道。”

“可……万一被人发现……”

“发现又如何?”她嘴角微扬,“你以为你现在清白?你曾替慕容斯篡改三份田产契约,漏报两笔盐引账目。这些事我现在不说,不代表不存在。”

李承恩嘴唇哆嗦,最终低头颤抖着接过铜牌。

当夜,御花园偏亭。

萧彻来得比往常迟了些。他在亭外伫立良久,才缓步走入。

“你动作太快了。”他说。

凌惊鸿正看着一份名单,闻言抬眼:“你觉得我太急?”

“不是觉得,是事实。”他坐下,“周子陵根基未稳,你就让他直面户部这堵高墙。如今满朝都在传,说你要以新人代旧臣,迟早血洗六部。”

“那就让他们传去吧。”她合上册子,眼神冷静,“我不需要他们喜欢我,只需他们明白——走错一步,官帽便不保。”

萧彻凝视着她:“但你也得小心。一旦形成新派系,局面只会更乱。”

“所以我不会让他成派。”她抽出一张纸,上面画着几条交错的线,“周子陵只是明面上的棋子。真正有用之人,是像李承恩这般——职位不高,权势不大,却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你在建一条暗线?”他皱着眉。

“叫它‘傀儡线’也无妨。”她声音轻缓,“我要的不是他们的忠诚,而是让他们离不开我。一旦脱离,过往罪证即刻曝光。这不是忠,是捆绑。”

萧彻沉默良久。

“只要不乱政,我不问过程。”他终于开口,“但记住,皇权不容分割。你可以布棋,但不能夺枰。”

她点头:“我懂。”

他起身离去,背影渐渐隐入夜色之中。

凌惊鸿未动,只将那张图折好,悄然藏入袖中。

第三日清晨,云珠带回消息。

李承恩已顺利取得稽查腰牌,并被临时任命为“文书流转监督员”。昨夜他连夜整理出五份被压下的奏折,皆与地方屯田相关。

凌惊鸿听完,只说一句:“记下这五人,每月初一单独向我递私报。”

云珠提笔写下名字:兵部郎中孙彦,礼部员外郎蒋旭,都察院主簿何玿,工部司务魏谦,刑部检校沈观。

“他们都是中间派?”云珠小声问道。

“正是。”她靠在椅背上,唇角微扬,“既不依附老臣,也未投靠周子陵。这类人最危险,却也最好用。”

云珠咬着笔杆:“小姐不怕他们联手反扑吗?”

“怕?”她轻笑,“他们如今握的是特权。等到哪天失了这份权,才会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午后,周子陵照例入宫议事。

他在廊下遇见一位熟识同僚,对方欲言又止,终是低声提醒:“小心户部那几位,昨夜聚在一起喝了一整夜的酒。”

周子陵点头致谢,表面镇定,心中已然警觉。

他步入侧阁时,凌惊鸿正在阅览一份边关军情急报。

“坐。”她头也不抬,“听说有人提醒你要当心?”

“有。”他坦然应道。

“不必担心。”她放下笔,“该当心的是他们。新政推不动,不是因为难,而是有人不愿它动。你现在站出来,就是在替所有人踩这块石头。”

周子陵默然片刻:“若因此连累了他人,我心里难安。”

“政治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她直视着他,“你以为你是孤军奋战?其实有多少人在等着你跌倒,就有多少人在盼着你成功。”

他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再说。

临行前,凌惊鸿叫住他:“下次上奏,加一句‘增设监察专员巡查地方赋税执行’。”

“这……容易得罪人。”

“就是要得罪人。”她目光锐利,“让那些躲在幕后的人,一个个浮出水面。”

周子陵走后,云珠轻声问道:“真要设监察专员吗?”

“不设。”她摇头,“我说这话,是要让某些人以为有机会抢位置,主动跳出来。”

云珠恍然大悟。

夜深了,侧阁灯火仍亮。

凌惊鸿坐在案前,手持朱笔,在册子上勾出一个新名字。她的手指缓缓抚过那片干枯的槐叶,忽然低声说道:

“明日让李承恩去一趟兵部文书房,查上个月所有调令副本的签收记录。”

云珠默默记下。

窗外风动,帘角轻扬,烛火微微晃了一下。

她抬起头,望向黑暗深处的宫墙。

一支羽箭斜插在廊柱上,尾羽仍在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