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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唐案奇录:法医娇娘与铁面县令 > 第147章 帝有意招东床婿,探问口风在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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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帝有意招东床婿,探问口风在御前

沈府书房内,药味被浓烈的墨香压得几乎闻不见。沈砚裹着厚裘,斜倚在铺了厚厚软垫的圈椅中,脸色在烛火下白得近乎透明,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沉郁。他面前摊开着一卷关于“五石散”源流的古籍抄本,手边则是刑部刚送来的、关于慈云寺及废太乙观后续搜查依旧毫无进展的简报。烛火跳跃,映着他深陷的眼窝和紧抿的薄唇。

“大人,该歇息了。”林岚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将药碗轻轻放在他手边,“太医说了,您最忌劳神。这‘五石’之秘,非一日之功。”

沈砚的目光从卷宗上移开,落在林岚身上。她穿着绯色的宫装,外罩象征“护国夫人”身份的霞帔,眉宇间也有倦色,却依旧清亮锐利。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与愧疚,低声道:“辛苦你了。”他端起药碗,苦涩的药气冲入鼻腔,引得他喉间一阵发痒,强忍着才未咳出声,屏息将药汁饮尽。那苦涩仿佛一路灼烧到肺腑深处。

“陛下今日的赏赐,太医院刘院判亲自送来的。”林岚接过空碗,指着旁边案几上两个精致的锦盒,“百年野山参,南海珍珠粉。刘院判……还带来了陛下的口谕。”她顿了顿,看着沈砚骤然凝重的神色,“陛下严令,务以您身体为第一要务,案牍之事暂缓。若您再劳神,刘院判难辞其咎。”

沈砚染血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洞悉一切的无奈:“陛下的拳拳爱护之心……沈某愧领。然,‘竹先生’不除,硝石无踪,‘五石’如悬顶之剑,这案牍……如何能真正放下?”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锐利如欲刺破黑暗,“慈云寺、废太乙观,掘地三尺也寻不到蛛丝马迹……此人手段之高,心思之缜,远超贾世仁之流。他蛰伏不动,必有所图!所图……恐非小!”

林岚心头一凛,正欲开口,书房门被轻轻叩响。崔主簿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传来:“大人!宫里……高公公来了!车驾就在门外,说是……陛下口谕,召您即刻入宫觐见!”

深夜召见?

沈砚与林岚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凝重。沈砚强撑着站起身,胸腹间一阵气血翻涌,眼前发黑,被林岚眼疾手快地扶住。

“大人!”林岚眼中忧色更深。

“无妨。”沈砚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腥甜,挺直了脊背,“替我更衣。”

麟德殿

夜已深沉,麟德殿内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蟠龙金柱投下巨大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沉静的气息,却压不住那份无形的、沉甸甸的威压。沈砚在内侍的引导下步入殿中,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眩晕,每一步都走得沉稳。他看见皇帝李隆基并未端坐御案之后,而是负手站在那幅巨大的《大唐坤舆全图》前,明黄常服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孤寂。

“臣沈砚,叩见陛下。”沈砚依礼深深拜下,动作牵扯伤处,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平身。赐座。”玄宗转过身,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却如实质般落在沈砚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沈卿的伤……刘院判回禀,需得静养。朕深夜相召,实属无奈。”

“陛下言重。陛下召见,臣万死不辞。”沈砚在内侍搬来的锦墩上坐下,腰背依旧挺直。

玄宗踱回御案后,并未立刻落座,手指无意识地点着舆图上长安的位置,目光深远:“贡院一案,贾世仁伏诛,巨蠹肃清,科场得复清明。沈卿居功至伟,朝野称颂。朕心甚慰。”他顿了顿,话锋却陡然一转,声音低沉了几分,“然,‘竹先生’匿迹,硝石无踪,‘五石’悬疑未解。此獠一日不除,朕心……一日难安!沈卿,你乃破局之人,依你之见,此獠所谋,究竟为何?其巢穴,又可能藏于何方?”

沈砚心头一紧,知道这才是深夜召见的真正目的。他强打精神,声音虽显虚弱,却条理清晰:“回陛下。臣以为,‘竹先生’所谋,恐非止于搅乱科场或敛财。其一,其组织严密,杀手精锐(‘竹卫’),所用雷公藤剧毒提纯精妙,非寻常江湖势力可为,必有深厚根基或强大靠山。其二,其耗费巨资,通过贾世仁商队秘密采购大量精炼硝石,言称炼制‘五石神丹’予某‘贵人’,此‘丹’恐非养生之物,或具……非常之能。其三,徐子谦临死惊怖,言及‘竹先生’警告‘五石将成’、‘静待涅盘’,此‘涅盘’二字,寓意不详,或指某种……剧变或仪式。”

他略作停顿,忍着眩晕继续道:“至于巢穴,慈云寺、废太乙观线索已断,其狡兔三窟,必另有隐秘据点。此据点,恐需满足三点:一,便于藏匿大量硝石等物;二,便于进行所谓‘炼丹’等隐秘活动,需有地火或特殊环境;三,便于其掌控信息,出入长安而不引人注目。臣斗胆推测,或隐于某些……有特殊背景的豪商巨贾深宅之内,或……藏于某些监管松懈的皇家别苑、道观寺庙之中。”

