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光阴,足以让曾经偏远的仙女村蜕变成人间仙境。青石板路蜿蜒穿过错落有致的竹楼,溪水旁的水车悠悠转动,将七洞十三寨的奇景串联成一幅流动的画卷。梁流萤凭借系统之力,把溶洞里的钟乳石群打造成 “水晶宫”,将山寨间的瀑布改造成 “银河落九天”观景台,如今每日游客摩肩接踵,叫卖声、欢笑声与山间鸟鸣交织成热闹的乐章。
村里最出名的不是奇景,而是十一岁的赵诗涵。这丫头继承了母亲梁流萤的灵秀与父亲赵景晨的英气,扎着高马尾,腰间别着木剑,整日带着一支“军队”在村里穿梭。队伍里有她一对双胞胎弟弟 —— 赵博文和赵博武,两个小家伙捧着自制的木盾,活像小护卫;还有春桃家的一对儿女,女儿张小倩拎着装满野果的竹篮当“粮草官”,儿子张小志扛着弹弓负责“巡逻”;小蝶家的儿子赵伟庭拿着哨子,一吹就是集合信号;再加上村里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这支 “军队” 走哪儿都引得村民笑闹围观。
“今日操练科目:攻占后山‘了望塔’!”赵诗涵站在村口老槐树下,叉着腰发布命令。话音刚落,弟弟赵博文突然指着远处喊道:“姐,有个穿得特别好看的人过来了!”
众人望去,只见山道上走来一位锦衣公子。他身着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墨发用玉冠束起,面容俊朗,气质不凡,与村里的游客截然不同。公子走到村口,看到赵诗涵一群孩子举着木剑竹盾,不由停下脚步,笑着问道:“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游戏?”
赵诗涵见他一副“外来人”的模样,又敢嘲笑他们的“军队”,顿时不服气地皱起眉头:“我们这不是游戏,是正规操练!你是谁啊?敢闯我们仙女村的地界!”
锦衣公子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哦?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支‘军队’有什么本事。”说着,他轻轻侧身,摆出一个防守的姿势。
赵诗涵哪忍得住这挑衅,大喝一声“看招”,举着木剑就冲了上去。可她毕竟只是个孩子,锦衣公子身形灵活,几番躲闪便让她扑了个空。最后,公子轻轻一抬手,就握住了她的木剑,稍一用力,木剑便从她手中滑落。赵诗涵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 “军队” 成员都愣在原地,又羞又气,嘴巴一瘪,哇地哭了起来。
“姐!你别哭!我去找爹爹!” 双胞胎弟弟赵博武见状,拔腿就往家里跑。不多时,赵景晨匆匆赶来。当看到锦衣公子的面容时,夫妻二人皆是一惊,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臣赵景晨,参见陛下!”
锦衣公子连忙扶起他们,无奈地叹了口气:“叔父快请起,朕只是微服出行,不必多礼。”
原来,太皇太后近期为皇帝挑选了一位皇后,可皇帝对这桩婚事十分抵触,不愿被束缚在皇宫之中,便悄悄收拾行装,一路逃到了这声名远扬的仙女村,没想到竟与村里的 “小霸王” 起了冲突。
赵诗涵坐在地上,听着父母与锦衣公子的对话,瞪大了眼睛,忘了哭泣。她没想到,自己刚才动手打的人,竟然是当今皇帝。皇帝看着她那副呆愣愣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堂妹,你的‘军队’很有气势,就是功夫还得再练练。”又转头问赵景晨,“婶母呢,我好想她。”赵景晨指向远处:
夕阳西下,将仙女村的天空染成了温柔的橘粉色。山间的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轻轻拂过溪边的观景台,那里早已摆好了一张古筝、一支玉箫,梁流萤正提着裙摆,站在台中央,衣袂上绣着的银线在余晖中闪着微光。
江月儿先坐在古筝前,指尖轻轻搭在弦上。随着一声清越的音符落下,悠扬的古筝声便如流水般淌了出来,时而轻快如山间清泉叮咚,时而婉转如林中鸟儿啼鸣。紧接着,完颜彤举起玉箫,凑到唇边,箫声缓缓加入,与古筝声交织在一起,箫声清冽,古筝温润,一刚一柔,竟像是把仙女村的山水风光都融进了旋律里。
梁流萤随着乐曲起舞。她没有华丽的舞步,只是轻轻旋转、踮脚、抬手,每一个动作都自然得如同山间的流云、溪边的柳枝。裙摆扬起时,像极了盛开的花瓣;手臂舒展时,又似展翅的蝴蝶。她的眼神温柔而明亮,仿佛在与山水对话,与晚风相伴。月光渐渐爬上天空,洒在她身上,竟让她多了几分不似人间的仙气。
皇帝站在不远处的竹廊下,早已看得入了迷。他自幼生长在皇宫,见惯了金碧辉煌的宫殿、规整华丽的歌舞,却从未见过这样动人的场景。没有刻意的雕琢,没有规矩的束缚,只有最纯粹的音乐、最自然的舞蹈,还有身边这醉人的山水、清新的空气。
他看着江月儿专注的侧脸,听着完颜彤悠扬的箫声,望着梁流萤灵动的舞姿,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他多想就这样留在这里,不用再面对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不用再被皇位、婚事束缚,不用再做那个身不由己的皇帝。他想每天清晨听着鸟鸣醒来,午后在溪边品茶看书,傍晚和大家一起欣赏这样的音乐舞蹈,过着平凡却自由的生活。
箫声和古筝声渐渐落下,梁流萤的舞蹈也缓缓收尾。皇帝还站在原地,眼神里满是向往,甚至忘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若是能一直和叔父婶母生活在一起,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