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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与魔王同行 > 第23章 深渊的拥抱与归途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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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深渊的拥抱与归途的抉择

玛丽娅瘫倒在污秽狼藉的地面,如同被抽走灵魂的破布偶。维克拄着黯淡的圣光徽章,脸上失去所有血色,眼神空洞失焦。罗穆洛的巨盾斜插在碎裂的石板中,他巨大的身躯微微佝偻,望着盾牌上被强行“刮去”的污痕处那清晰的空白印记,如遭雷击。爱娜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颤,那柄失去腐朽魔能支撑的冰刃孤零零地躺在一旁,寒芒尽失。

塞拉斯蒂娅覆盖着冰冷面甲的头颅微微低垂,凝视着脚下那龟裂深陷的地面。撕裂爪那狰狞的巨爪依旧保持着方才角力的姿势抵在罗穆洛的巨盾上,合金刃骨上沾满了崩碎的盾牌金屑和地面的碎石。她的身体如同被冻结的雕像,没有丝毫动作。唯有她面甲下那双熔金色的竖瞳,依旧如同被无形钢钉牢牢钉死,死死锁定着场地中央——那个被粘稠黑暗能量包裹、缓缓收敛着恐怖气息的混沌人形!

深渊的威压正在缓慢退潮,但那股源自生命本源的绝对位阶压制感,如同无形的寒冰藤蔓,依旧死死缠绕着她覆盖在冰冷锁甲下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刚才那非人的力量、亵渎的权柄、如同戏弄蝼蚁般剥夺他人力量的画面,狠狠冲击着她那建立在纯粹力量与杀戮之上的世界观。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冰冷手甲下的指关节在细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生物烙印在基因深处面对绝对上位猎食者时最原始的战栗!一种仿佛引以为傲的力量体系在最根本层面被轻易碾碎的……冰冷震骇!

就在这时,一道酒红色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无视了那正在收敛却依旧带着恐怖威能的粘稠黑暗,无视了地上勇者的惨状,无视了塞拉斯蒂娅的震骇僵直。

伊莉丝动了,她甚至直接丢开了那柄插在冰霜冻土上、散发着沉沉寒气的幽冰重锤。锤柄脱离她手掌的瞬间,巨大沉重的锤头砸在冻结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巨响,

下一秒,她整个人化作一道毫无保留的、燃烧着纯粹渴望与深渊魔能回响的红色流焰,带着一种足以让凡人惊惧眩晕的、近乎病态的狂热速度,以一种扑向太阳(深渊)般的决绝姿态!

毫无预兆地——狠狠撞入了巴特那被粘稠黑暗能量包裹、轮廓狰狞扭曲的混沌人形的……怀抱之中?

“呃——!” 一声带着惊愕和某种被撞乱气息的、类似猛兽低吼般的短促声音从粘稠黑气笼罩的人形内部闷闷传出。

在塞拉斯蒂娅那难以置信的竖瞳注视下,在维克和罗穆洛呆滞失焦的视线中,伊莉丝竟然真的……死死抱住了那个代表了纯粹亵渎、混沌与毁灭的存在。

她那纤细却爆发着惊人力量的手臂不顾一切地环抱着巴特被黑暗能量包裹的腰腹位置,精致白皙的脸颊毫无畏惧、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迷醉的神情,深深埋入那不断翻涌蠕动、如同活体般的粘稠黑暗能量表层,酒红色的发丝在黑暗能量中流淌,仿佛被墨染的红色溪流融入了永夜之河。

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如同最虔诚信徒面对至高神只的激动颤栗和绝对依赖感,清晰无比地从那粘稠的黑暗怀抱中传递出来: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真是美妙呢。”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这具被深渊本源能量临时构成的躯体,没有血肉的温暖,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如同无垠的冰冷与沉重,但那能量本身的每一丝波动、每一次流转都散发着最原始的、足以让她的魔能沸腾共鸣的、如同归家母体般的归属感。

她身上的魔能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欢快地律动着,与巴特周身那无上的深渊之力自发地相互渗透、交融,她白皙的皮肤表层甚至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层与巴特体表黑暗脉络相似的、不断流淌变幻的暗紫色魔纹。

就在伊莉丝沉醉在这无与伦比的深渊共鸣之中,试图更加紧密地贴合的瞬间。

一股极其危险、如同烧红烙铁插入冰水的警告性灼痛感猛地从她环抱的黑暗能量深处。确切地说,是从巴特所化人形“腰腹”侧后方的一个位置传来,

那感觉……像是一股极度凝练、充满了纯粹毁灭意味的深渊力量瞬间被激发,形成了一根如同实质的、表面布满微小吸盘和倒刺的……黑暗能量触须?那触须尖端带着足以瞬间吸干她本源生命力的恐怖高温,毫不留情地狠狠抵在了她紧贴“怀抱”的脖颈侧下方,最脆弱的颈动脉位置。

