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里尔和米琼恩同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后背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刚才那一刻,他们几乎以为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对方的警觉性远超他们的想象。那个扔石头的动作,看似随意,更像是一种试探。
“我们得走了。”达里尔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
米琼恩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初步情报:一支八人、全男性、火力强大、纪律严明、警觉性极高,并且对致命流感免疫的神秘团队。
每一个标签都意味着巨大的潜在威胁。
他们开始以一种比来时慢十倍的速度,一寸一寸地向后挪动,试图悄无声息地退出这片区域。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退后了不到五米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从山丘的另一侧传来,划破了林中的宁静。
“啊——救命!!”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营地里的八个男人瞬间全体起立,抓起武器,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慌乱,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那个刀疤脸首领做了一个手势,其中四个人立刻呈战斗队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达里尔和米琼恩再次僵住了。
有女人?
他们刚才为什么没看到?
这是一个陷阱吗?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困惑与决断。
他们不能就这么离开。
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故,或许是揭开这群人秘密的关键。
两人重新潜伏好,将望远镜再次对准了营地的方向。
而此刻监狱里的空气像一根拉紧的弦。
瑞克站在了望塔上,手里的望远镜就没放下过。
他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远方的地平线,希望能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但他看到的,只有被风吹动的树梢,和天空中盘旋的乌鸦。
“他们会没事的。”肖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达里尔那小子像只丛林里的野猫,米琼恩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个世界上能留下他们两个的陷阱,还没被造出来。”
瑞克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冰凉的水让他焦躁的内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我知道。但我还是担心。”
“担心是没用的,只会让你做错决定。”肖恩靠在栏杆上,目光同样投向远方,“我们现在该做的,不是站在这儿吹风,而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们带回来的是坏消息,我们该怎么办?战,还是守?”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核心成员的心头。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打仗了。”瑞克的声音里透着疲惫,“我们失去了太多人,我们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
“和平不是靠祈祷得来的,瑞克。”肖恩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是你接纳那些伍德伯里的老弱妇孺,又一直在寻找流浪在外的人,现在我们有了一百多张嘴要养活,有了更多需要保护的人。
我们的防御必须比以前更强硬,对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必须主动出击。等着敌人打上门来,那是懦夫的行为。”
两人的对话再次陷入了僵局,他们之间的分歧,从未真正消失,只是在没有外部压力时被暂时掩盖了起来。
而在监狱的另一头,健身房里,另一场“战斗”正在上演。
“用力!卡尔!你的胳膊是面条做的吗!”
肖恩不在的时候,泰尔西自告奋勇地当起了卡尔的临时教练。
他不像肖恩那么专业,但力气足够大。
他让卡尔推一个装着沙袋的独轮车。
卡尔咬着牙,脸憋得通红,双臂的肌肉都在颤抖,拼尽全力推动着那辆对他来说重如山岳的独轮车。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我不行了……”他喘着粗气,感觉肺都快炸了。
“不行也得行!”泰尔西在他身后吼道,“想想看,如果有一天,你妈妈被行尸抓住了,就差那么一点力气,你拉不动她,怎么办?你跟行尸说‘我不行了’吗?”
这句话似乎触痛了卡尔的内心,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涌了上来,他发出一声叫喊,猛地向前一推,独轮车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向前滚动了一米。
索菲亚和另外几个孩子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
看到卡尔成功了,索菲亚忍不住拍起了手。
卡尔听到掌声,脸更红了,但心里却涌起一股小小的骄傲。
他擦了一把汗,回头看了一眼索菲亚,挺了挺小胸膛。
八块腹肌的目标还很遥远,但成为一个能保护家人的男子汉,这个念头,却在今天变得无比清晰。
与此同时,在d区的临时实验室里,林疏月和米尔顿正对着一张巨大的监狱建筑蓝图,陷入了另一种形式的沉思。
蓝图上,代表着发电机和水泵系统的线路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画满了各种鬼画符般的草稿。
“所以,”林疏月指着那个硕大的柴油发电机,一脸严肃地问,“我们为什么不能……让它转起来?”
米尔顿扶了扶眼镜,用一种看待珍稀原始人的眼神看着她,耐心地解释道:“理论上可以,林。但问题是,它的启动模块电路板烧了,燃油管道也因为长期废弃而堵塞,更不用说我们库存的柴油只够它全功率运行……大概十五分钟。”
林疏月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
“上次你不是试过一次吗?”她不死心地问。
“是的,”米尔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科学家的严谨和挫败,“电力维持了三秒钟,然后d区所有灯泡一起爆掉,顺便烧毁了我们仅有的三块备用保险丝。”
林疏月一个头两个大,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天知道她有多想洗一个热水澡。
一个真真正正的,水从头顶淋下来,带着温热的蒸汽,能把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冲刷干净的热水澡!
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她感觉自己就没真正干净过,每天用湿布擦拭身体的感觉,就像给一块陈年老腊肉抛光,只能擦掉表面的灰,擦不掉骨子里的味儿。
她现在甚至产生了一个极其危险且不切实际的想法——跑到亚历山大社区去,舒舒服服洗个澡,然后再跑回来!
“那水呢?水泵呢?”林疏月把目标转向了另一个系统,“我们不能手动摇吗?就像乡下压井水那样?”
米尔顿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林医生的物理知识……非常具有想象力。那是一个工业离心泵,它的功率需求比发电机只高不低。手动摇它,我们可能需要泰尔西t仔和肖恩绑在一起,以每秒三十圈的速度连续摇上三天三夜。”
林疏月脑海里瞬间出现了泰尔西,t仔和肖恩像三个大号仓鼠一样,在一个巨大的轮子上奋力奔跑的滑稽画面。
她捂住了额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而她现在连玄学都救不了自己。
“唉……”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她现在无比想念一个男人。
一个留着堪称复古灾难的 mullet 发型(前短后长),说话神神叨叨,自称掌握着拯救世界关键信息的男人。
尤金·波特。
也不知道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天才(其实是骗子),现在有没有和他的猛男保镖亚伯拉罕,以及辣妹同伴罗西塔成功组队。
要是能把他抓来,别说发电机和水泵了,他可能连可乐都能给你现场手搓出来。
林疏月越想越悲从中来。
别的穿越者都在忙着拯救世界,脚踢尼根,拳打阿尔法。
而她,在经历了瘟疫浩劫之后,最大的愿望,竟然只是想洗个澡。
这末世,对一个爱干净的女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