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街面,天上的月亮早被乌云一口吞了进去,整条街像是被人按下了静音键,前一秒还人来人往,下一秒就只剩空荡荡的路灯在发愣。
刚才那阵喧闹、尖叫、玻璃碎裂的声音,仿佛一场噩梦的开场白——两拨人马杀气腾腾地冲进红耀酒吧,紧接着,里头就炸开了锅。惨叫、怒吼、桌椅翻倒的声响此起彼伏,听得人心头发麻。
街边的店主们一个个缩着脖子关门拉闸,心里门儿清:红耀酒吧可是青龙会的地盘,龙头老大黑熊的地盘!这种阵仗,不是火并就是灭门。谁还敢多留一秒?行人撒腿就跑,连路边摊的大叔都收摊比平时快了十分钟。整条街,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出回音。
“喵呜……”
巷子深处传来一声猫叫,凄厉又孤寂,像是在替今晚即将发生的血腥事件低声哀悼。
而此刻,红耀酒吧内,硝烟未散,血味弥漫。
叶晨峰站在一片狼藉中央,衣角都没乱,眼神冷得像冰湖底下捞出来的一样。他盯着跪在地上、满脸惊恐的黑熊,语气轻得像在聊天气:
“我说话算数。不用武器,你也能还手。只要你接下我一招,立马走人。”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却没半点笑意:“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这可是你活命的最后机会。别逼我等太久,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这话听着像宽恕,实则是把刀,慢慢往黑熊心口插。
叶晨峰早就看透这家伙是什么货色。从那个满嘴胡言的胡子男身上就能猜到——上梁不正,下梁能正到哪去?黑熊身为青龙会会长,这些年干的脏事,怕是能堆成一座尸山。贾媛和夏静的事,他也脱不了干系,甚至还是第一个动手的畜生。这种人渣,死一万次都不够。
可叶晨峰偏不让他痛快死。
他要先点燃希望,再亲手掐灭它。
黑熊咬着牙,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低了头:“好!记住你说的话!”
话音未落,他猛地抓起脚边的开山刀,刀锋带风,直劈叶晨峰脑门——想打个措手不及,毕竟对方说了不限制用武器。
刀影如电。
可就在刀刃即将劈中的瞬间,叶晨峰轻轻抬起右手,两根手指稳稳夹住了刀锋,随后手腕一抖,一股巨力顺着刀身爆发,整把开山刀“嗖”地飞上半空,打着旋儿升到了天花板附近。
黑熊愣住,随即咧嘴大笑,声音嘶哑却得意:“哈哈哈!一招!你已经出招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你不会反悔吧?”
周围胜天会的人全都傻眼了。
“叶少这是什么意思?明明能一招杀了他啊!”
“对啊,放他走?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议论声四起,有人不解,有人焦急。他们见过叶晨峰一拳轰爆方南祥的场面,那种碾压级的实力,对付黑熊还不是小菜一碟?
可没人注意到——那把飞上天的开山刀,竟然悬停在半空中,仿佛被无形的手操控着。刀身缓缓翻转,刀尖朝下,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箭,紧紧锁定黑熊的头顶。
叶晨峰依旧面无表情,只淡淡说了句:“我说过,你接下一招,就能走。”
黑熊狞笑着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阴狠地盯着叶晨峰的脸:“今天这笔账,我记下了!以后……”
“以后?”叶晨峰忽然开口,打断他,“话太多的人,通常活不长。”
话音刚落——
“嗖!”
那把悬空的开山刀如陨石坠落,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精准无比地贯穿黑熊天灵盖!
