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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青阳城,集市上已是人声鼎沸。李昭与林晚晴换上寻常布衣,混在熙攘的人群中,身后跟着微服的储君李宸。三人停在一处卖青瓷的摊位前,摊主正唾沫横飞地推销着一只“稀世玉壶”,围观者纷纷称奇,有人已掏出银钱准备购买。

“父亲,您看,这摊主把普通瓷壶说成‘玉壶’,不就是‘贵难得之货’吗?”李宸低声道,“若人人都追捧这种‘难得之货’,怕是要有人为了牟利而造假、偷盗了。”

李昭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卦摊:“你再看那边。那卦师自诩‘活神仙’,把简单的占卜说得神乎其神,引得百姓争相求卦——这便是‘尚贤’的一种变形。人人都觉得他‘贤能’,便去争着信他、捧他,反而忘了自己判断是非的本心。”

林晚晴接过话头,走到卖布的摊位前,拿起一匹普通的棉布:“这棉布本是百姓用来做衣的寻常物,可若有人把它染成新奇的花色,标上高价,说是‘皇家贡品同款’,百姓见了‘可欲’的花色,心就乱了,哪怕节衣缩食也要买回去,这日子还能过安稳吗?”

正说着,旁边传来一阵争吵。原来是两个商贩为了争抢一个好摊位,互相指责对方“耍奸计”。李宸皱眉道:“他们这便是‘争’了。若朝廷不刻意推崇‘谁的摊位好谁就赚钱’这种‘贤能’,他们是不是就不会争得这么凶了?”

“正是‘不尚贤,使民不争’的道理。”李昭道,“就像这集市,若官府不搞‘十佳商贩’评选,不把‘谁卖得贵、谁花样多’当作贤能来推崇,商贩们便会安心卖好自己的货,而不是去争那些虚名浮利。”

三人走到一家米店前,米店老板正愁眉苦脸地看着空空的米缸。“最近米价涨得厉害,都是因为有人囤货居奇,把米当成‘难得之货’来炒。”老板叹了口气,“有些人为了买米,连家里的锅都快当了,还有人夜里去粮仓偷米……”

林晚晴闻言,对李宸道:“你看,‘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米本是百姓糊口的必需品,不是‘难得之货’,可一旦有人把它炒成高价,让它变得‘难得’,就有人为了得到它去偷盗。圣人治理天下,就是要让这些‘难得之货’回归本真,让百姓安于自己的生活,不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李宸若有所思:“那‘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又该如何理解?难道是要让百姓变得愚昧吗?”

“当然不是。”林晚晴笑着摇头,“‘虚其心’是指让百姓的心不被贪欲、机巧填满;‘实其腹’是让他们能吃饱穿暖;‘弱其志’是弱化他们争名夺利的志向;‘强其骨’是让他们身体强健,能自食其力。就像这家米店的老板,若他心里只想‘如何把米卖得更贵’(实心),就会忘了‘让百姓吃饱’的本心(虚心);若他能‘虚心’对待生意,只想着把米卖好,让大家都能买到平价米,他的生意反而能长久,这便是‘实其腹’的智慧。”

李昭指向集市外的农田:“农夫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心里想的是‘如何种好庄稼’,不是‘如何成为天下第一农夫’,这便是‘弱其志’;他们每天耕种,身体强健,能扛锄头、挑水担,这便是‘强其骨’。这样的百姓,没有机巧诡辩的心思,没有贪得无厌的欲望,自然能安居乐业。”

这时,一个穿着锦衣的公子哥路过,手里把玩着一只镶嵌宝石的玉簪,引得不少人侧目。“那玉簪便是‘可欲’之物,”李宸道,“若百姓天天见着这些,心能不乱吗?”

“所以圣人要‘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林晚晴道,“就像前朝皇帝喜欢奇珍异宝,宫里到处都是,百姓见了,心里就会想‘我也要有’,于是有人去偷,有人去抢,民心就乱了。如今陛下推崇节俭,宫里的陈设都很朴素,百姓见了,就会安于自己的生活,不会想着去追求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他们走到集市尽头的茶馆,要了三碗清茶。李宸看着茶馆墙上“诚信经营”的字幅,问道:“那‘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是不是说要让百姓没有知识、没有欲望?”

“‘无知’是没有机巧之心、诡辩之知;‘无欲’是没有贪婪之欲、争夺之欲。”李昭解释道,“就像这茶馆的老板,他懂的是如何煮好茶、待好客,不是如何用歪理邪说欺骗顾客,这便是‘无知’的智慧。那些‘智者’(机巧诡辩之人)见百姓都不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迷惑,自然不敢胡作非为了。”

林晚晴补充道:“‘为无为,则无不治’。圣人治理天下,不是要做多少惊天动地的事,而是不做那些打破自然平衡的事。就像这集市,官府只要保证公平交易、不允许欺诈,剩下的让商贩和百姓自己去经营、去生活,这便是‘无为’。看似没做什么,可集市却能井然有序,这便是‘无不治’。”

李宸喝了口茶,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集市,忽然笑道:“孩儿明白了。这‘不尚贤’是不推崇虚名浮利,‘不贵难得之货’是不让货物偏离其用,‘不见可欲’是不让诱惑扰乱民心。圣人治世,是让百姓心里干净、肚子吃饱、身体强健、志向淳朴,这样的天下,自然就安定了。”

李昭与林晚晴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慰。他们知道,李宸不仅读懂了《道德经》的字句,更在这市井的烟火气中,看到了“道”的实践。

离开茶馆时,日头已升至中天。李宸看到一个农夫牵着牛慢悠悠地走过,牛背上驮着刚收割的庄稼,农夫哼着小调,一脸满足。“父亲母亲,您看那农夫,他没有‘贤名’的追求,没有‘难得之货’的觊觎,心里想的只是‘把庄稼种好’,这不就是‘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吗?”

“是啊。”林晚晴望着农夫的背影,轻声道,“天下太平的根基,就在这一个个安心种田、安心经商、安心生活的百姓身上。不折腾,不妄为,让他们顺着自己的本性过日子,这便是‘无为而治’的真谛。”

三人沿着青石板路往回走,集市的喧嚣渐渐远去。李昭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热闹的市井,对李宸道:“你记住,‘道’不在皇宫的金銮殿里,不在书院的圣贤书里,就在这集市的叫卖声里,在农夫的锄头起落间,在每一个百姓的柴米油盐中。”

李宸郑重地点头,他知道,今日的市井论道,让他对“圣人之治”有了更真切的理解——所谓“无为”,不是无所作为,而是顺应自然,让每一个人都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心、踏实、无争地生活。这份智慧,如同一缕清风,吹散了他心中对治国的迷茫,也让他看到了未来治国理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