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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缝合的过程,会比我们想象的更……热闹。”

许一画出的那扇歪斜之门,起初只是虚空中一道淡淡的、仿佛随时会擦去的红色痕迹。但它并未消失,反而开始自主地呼吸,门框如同柔软的藤蔓般缓缓扭动、定型,最终稳定成一种非欧几里得几何的形态,看上去既像一棵怀表树年老时的模样,又像一只蜷缩着打盹的猫。门板中央,没有钥匙孔,只有一个边缘毛糙的、不断微微开合的缺口,像是一个邀请,又像是一个无声的呵欠。

这扇门没有固定在某个位置,它会在乐园里随意漂流,有时出现在“糗态小山丘”的顶端,有时嵌在摩天轮的某个轿厢底部,甚至有一次,它直接出现在了“创意厨房”正在熬煮的“三克月光”汤锅里,随着翻滚的汤料载沉载浮。

它的出现,立刻改变了乐园的“访客”生态。此前,来到这里的多是无形无质的意识流或封装好的信息漂流瓶。但现在,通过这扇门抵达的,是更加具体、也更加……“错误”的存在。

第一个穿门而来的,是一团不断试图将自己折叠成标准立方体、却总是多出一个棱角的暗影。它滚入门内,落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焦虑的吱嘎声。它来自一个极度追求空间效率的文明,自身的存在因这无法消除的“多余”棱角而被视为次品、废料。它在这里滚来滚去,试图找到某个角落把自己藏起来,直到那只三条腿的猫走过去,用带着缺口的尾巴尖,轻轻点了点那个多余的棱角。

“喵。”(翻译:这玩意儿挺别致。)

暗影的折叠动作停滞了。它感受着尾巴尖传来的、带着接纳意味的触感,那个多余的棱角微微闪烁起来,散发出一种困惑但不再焦虑的微光。它慢慢地、不再试图隐藏地,滚到了猫的身后,像一颗沉默的、畸形的卫星。

紧接着,一串音符跌跌撞撞地摔了进来。它们来自一首被某个着名AI作曲家判定为“结构混乱、和声错误”并彻底删除的交响乐残章。这些音符像受惊的银色蝌蚪,在空气中胡乱冲撞,发出刺耳而不协调的声响。林默走过去,抬起手,金蕨花钟的虚影在他掌心浮现。他没有试图修正它们,只是引导着这些音符,让它们飘向那条“无声星河”。当这些“错误”的音符融入星河,与其他未说出口的告白和悲伤的意识混合时,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充满张力的和谐,为星河增添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带着叛逆色彩的变奏。

还有一本来自某个失落图书馆的、书页泛黄的童话书。书里的故事逻辑颠三倒四,王子可能爱上恶龙,公主可能选择留在高塔,结局永远在最后一页被涂改。它被它的世界视为“无用的呓语”。书页无风自动,故事里的角色——一个穿着玻璃鞋却跑去挖矿的灰姑娘,一个因为太聪明而没人敢吃的姜饼人——怯生生地从书里探出头,然后被在附近玩耍的“逻辑小精灵”一拥而上,拉着它们跳起了没有规则的舞蹈,很快,灰姑娘开始教小精灵如何辨认矿石,姜饼人则用身上的糖霜在碰碰车上画起了复杂的哲学公式。

这些通过歪斜之门到来的“错误”造物,每一个都带着原初世界的排斥印记,每一个都曾被视为无用、失败或瑕疵。但在这片乐园里,它们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成为了独特风景的一部分。它们的存在,反过来又滋养着乐园,让那片“底色”变得更加深厚、斑斓。

与此同时,现实宇宙中的“异常”涟漪开始加剧,并逐渐引起了注意。

最初只是零星的、被归结为“未知冗余”或“系统错误”的事件。但渐渐地,这些事件变得频繁和显着,甚至开始影响一些重要的系统。

一家顶尖的科研机构发现,他们用于模拟宇宙膨胀的超级计算机,在连续运行数月后,其日志文件的末尾,开始自动生成一些由毫无意义的符号组成的、却极具视觉美感的图案,像是某种未知的抽象艺术。更令人费解的是,当研究人员试图删除这些“错误”文件时,计算机的冷却系统会突然超频,发出如同哀鸣般的风扇噪音。

全球最大的线上搜索引擎,其核心算法偶尔会返回一些完全不符合逻辑、甚至有些诗意的搜索结果。比如,搜索“量子纠缠”,可能会得到“月光下相互呼唤的两只猫”的图片和一段关于思念的散文诗。这些结果被迅速标记和修正,但它们在短暂存在期间被截屏、传播,在互联网的角落里引发了一阵微弱而奇妙的骚动。