“噗嗤——”
厚重的刀身直接将脑袋砸得爆裂,脑浆混着鲜血喷溅四周,像一朵盛开的黑色玫瑰。尸体轰然倒地,眼睛还瞪得老大,仿佛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死在“规则”之下。
叶晨峰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轻轻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得像在抱怨今天的咖啡太苦:
“如果刚才你闭嘴就走,说不定真能活着出去。”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却冷酷如地狱修罗的男人。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角落里的胡子男。
那家伙早已吓得尿了裤子,瘫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色白得像刷了墙。可当他看到叶晨峰看向自己时,立刻狗爬似的扑过来,“砰砰砰”磕起头来,额头撞地的声音响得吓人,转眼就血流满面。
但他不敢停,反而咧着嘴笑,满脸讨好:“大爷饶命!求您当我是放了个屁,放了吧!我以后见您绕八条街!”
旁边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更是彻底傻了。她这辈子只见过别人给胡子男下跪,什么时候轮到他给别人磕头?而且还是磕出血来?
她脑子里还在转悠:这一切……难道是因为我刚才想讹他一顿饭钱惹出来的?她越想越怕,差点当场晕过去。
叶晨峰扫了胡子男一眼,语气轻松得像赶苍蝇:“行了,滚吧。”
胡子男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求生本能压倒一切,他连滚带爬地往外逃,连鞋掉了都不敢回头捡。
听到叶晨峰那句“你可以走了”,胡子男像是捡了大便宜似的,嘴里一个劲儿地念叨:“谢谢您,谢谢您,真的太感谢了……”一边点头哈腰,脚步匆匆往红耀酒吧外挪,背影都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下一秒,空气里就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嗞——”。
站在角落的虎哥眼神一凛,手起刀落,寒光闪过,砍刀精准地划过胡子男的咽喉。那一瞬间,仿佛连风都静止了半拍,紧接着,鲜血如决堤般喷涌而出,浓稠得几乎带着温度,溅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胡子男猛地僵住,双手本能地捂住脖子,指缝间血流如注。他艰难地转过身,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你、你、你……”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叶晨峰,手指颤抖地指向他,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怨毒——像是在控诉:说好放我走,怎么还送我上路?
叶晨峰耸了耸肩,语气轻佻得像在聊天气:“哎,我说让你走,可没说去阳间啊。我看你刚才谢得那么真诚,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动手呢,只好让虎哥代劳了。”
这话简直比刀还狠。胡子男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堵在喉咙,反倒让血喷得更猛了——那场面,活脱脱像个小巧却狰狞的红色喷泉,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足足喷了一分多钟,他的双腿才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跪倒,然后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只剩下一具渐渐冷却的躯壳。
“老大!”虎哥收刀入鞘,舔了舔嘴角,一脸意犹未尽,“今天这热身运动太不过瘾了!要不咱趁天还没黑,顺路再端几个天海的小帮会?活动活动筋骨?”
叶晨峰斜他一眼,懒洋洋道:“哟,小虎,精力这么旺盛?行啊,待会这三具尸体——哦不对,四具,加上外面那个——全归你处理。”
“别啊老大!”虎哥立马垮下脸,像被戳破的气球,“我是打手,不是清洁工!搬运尸体这种技术活儿,不适合我这身份!”
叶晨峰没理他,目光扫过酒吧内残存的血腥气息,心中清楚得很:胜天会刚登台,锣鼓才敲第一声,哪能大张旗鼓地横扫四方?天海盘踞着多少老牌大型帮会,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压他们一头。现在拼人数、拼势力,纯属找死。
所以,得稳。得忍。得像蛇一样贴着地面爬行,等蜕皮那天,再一口咬碎猎物的喉咙。
他转身看向被按在墙角的三人——江少奇、石烨、丁伟,个个脸色惨白,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叶晨峰淡淡开口:“这仨人渣,你们想怎么处理?交给媛姐和静姐定夺。”
这话一出,贾媛和夏静都愣住了。她们没想到,这个冷峻强势的男人,竟会把决定权交到她们手上。一时间,心头涌上一阵酸涩的暖意。
可这温暖转瞬又被回忆灼伤。那些被羞辱、被践踏的日子,像潮水般席卷而来。她们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眶发烫,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真想闭上眼,就此解脱。
叶晨峰看在眼里,没多说什么。他知道,有些伤口不会立刻愈合,但至少,从今天起——有人替她们握住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