沈砚的分析丝丝入扣,直指核心。玄宗听得眼神锐利,手指在舆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长安城北靠近禁苑的几处标记上,若有所思。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唯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

良久,玄宗缓缓开口,声音却已不复方才谈论巨案的凝重,反而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家常般的温和:“沈卿心思缜密,洞若观火,国之柱石也。”他顿了顿,目光从舆图上移开,落在沈砚清俊却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深沉的探究,“卿如此年轻,便担此重任,呕心沥血,重伤之下犹自心系社稷。朕……每每思之,既感欣慰,亦觉……亏欠。”

沈砚心头微动,不知皇帝此言何意,只能垂首道:“陛下隆恩,臣万死难报。为陛下分忧,为社稷效力,乃臣之本分,不敢言苦。”

“本分……”玄宗轻轻重复,踱步至沈砚面前几步远站定,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沈卿一心为公,可曾……想过安家?朕观卿之府邸,清冷简素,身边唯林夫人照料起居。林夫人虽是巾帼奇才,得封‘护国夫人’,然终是……客卿身份。”他语速平缓,如同闲话家常,“卿年岁正当,功业彪炳,岂可无家室之念?这长安城中,名门淑媛,才貌双全者众,若有心仪之人,朕……或可为卿做主。”

如同惊雷在寂静的殿中无声炸响!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僵,垂在身侧、掩在袖中的左手瞬间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滔天巨浪!皇帝深夜召见,前问惊天巨案,后提……儿女婚配?!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用意何其深远!

他几乎瞬间便明白了!朱雀大街的偶遇,宫闱的闲话,皇帝必然已知晓华阳公主那点隐秘的心思!此刻的“探问口风”,哪里是关心臣子家室?分明是……为最宠爱的女儿,试探他这位新晋重臣的心意!甚至……已有了招婿之意!

心念电转间,沈砚脑海中闪过林岚在殓房中专注验尸的侧影,在染坊泥泞中搜寻证物的决绝,在他病榻前端药时眼中不容错辨的担忧……生死与共,心意相通,早已超越了主客之谊!更闪过三公主那日在朱雀大街,于绸缎庄二楼投下的、清澈好奇的目光……天家贵胄,金枝玉叶,岂是他这等时刻行走在刀锋之上、身负血仇(穿越之谜未解)与未解巨患的臣子所能匹配?更遑论,他心中……

“陛下垂询,臣……惶恐。”沈砚的声音竭力保持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他抬起头,迎向皇帝那看似温和却深不可测的目光,眼神坦荡而坚定,“臣蒙陛下天恩,拔擢于微末,委以重任,常恐才疏德薄,有负圣恩。今巨案虽破,然首恶未擒,隐患深藏,硝石去向不明,‘五石’之祸如芒在背!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臣……夙夜忧叹,食不甘味,寝不安席,唯思竭尽驽钝,为陛下分忧,为社稷除害!实……实无暇,亦无心,旁骛于儿女私情。此身……此身已许国,惟愿长安清平,陛下无宵旰之忧!”

他字字铿锵,句句肺腑,将一颗忠君体国、忧患深重的心剖白于御前,更将“此身已许国”的决绝,悄然挡在了那试探的“儿女私情”之前。

玄宗静静地听着,脸上的温和之色未变,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捉摸的光芒。他并未因沈砚的婉拒而显愠色,反而微微颔首,带着一种帝王的宽容与深沉的理解。

“好一个‘此身已许国’!沈卿赤诚,朕心甚慰。”他缓步走回御案后,手指拂过案头那方温润的玉镇纸,“国事为重,朕明白。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宇,投向宫苑深处,“华阳那丫头,性子虽清冷些,却也……是个通透的孩子。”

“华阳公主殿下,兰心蕙质,金枝玉叶。”沈砚垂下眼帘,声音恭敬而疏离,将心中所有波澜死死压下。

玄宗看着沈砚低垂的眼帘和那苍白却坚毅的侧脸,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殿内的气氛微妙地凝滞了片刻,烛火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极其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风尘仆仆、身披金吾卫玄甲的校尉未经通传便直冲殿门,被高力士拦住。校尉急促的声音穿透殿门传来:

“急报!陛下!万年县急报!城北禁苑边缘,废弃的‘上清别院’旧址……发现大量……硝石残留痕迹!还有……还有焚烧丹炉的残骸!看守道观的老道……被灭口了!”

轰——!

如同平地惊雷!

沈砚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所有的疲惫与眩晕瞬间被巨大的紧迫感驱散!

玄宗皇帝脸色骤变,霍然起身!

“竹先生”的巢穴……终于……露出了马脚!那“五石”的阴云,正以最血腥的方式,重新笼罩在长安城的上空!而方才那场关于“东床佳婿”的试探,在这突如其来的警讯面前,被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