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没响，可李狗蛋的脸皮已经开始发烫。
那道从太阳穴爬下来的黑线，像被点燃的引信，一寸寸往脑门烧。他抬手一摸，指尖又黏上点暗紫色的油状物，凑近一闻——辣条过期三个月混着生锈铁锅炒洋葱的味道。
“呕！”他差点把昨天吃的彩虹熔岩蛋糕吐出来，“谁拿我当自动售货机了？投币还行，滴血认主过分了吧！”
小僵已经扑到他跟前，掌心泛起微光，刚要探查，刺头突然“嗖”地滚过来，一把撞开他的手。
核心绿光急闪，尖刺炸成一朵榴莲炮。
【别碰！这味儿和培养舱里的一样！】
小白的光屏瞬间弹出半透明数据层：“检测到非稳定能量粒子流，正通过空气循环系统扩散。成分分析中……97%匹配混沌病毒变种a，剩余3%……是李狗蛋你昨晚吃剩的辣条碎屑。”
“哈？”李狗蛋瞪眼，“我的胃成了病毒培养基？这实验也太不讲武德了！”
话音未落，中央最大那个培养舱的液体突然剧烈翻涌，黑色脉络像活过来的蚯蚓，在玻璃内壁上疯狂蠕动。紧接着，一股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灰雾从接缝处渗出，碰到金属支架的瞬间，“滋啦”一声，整根合金梁直接塌成一滩黑水。
“封口！”李狗蛋一个箭步后撤，顺手抄出甜苦黏合剂，“老赵，砍通风管！小白，开净化罩！小僵，别吸气，你肺比我网吧会员卡还娇贵！”
赵日天早就抡着破界刀冲了上去，“咔嚓”两下，天花板上的管道应声断裂。小白同时展开一道淡蓝色力场，空气像是被无形的手拧了一把，开始逆向流动。
李狗蛋对着泄露口就是一阵猛喷。黏稠的胶液迅速凝固，形成一层半透明膜，硬生生把黑雾堵在舱内。
“搞定！”他拍了拍手，“区区病毒，还想突破我李狗蛋的食品安全防线？”
话音刚落，那层膜“啪”地裂开一道缝。
“……它好像有点抗糖。”他讪笑。
就在这时，小僵盯着中央舱体，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它在喊救命……不是用嘴，是用‘疼’在喊。”
李狗蛋一愣：“你能听懂？”
“不是听。”小僵摇头，“是感觉。就像有人一直用针扎自己的心，但还在坚持说‘别放弃我’。”
赵日天啐了一口：“里头那玩意儿眼珠子都黑了，搞不好是钓鱼的鱼饵。”
“鱼饵不会哭。”刺头突然发声，核心绿光缓缓闪烁，像在回应什么。
李狗蛋眯眼：“行，那就会会它。小僵，准备净化；老赵，护法；小白，盯紧生命信号——要是它敢诈尸，咱们就给它来个现场火化。”
小僵深吸一口气，双手贴上舱壁。治愈本源如月光般洒入液体，那团蜷缩的身影猛地一颤，缓缓抬起头。
双眼全黑，没有瞳孔。
下一秒，一股漆黑的能量波轰然爆发！
“砰！”
黏合剂封层炸成碎片，黑雾如潮水般涌出。小僵被震退三步，白袍撕裂，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找死！”赵日天怒吼，破界刀插地，拳风轰出，地面龟裂，硬生生将能量波逼回几分。
小白的数据屏障同步亮起：“生命信号波动剧烈！意识分裂状态！主体……仍在抵抗吞噬！”
“它还没疯！”李狗蛋咬牙，“它在挣扎！小僵，再来一次！刺头，绕后看看有没有弱点！”
刺头贴地疾滚，尖刺轻触舱底缝隙。突然，它浑身一僵，核心绿光爆闪，毫不犹豫地朝裂缝喷出一颗混沌甜果。
甜果融入培养液，金光骤现。
黑雾发出“嗤嗤”声响，竟被逼退数寸！
“有效！”李狗蛋眼睛一亮，“感情你还是个消毒湿巾？快，再吐几个！咱们今天就要搞个大扫除！”
刺头没犹豫，连续喷出三颗甜果。李狗蛋一把抓过，捏碎混进甜苦黏合剂，反手泼向主供能管线。
“噼啪——轰！”
混合物接触电流，瞬间爆燃，整个大厅灯光一暗，所有培养舱的排液程序戛然而止。
“断电了！”小白机械臂冒烟，光屏闪烁，“警告：感染风险89.6%，建议立即撤离。”
“先捞数据！”李狗蛋冲到控制台，一脚踹开外壳，掏出存储芯片。屏幕残光闪了一下，跳出一行字：
**“a系列实验失败……仅a-03保留原始意识……建议销毁。”**
他盯着那行字，又看向舱内那双充满痛苦的眼睛，低声说：“你不是实验品……你是证人。”
“嘀——紧急撤离通道已开启，倒计时三分钟。”
“走！”李狗蛋收起芯片，一把扛起虚弱的小僵，“刺头，挂我肩上！老赵，殿后！小白，别数感染率了，你再算下去自己都要成病毒了！”
一行人冲向侧门。赵日天手臂被溅到的腐蚀液灼出焦痕，却咧着嘴笑：“这点伤，比上次被魔法院长变成烤鸭还轻。”
小僵靠在李狗蛋背上，声音微弱：“刚才……它说了句话。”
“啥？”
“它说……‘别让它们复制成功’。”
李狗蛋脚步一顿。
袖口滑落一小瓶暗紫色液体，标签歪歪扭扭写着：“回家做对照。”
他没捡，只是加快脚步冲进通道。
身后，所有培养舱的指示灯重新亮起，幽蓝冷光中，中央舱体的液体缓缓排空。
那团身影，缓缓站起。
一只苍白的手，贴上了玻璃内壁。
掌心朝外，五指张开，像是在无声呐喊。
李狗蛋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那手，和他三年前在网吧通宵时，不小心打翻的泡面汤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