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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凤舞朱阑 > 第190章 北狄血脉,危机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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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北狄血脉,危机逼近

雨水从屋檐滴落下来,敲在石阶上,溅起细小的泥点。凌惊鸿站在廊下,手中的刀仍在发烫。她低头看着刀柄,指尖被灼得微红。

她没有去南门。

而是转身步入偏殿,声音清冷:“云珠。”

“在。”云珠应声而至。

“去查林氏侄女离宫那天的宫门记录。我要知道,谁用了尚衣局的令牌进出。”

云珠领命,快步离去。

凌惊鸿走入内室,从暗格中取出一本旧册子。那是丙字班三十年前的档案,纸页泛黄,边角卷曲。她一页页翻过,直到目光停在“林氏”二字上。旁侧小字写着:亲弟弟收养一名北狄来的流浪孩童,未登记籍贯。

她合上册子,轻轻搁在桌上。

片刻后,云珠归来,手中握着一块木牌:“主子,查到了。那日林氏侄女的令牌被人使用了两次——一次清晨出宫,一次深夜回宫。可尚衣局签到簿上的笔迹,与本人不符。”

凌惊鸿接过木牌,指尖缓缓划过刻痕。这不是寻常令牌,而是特制双面令符,一面记事,一面记时。能在夜半通行,说明守门太监早已被人收买。

“林氏现在何处?”

“仍在西偏院,未曾外出。我们的人已盯死她的动静。”

“好。”她起身,“备轿,去内务司档案阁。”

云珠一怔:“这么晚了,内务司早已闭门……”

“我不需要他们开门。”她朝门外走去,“我有钥匙。”

风穿廊而过,吹响檐下的铜铃。轿子拐入小巷,在一扇不起眼的门前停下。门锁锈蚀,凌惊鸿自袖中取出一根细铁条,插入锁孔轻转几下,咔哒一声,门开了。

阁内堆满陈年卷宗,尘灰厚积。她点燃油灯,一排排搜寻,终于在角落发现一只铁箱。箱上双锁紧闭,她以短刀撬开。

里面是一叠登记簿。

她抽出丙字班那一册,迅速翻动。在林氏弟弟名下,赫然写着:“收养孤儿一名,取名林远,安排进禁军为杂役。”其后还有一行朱批:“失踪,疑逃归北地。”

她凝视着这个名字。

林远——并非女儿,亦非外甥,而是养子。一个来自北狄的孩子。

所谓探亲,根本是假的。“侄女”早已不存在。如今宫中的此人,实为林远所扮。

她将簿册藏入怀中,转身离开档案阁。

回到凤仪阁,她立刻命人取来铜盆、清水与灰烬。将草人焚尽后的残物倒入水中,又割破指尖,滴入一滴血。

水面微漾,浮现模糊影像:一间地下石室,中央置一青铜鼎,鼎底压着刻满符文的石板。一名披发女子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只骨铃。

背景幽暗,但墙上纹她认得清楚——与净衣房地底壁画如出一辙。

她猛然抬起头。

这不是幻象,而是仪式残留的痕迹。

巴图鲁赠予她的短刀,忽然轻轻震颤。

她当即下令:“速请巴图鲁,就说有急事,即刻来见。”

云珠飞奔传话。

半个时辰后,巴图鲁披斗篷而入,神色警惕:“深更半夜唤我何事?”

凌惊鸿不语,只将铜盆推至他面前。

水面波光未平,画面仍在。

“这是你们北狄的‘双魂契’?”她问,“以辅魂唤醒主魂,再借主魂启动换命之仪?”

巴图鲁沉默,手却紧紧扣住腰间的刀柄。

“癸未年七月初七,是你们秘教所说的开门之日。”她直视他的眼睛,“今年便是此日。若仪式失败,北狄皇族将遭天谴,对吗?”

巴图鲁喉结微动。

“你装不知无用。这把刀是你所赠,它能感应邪气。草人现形时它发烫,骨铃作响时它震动。你比我更清楚发生了什么。”

良久,巴图鲁终于开口:“我知道的事,不能说。”

“你现在不说,待仪式完成,整座京城都将覆灭。”她声音低沉,“陈阿妹没死,她的魄魂被封于地下,靠血缘维系。林氏是辅魂使,她的‘侄女’实为北狄巫师后裔,才是真正的执行者。他们要在七月初七子时,以活人祭祀唤醒陈阿妹,用她的血开启南门之下的古门。”

巴图鲁抬眼:“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前世见过。”她说,“北狄老王临终前,因‘双魂契’断裂,全族覆亡。你们的秘密,早已载入禁书。”

巴图鲁眼神剧烈波动。

“我可以助你阻止此事。”她道,“但你必须告诉我全部细节——时间、地点、所需之物,还有……如今的大巫师是谁?”