紧接着包裹着伊莉丝的那片粘稠黑暗能量猛地一阵剧烈收缩、扭,如同被强行抑制沸腾的岩浆。

一个被压抑着喘息、混合着深渊回响和无奈怒意的声音穿透黑暗,如同低沉的雷鸣,在她耳边轰然炸开: “……伊莉丝!” 声音带着绝对的命令感,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急促与狼狈: “给我撒手!松点劲!!!”

那声音不再是方才宣判的冷酷神只口吻,反而像是被人强行撞破底线的凡人,带着强烈的“赶紧给我下来”的窘迫感。

“呜……?!” 被脖颈要害处那警告性的恐怖高温和倒刺触痛一下,沉浸其中的伊莉丝被强行拉回了一丝理智,她环抱的双臂下意识地松开了那么微小的一丝缝隙,那紧紧埋入黑暗中的脸颊也微微抬起了一丝丝。

然而,那眼眸里除了被警告的短暂惊异,竟然还残留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失落和小小的委屈?仿佛被主人教训了一下的粘人宠物,不舍得完全离开。

粘稠的黑暗翻滚得更剧烈了,巴特——或者说那被黑暗包裹的人形轮廓似乎在剧烈挣扎。

最终,如同墨汁投入巨大水体,那包裹着他全身的、粘稠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漆黑能量洪流猛地向内坍缩,速度快得如同时间倒流,漆黑的能量像是被无形的巨大海绵疯狂吸吮,飞速沿着他周身皮肤渗透、消失。

几乎是眨眼之间,粘稠的黑暗消失了。

原地露出了巴特的本体,“啧啧啧,伊莉丝你发什么疯呢,真是受不了。”唯一显眼的…… 就是他那件略显破旧的斗篷下摆边缘位置!一小片不起眼的、布料褶皱重叠的地方……竟然残留着几道……细小的、被某种锋锐冰棱切割磨损的痕迹。

他的目光没有看身边还贴着他半个身体、眼神迷离未散的伊莉丝,也没有看地上依旧在失神或挣扎的勇者四人。

他没有对刚才的深渊拥抱发表任何评论,也没有评价勇者四人此刻的狼狈。只是对着身边安静下来、但紫色眼眸深处依旧燃烧着深渊归属光芒的伊莉丝,以及那个终于从震骇僵直中缓过神来、撕裂爪悄然收回身后、但那双熔金竖瞳依旧带着无法化解的惊疑与复杂的塞拉斯蒂娅,用一种仿佛刚才只是赶走了几只讨厌飞虫般的轻松语调说:

“喂,那边的……龙血撕裂爪。”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漫不经心,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探询: “现在圣者之心已经被这把剑吃了,你的罪已没有任何意义了……还是说继续在这儿看那四个家伙演苦情戏?”他的下巴极其随意地朝地上失魂落魄的勇者四人方向指了指。

塞拉斯蒂娅覆盖在面甲下的身体似乎猛地僵硬了一下。她面具下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熔金色的竖瞳在巴特那歪歪斜斜挂着面具、还在揉着手腕的“平凡”身影和他之前那吞噬一切的深渊化身之间,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巨大的割裂感和荒诞感如同冰火在她脑海中翻涌。

最终,她覆盖在冰冷手甲下的手指用力攥紧,锁甲因巨大的力道而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她猛地转身,动作幅度极大,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力量,不再看地上的维克、罗穆洛他们一眼!仿佛要将那些让她世界观崩坏的景象连同这段记忆一起甩在身后!那只巨大的撕裂爪在她背后无声地收拢爪刃,尖端垂向地面。她迈开覆盖着冰冷护胫的铁靴,沉重的靴底踏在冻结的冰霜和污秽混杂的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脚步声。

她停在巴特面前大约三步之遥,隔着冰冷的空气。

她覆盖面甲的头颅微微低垂,冰冷的金色竖瞳穿过狭窄的视线缝隙,死死盯着巴特的面具。仿佛要从那冰冷的弯月状嘴脸后面,挖出刚才那吞噬一切黑暗的存在。

几秒钟的沉默,如同绷紧的弓弦。

最终。 塞拉斯蒂娅覆盖在面甲下那紧抿的唇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干得漂亮,臭小子。”

于是乎,影随打开了传送信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