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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算盘打得精,心眼歪了秤

《算盘打得精,心眼歪了秤——那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故事》

建安三年的冬天,下邳城的雪下得正紧。

吕布被捆在白门楼下的柱子上,玄甲上的雪化成水,顺着锁链滴滴答答往下淌。他仰着脖子往城楼上喊,声音里带着平日里少有的谄媚:明公擒了我,何愁天下不定?我吕布愿为明公马前卒,冲锋陷阵,保管扫平四海!

城楼上的曹操裹紧了狐裘,哈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他低头看着那个被冻得嘴唇发紫的男人,心里头跟打翻了五味瓶。论武艺,这吕布确实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手,当年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都没能占着便宜,这样的人才,乱世里谁不想要?

旁边的刘备拢着袖子,忽然慢悠悠地说:孟德公忘了丁原和董卓了?

曹操心里一下。丁原是吕布的第一个义父,被他亲手砍了脑袋;董卓是第二个,照样死在他戟下。这等反复无常的主儿,今天能为了活命归顺,明天就能为了更大的好处捅自己一刀。他朝楼下摆了摆手,声音冷得像冰:拖下去,缢死。

吕布的骂声顺着风雪飘上来,越来越远,最后被北风咽了回去。曹操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心里头那点对的热望,被这彻骨的寒意浇下去大半。乱世是要才,可要是这才长在狼崽子身上,喂得越肥,咬起人来越狠。

这事儿过去没几年,建安二十四年的秋天,曹操在斜谷界口啃着鸡肋,正犯愁要不要进兵。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说是杨修已经吩咐士兵收拾行装,准备撤军了。

他怎么知道我要撤军?曹操把手里的鸡肋往案上一拍,竹筷都震得跳了跳。

侍卫低着头回话:杨主簿说,鸡肋者,食之无肉,弃之有味,明公这是要班师了。

曹操盯着帐外飘落的梧桐叶,忽然想起这杨修的种种来。这小子确实聪明,建安七子之一,才思敏捷得不像话。当年曹操在相府门上写个字,别人都摸不着头脑,就他一眼看出是嫌门太阔;一盒酥饼,他能解出一人一口酥,带着众人分食了,还振振有词说是主公的意思。

可这聪明劲儿,用得不是地方。

曹操眯起眼,想起去年曹植私开司马门的事。若不是杨修在背后出主意,教曹植怎么应付自己的考问,那小子怎敢如此放肆?这聪明成了揣度上意的利器,成了结党营私的工具,就像把锋利的刀递到了想捅自己的人手里。

把杨修叫来。曹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杨修进来时还带着几分得意,似乎觉得自己猜中了主公的心思,是件能耐事。直到曹操把一杯毒酒推到他面前,他才慌了神,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明公,我何罪之有?

你没罪。曹操看着他煞白的脸,想起当年初见时,这年轻人挥斥方遒的模样,心里头竟有些涩,是你的聪明,太碍眼了。

毒酒入喉,杨修捂着胸口倒下去的时候,眼睛还瞪得溜圆,大概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这过人的才智,怎么就成了催命符。曹操望着帐外渐沉的暮色,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聪明要是没了厚道兜底,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时光一晃,到了清朝咸丰年间,江南的雨总是缠缠绵绵的。

林则徐坐在杭州府的书房里,手里捏着一封刚拆的信,信纸都被他捏出了褶皱。信是金安清写的,字里行间全是对时局的洞见,尤其是关于漕运改革的法子,条条切中要害,看得出来是个难得的经济奇才。

这人确实有本事。林则徐对着油灯叹了口气。前阵子他被革职流放,是这金安清在暗地里周转,又是疏通关系,又是筹措银两,硬是把他从发配伊犁的死路上拉了回来。这份情,他记着;这份才,他也认。

可府里的老管家进来回话时,脸上带着难色:大人,账房查了,上个月拨给灾民的赈灾款,少了三千两,经手的小吏说是......说是金先生借去周转,还说很快就还。

林则徐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金安清刚到府里当幕僚时,那副精明干练的样子。算盘打得噼啪响,账册理得清清楚楚,可就是眼神里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活泛,像是总在盘算着什么。前几天他还发现,金安清把府里闲置的几间铺面偷偷租了出去,租金全揣进了自己腰包。

请金先生来。林则徐把信纸抚平,叠成方方正正的小块。

金安清进来时满面春风,手里还拿着本账册:大人,您看我新拟的盐税改革方案,这么一来,每年至少能多收二十万两......