巴图鲁咬牙:“我说了,你会杀我。”

“你不说是死路一条,说了尚有生机。”她手按刀柄,“我现在便可将你交予禁军,定你为奸细。但我留你性命,因你非主谋。”

室内寂静无声。

烛火微微跳动。

巴图鲁终于开口:“仪式需三物:主魂遗物、辅魂血脉、启门信物。主魂乃陈阿妹骨灰,藏于冷宫某处;辅魂为林氏,每七日须献一次血;信物……是当年皇后所赐鹰印。”

凌惊鸿点头:“李崇鞋底所绘印章,正是鹰印。”

“不错。”巴图鲁低声道,“三物齐聚,又逢七月初七,地门必开。门启之时,沉睡之魂将被牵引而出,附于最近的活人身上。”

“然后呢?”

“他们会替换真身,让假人登基为帝。真正的皇帝则被囚于地下,逐渐腐朽。”

凌惊鸿眸光一寒。

“所以柳如眉这些年拜神、炼药、夜赴南门,并非疯癫,而是在筹备仪式。”

巴图鲁未否认。

“林氏今晚就会动手。”他说,“距七月初七仅剩十九日,他们必须提前激活阵法,否则来不及。”

凌惊鸿起身,走到案前铺开一张纸。

提笔写下:

一、染血草人,以同族之血制成,证明辅魂存在。

二、林家与北狄孤儿关联,可见早有预谋。

三、宫门记录作伪,有人冒名出入,行迹可疑。

四、巴图鲁亲口证实北狄仪式流程,表明大限将至。

写罢,她将纸折成方块,收入袖中。

“云珠。”

“在。”

“今日所有证据,分成三份。一份藏于凤仪阁墙缝,一份交予老赵太监,一份由我亲自携带。”

云珠领命而去。

巴图鲁望着她:“你想做什么?”

“三日后朝会,我要当众呈报萧砌。”

巴图鲁猛地站起:“不可!你说北狄之事,他会当场斩你,封锁边境。两国开战,百姓何辜!”

“那我就说这是宫中邪术,危及龙脉。”她望向窗外,“证据确凿,百官俱在,他压不住。”

巴图鲁紧盯她:“你不怕反遭构陷?魏渊一直想找你勾结外人的把柄。”

“所以我不会独自发声。”她语气平静,“我会让三省六部皆闻其详。真相一旦公之于众,无人能掩。”

屋内静默片刻。

巴图鲁低声开口:“若真想阻止仪式,还有一事你尚未知晓。”

凌惊鸿回头:“说。”

“门开之后,第一个被替换的 ,并非皇帝。”他道,“而是主持仪式之人自己。他们以己身为容器,接引主魂归来。”

“你是说……林氏将成为宿体?”

“正是。但她撑不了多久。真正要回归的,是背后那位大巫师。他已等待三十年。”

凌惊鸿眯起双眼:“你的意思是,有一位活着的北狄大巫师,就藏在这宫中?”

巴图鲁未答,眼神却已说明一切。

她缓缓坐下,手指轻叩着桌面。

原来如此。

林氏不过是个工具,“侄女”也只是执行者。真正潜伏于暗处的,是那个三十年前便混入皇宫的北狄巫师。

此人必定位高权重,能接触机密,掌控人事。

否则,不可能让一个北狄孩童进入禁军,又能悄然消失。

她忽有所悟。

“李崇……可曾见过此人?”

巴图鲁摇头:“我不识李崇。但我听闻,三十年前有个太医,专司查验洗衣局女子身体。后来他疯了,逢人便说,他看见死人在行走。”

凌惊鸿呼吸一滞。

那位太医……莫非是第一个察觉真相之人?

她立即提笔,在纸上添上一句:查三十年前洗衣局当值太医下落。

她把墨迹吹干,折好收起。

云珠回来禀报:“都已安排妥当。”

凌惊鸿起身,走向窗前。

太极殿方向灯火通明。

她紧握袖中奏本草稿。

三日后,朝堂之上,她要揭发的不只是阴谋。

而是一场延续三十年的换命之局。

她转身对巴图鲁道:“你回去后,切勿显露异样。待我行动之日,自会派人寻你。”

巴图鲁点头:“你若骗我,我也不会束手待毙。”

“我也不会给你背叛的机会。”她目光锐利,“你在宫中,一举一动皆有人监视。想活命,就安分些。”

巴图鲁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门合拢后,云珠低声问道:“主子,万一他说的是假话呢?”

凌惊鸿抚了抚袖中的短刀。

刀柄已凉。

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真正的风暴,还未到来。

她执笔,在最后一行郑重写下:

七月七日,子时三刻,南门地下,必有异动。

落笔刹那,窗外一道闪电撕裂夜空。

照亮了她手中的纸页。

也映出了她眼中不可动摇的决心。

她将纸折好,藏入贴身暗袋。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抬眼望去。

门被推开一道缝隙。

一名黑衣人立于外侧,手中握着一封暗红色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