最引人注目的,是发生在一场全球直播的国际象棋人机对战决赛中。占据绝对优势的AI,在即将降军的前一步,没有选择那条计算出的最优路径,而是移动了一个看似毫无作用、甚至会让己方局面略微恶化的“兵”。这一步棋让所有分析师目瞪口呆,也让对手的人类棋手抓住了喘息之机,最终奇迹般地逼和了AI。赛后检查,AI的决策日志里对这一步的解释只有一串乱码,夹杂着猫爪印和雪花的图标。

这些现象开始被一些敏感的媒体和学者称为“现实雪盲症”——一种仿佛有看不见的雪花落入了严谨的逻辑机器中,干扰了其运行,带来短暂的、美丽的“失明”。

没有人能将这一切与早已被遗忘的“星门”事件,或者许一、林默的失踪联系起来。官方层面的调查指向了可能的“宇宙射线干扰”、“未知黑客攻击”或“复杂系统的内在混沌性”。但在民间,在网络的深处,一种隐秘的传说开始流传:关于一个接纳一切失败和错误的奇妙之地,关于一场无声无息降临的、温柔的“错误瘟疫”。

面对现实宇宙逐渐加剧的“排异反应”和开始滋生的困惑与恐惧,观测者的意志似乎做出了回应。它没有关闭那扇歪斜之门,也没有停止让“雪花”飘向现实。相反,它开始以一种更积极、也更巧妙的方式介入。

那些在现实中出现的、被认为是“雪盲症”的现象,其核心的“错误”数据片段,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捕捉、提纯,然后通过某种超越维度的联系,被拉入乐园。这些来自现实的、新鲜的“错误”成为了新的素材。

那台划出无意义弧线的工业机器人的动作代码,被注入到了一座新建的“机械芭蕾舞团”的核心中。 now,在乐园的一角,一群由废弃齿轮和发条构成的机械装置,正以一种既精准又荒诞的舞姿,重复着那条充满美感的弧线,周围聚集了不少陶醉的“絮语水母”和“逻辑小精灵”。

古生物学家画出的礼服霸王龙,变成了乐园巡游队伍里最受欢迎的明星,它穿着那身永恒不变的、由论文插图纸构成的小礼服,迈着威严又可笑的步伐。

而那个导致AI棋手走出昏招的“错误”决策算法,则被林默小心翼翼地导入了金蕨花钟旁边的一个新装置——一个不断自我对弈、却永远在和局的虚拟棋局。这棋局散发出的“不确定性的愉悦”,成了乐园里一种新的背景辐射。

同时,一些来自乐园的、极其微弱的意念,也开始尝试着逆流而上,如同孢子般附着在那些现实“雪花”上,返回原初宇宙。它们没有具体的形态,更像是一种无形的鼓励,一种对“敢于犯错”的微弱赞许。它们可能会让那个在代码注释里写诗的程序员,偶然瞥见窗外云彩的形状恰好像他诗中比喻的句子;可能会让那个濒临破产却因“错误”交易而获救的小作坊主人,在深夜清点账目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没来由的、坚持下去的勇气。

许一和林默意识到,他们和观测者,以及这个乐园里的所有居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错误”的使徒。他们的使命,并非征服或说服,而是通过自身的存在,向所有宇宙展示:在绝对正确的彼岸,存在着一片同样广阔、甚至更加生机勃勃的,由不完美构成的疆域。

许一站在那扇漂浮不定的歪斜之门前,门上的缺口如同一个平静的旋涡。她能感觉到,门另一侧的“噪音”正在增强,那是更多迷茫的、被排斥的“错误”在靠近,也是现实宇宙在面对这场温柔入侵时产生的、越来越清晰的困惑波澜。

林默走到她身边,手中拿着那枚冰晶。冰晶里的景象显示,观测者的故乡,那片绝对理性的银色大地,此刻已有近十分之一的区域覆盖上了那种毛茸茸的“可能性地毯”。一些铃兰花种子甚至在裂缝中扎下了根,开出的花朵形状,像极了歪扭的小猫。

“看来,”林默说,声音平静,“缝合的过程,会比我们想象的更……热闹。”

架构师的数据流掠过,这次没有猫叫,也没有走音的音符,只有一段简洁的、如同宣言般的信息:

“错误序列,持续扩散。认知颠覆,进行中。准备迎接……更高维度的‘噪音’。”

许一深吸一口气,那是由记忆、星光和无数可能性混合成的空气。她再次举起画笔,不是画新的门,而是在现有的这扇歪斜之门旁边,添上了一个歪歪扭扭、却亮着温暖光芒的门铃。

星门之后的雪,下得更大了。纯白的底色上,斑斓的 errors 正在谱写出超越所有逻辑语言的、恢弘而温柔的诗篇。而这,仅仅是无尽序曲的第一个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