金先生。林则徐打断他,把一锭银子推过去,这是你替我奔走的辛苦费,另有二百两,是给你路上的盘缠。

金安清脸上的笑僵住了:大人这是......

你的才,我佩服。林则徐看着他,眼神里没了往日的温和,可你的道,我不敢同路。我林则徐为官一世,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夜里睡得安稳。你这聪明才智,该去寻个能容你的地方,只是这林则徐幕府四个字,留不住你。

金安清捏着那锭银子,指尖都泛白了。他原以为凭着自己的本事,总能在林则徐这里谋个高位,没想到这点小动作刚露苗头,就被请了出去。他咬着牙行了个礼,转身走出书房时,听见身后林则徐轻声说:聪明是天赐的福分,若是用歪了,反倒成了祸根。

这话像根针,扎得他心里头一阵疼,可疼过之后,那点不甘和算计又冒了出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半年后,金安清揣着自己写的《漕运刍议》,站在了曾国藩的湘军大营外。

正是酷暑,营门口的哨兵穿着厚重的号服,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金安清抹了把汗,心里头却热乎乎的——曾国藩正在用人之际,自己这等理财高手送上门,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可他没想到,连着六天,连曾国藩的面都没见着。门房每次都客客气气地说大人军务繁忙,把他的名帖原封不动地退回来。直到第七天,他托人给曾国藩的幕僚递了句话,说自己有破太平军的妙计,这才被请进了中军大帐。

曾国藩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正对着地图出神。见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金先生有何高见?

金安清赶紧把自己的计策和盘托出,从粮草补给说到军械采购,条理清晰,连哪处关卡能截太平军的粮道,哪处商行能挪借军饷,都说得明明白白。他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都溅到了地图上,满以为曾国藩会拍案叫绝。

可曾国藩只是淡淡地了一声,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着:金先生的法子,确实巧妙。

金安清心里一喜:那大人看,属下......

只是我这大营里,容不下金先生这样的人才。曾国藩放下手,目光落在他脸上,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你的才,能抵十万兵;可你的心,我摸不透。

金安清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大人是信不过我?

非也。曾国藩站起身,走到帐外,指着营里正在晾晒的军装,你看这些士兵,衣裳虽旧,可针脚扎实,穿上能挡风。做人也一样,本事再大,若是根基歪了,就像这没扎稳的帐篷,一阵风来就塌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些惋惜,你这样的人,就像庙里的鬼神,看着威风,却不能请到家里供奉。敬而远之,是最好的法子。

金安清攥紧了拳头,转身冲出了大营。他不明白,自己这一身本事,怎么就处处碰壁?那些笨手笨脚的庸才都能混个一官半职,凭什么自己就不行?

他不知道,后来曾国藩跟幕僚说起这事时,曾摸着胡子感叹:聪明好比刀刃,厚道才是刀鞘。刀刃再锋利,总得有个刀鞘收着,不然早晚得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这世上的聪明人,就像春天里的花,一茬接一茬地开。

有人把聪明用在正途,像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用智慧辅佐刘备三分天下,留下千古美名;有人把聪明用成了算计,像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害了岳飞,机关算尽,终究落得个跪岳王庙的下场。

吕布的戟再锋利,也护不住反复无常的命;杨修的笔再灵动,也写不出安稳顺遂的人生;金安清的算盘打得再精,也算不透人心的重量。他们就像捧着聚宝盆的乞丐,手里攥着天大的宝贝,却因为心思不正,终究守不住那份好运。

倒是那些看着不那么的人,像曾国藩,笨笨地啃书,憨憨地待人,一辈子信奉天道酬勤,厚德载物,反倒走得稳当。他不是没见过聪明人,只是清楚,真正的智慧,从来不是机关算尽,而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是有多会占便宜,而是明白什么该要,什么该放。

就像老人们常说的,算盘打得再精,不如心眼放得正;脑子转得再快,不如步子走得稳。这世上最厉害的本事,从来不是我能赢,而是我值得被信任;最难得的聪明,也不是我会算,而是我懂得厚道。

所以啊,若是遇上那些把聪明当利器,把厚道当累赘的人,不妨学学曹操的决绝,林则徐的清醒,曾国藩的通透——离远点,不是怕了他,是怕自己被那歪了的聪明气着,污了自己的路。毕竟,这人生的路长着呢,走得端、行得正,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