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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特工之王谍战潜伏23年 > 第155章 最后约定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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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的光晕在阁楼白墙上晃出细碎的波纹,陈默指尖捏着的火钳正将一沓信纸缓缓送进炭炉。纸页边缘先卷成焦黑的弧度,随即蜷成灰烬,混着火星簌簌落在炉底,连带着他在沪三年的私人印记,一并烧成了飘在空气里的焦糊味。

最后一页信纸烧到指尖时,陈默猛地收回手,指腹蹭上一点灼热的疼。

他盯着炉中渐渐熄灭的火星,忽然想起三个月前沈兰在霞飞路咖啡馆递给他的那包奶糖,糖纸也是这样被火一燎就卷起来,甜香混着焦味,和此刻竟有几分相似。

夜色刚漫过租界公园的铁栅栏,陈默就踩着梧桐叶的阴影走了进去。

法租界公园的梧桐树下,暮色已染透枝叶。

陈默戴着礼帽,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指尖攥着一枚磨得发亮的“和”字铜扣——这是他与上海地下党负责人老周约定的接头信物,也是他在上海的最后一场秘密会面。

远处传来脚步声,老周穿着灰色长衫,手里提着个鸟笼,装作遛鸟的样子,慢慢走近。

鸟笼里的画眉叫得清脆,正好掩盖了他们的谈话声。

“调令的事,南京总部那边有动静吗?”

老周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眼神扫过周围的长椅——几个零星的行人,都是普通市民,没有特务的踪迹。

“戴笠亲自下令,让我明天一早到南京任职,负责全国工运情报汇总。”

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老周手里,“这是上海情报网络的交接清单:洋行由小林负责,三级传递渠道不变;杂货铺由李师傅守着,沈兰的联络暗号记在上面;布朗的外交邮袋,每周三寄往南京‘聚宝斋’古董店,老板姓王,暗号是‘乾隆青花瓶,出价五百大洋’。”

老周展开纸条,快速扫过,指尖在“沈兰”的名字上顿了顿:“沈小姐那边,你放心。她安全打入秘密情报组内部后,负责整理上海工运情报,能接触到南京总部下发的‘清党’文件。昨天她还传来消息,说特务让她下周提交‘上海工运骨干黑名单’,她打算用假名单糊弄。”

陈默心里一松,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沈兰不仅安全,还能接触到南京的情报,这意味着他们在敌营深处,有了一双能看透核心机密的眼睛。

“告诉她,别硬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要是遇到危险,就发‘布料涨价’的紧急信号,我会在南京想办法接应她。”

“我会的。”老周从鸟笼的夹层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陈默,“这是组织给你的新指令:到南京后,第一,重点关注秘密情报组‘清党’的全国计划,尤其是针对工运骨干的抓捕名单;第二,利用职务便利,筛选传递有价值的情报,避开复兴社的监控;第三,尽快与南京的‘聚宝斋’对接,建立新的联络渠道。”

陈默接过信封,指尖触到里面的硬物——是一枚新的暗号印章,刻着“聚宝斋”的字样,用来在情报上盖章确认。

他把印章塞进西装内袋,又问:“上海的工运骨干,都安排好了吗?李梅、赵刚他们……”

“放心,”老周打断他,语气坚定,“李梅已经转移到浦东码头,负责交通联络;赵刚去了沪西纺织厂,继续领导工运;王强留在码头,接应新的联络员。沈兰提供的假据点,特务已经去查过了,没发现任何破绽,反而把青帮的几个眼线抓了,算是意外收获。”

两人又核对了一遍联络细节:南京的“聚宝斋”每周五开门,接头时间定在下午三点;情报用米汤写在古董目录的背面,盖章后放在“乾隆青花瓶”的展柜下;紧急情况下,用“失火”的信号通知撤离——只要陈默在南京的报纸上看到“聚宝斋失火”的消息,就立刻中断联络,启动备用方案。

“你在南京要格外小心。”

老周突然握住陈默的手,语气沉重,“戴笠的人都是豺狼,工运情报科又是核心部门,监控肯定严密。记住,别暴露任何个人情感,别留下任何私人痕迹,你的命,不仅是你自己的,也是组织的,是上海工运的。”

陈默点点头,眼眶泛红。

他想起半年前刚到上海,老周在霞飞路咖啡馆给他下达潜伏任务,那时的他,还带着几分青涩;现在,他要离开上海,去更危险的南京,心里却多了几分坚定。

“我知道。”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会守住身份,守住情报,守住沈兰,守住上海的希望。”

夜色渐深,公园里的行人渐渐散去。老周提起鸟笼,准备离开:“走吧,再晚就会引起怀疑。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组织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上海的战友,等着你的好消息。”

火车站的汽笛声在远处响起时,陈默已经混在人流里进了站。开往南京的夜班车就停在第三站台,车头的大灯照得铁轨泛着冷光。

他拎着皮箱走上月台,检票员接过他的“洋行出差证明”,扫了眼上面的印章,挥挥手放他过去。

车厢里很挤,烟味、汗味混着劣质茶叶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黑皮箱塞到座位底下,洋行的皮箱则放在膝头。

火车开动的瞬间,陈默忽然起身,扒着车窗往外看。

夜色里的上海正在后退,法租界的路灯、外滩的钟楼、霞飞路的梧桐……一点点缩成模糊的影子。

他想起刚才接头时对方说的“沈兰已晋升中尉”,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那个总说“要当最厉害的情报员”的小姑娘,真的做到了。

他靠回座位,从内衣口袋里摸出那张纸条,借着车厢顶的昏黄灯光展开。

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南京秘密情报组‘清党’计划拟于下月启动,目标为我党潜伏人员,沈兰可提供计划细则,注意隐蔽,勿暴露。”

字迹娟秀,是组织里专门负责密写的同志的笔迹,末尾画着一个小小的五角星——那是安全信号。

陈默将纸条重新叠好,塞进内衣口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领口的牛角扣。

火车在铁轨上“哐当哐当”地跑着,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偶尔能看到远处村庄的一点灯火,转瞬就被甩在身后。

他想起沈兰说过“等革命胜利了,咱们去南京的玄武湖划船”,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劲——不管南京的路有多难走,不管“清党”计划有多凶险,他都得走下去,为了组织,为了沈兰,也为了那些埋在上海泥土里的同志。

车厢里的人渐渐睡了,鼾声、磨牙声此起彼伏。陈默睁着眼,看着窗外偶尔闪过的信号灯,红的、绿的,在黑暗里划出短暂的光。

火车穿过一条隧道时,车厢里瞬间黑了下来。陈默闭上眼睛,将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

隧道里的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带着点土腥味,他忽然想起在上海阁楼里烧掉的那些信——里面有他写给远方家人的报平安的话,有他记着的洋行同事的趣事,还有几句没来得及写给沈兰的、藏在心底的话。

但他不后悔。那些私人的印记烧了,他的身份就无懈可击;那些没说出口的话藏着,他就能更清醒地走下去。

他知道,南京的战场比上海更凶险,秘密情报小组的眼线像蛛网一样密布,“清党”计划的阴影已经笼罩下来。但他不怕,就像当初在上海面对特务的枪口时一样,只要想到沈兰在南京等着和他接头,想到组织在背后支持着他,想到胜利的那一天终会到来,他就有了往前走的勇气。

火车缓缓驶进南京站时,天刚蒙蒙亮。陈默拎着两只皮箱走下月台,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他的风衣下摆微微扬起。他抬头看了眼车站上方的“南京站”三个字,深吸了一口气——上海的生死考验已经过去,南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他紧了紧掌心的皮箱,脚步坚定地朝着车站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