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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莉愣在原地,足足过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林疏月最后那句话的含义。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从脚底板冲上了天灵盖。

她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疲惫和羞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要让她流泪的激动。

她通过了!

她通过了魔鬼的第一层考验!

当洛莉像个游魂一样走出d区医务室时,已经是深夜。

她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走廊墙壁上的瑞克。

他没有巡逻,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身影被应急灯拉得很长。

看到洛莉出来,他立刻站直了身体,快步迎了上来。

“你还好吗?”瑞克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他看到了洛莉惨白的脸色,看到了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更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

洛莉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瑞克伸出手,想去碰碰她的脸,却看到她的双手上,有一些细小的、因为反复清洗而发红的口子。他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我……”瑞克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听说了,安迪的手术……他们说,你在里面帮忙。”

洛莉点了点头。

“我搞砸了。”她轻声说,“我差点害死他。”

“但他活下来了。”瑞克定定地看着她,“林说,手术很成功。赫谢尔也说,你很勇敢。”

“那不是勇敢,是愚蠢。”洛莉自嘲地笑了笑,眼圈却红了,“我什么都做不好,瑞克。我就是一个废物。”

瑞克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你不是。”他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你在这种环境里生下了朱迪丝,你为了这个家,在学着做你这辈子都从没想过会做的事。你比我们所有人都勇敢。”

洛莉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

她没有哭,只是贪婪地汲取着这份独属于她的安宁。

“明天早上六点,”她闷闷的声音从瑞克怀里传来,“林让我去学缝合。”

瑞克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第二天,洛莉参与了阑尾炎手术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监狱。

人们看她的眼神,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再是单纯的同情,或者对领袖妻子的尊重。

那里面,多了一丝敬畏,一丝好奇。

当洛莉端着餐盘坐在食堂角落里,默默啃着面包时,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

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格伦,在跟她打招呼时,都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

下午,洛莉跟着赫谢尔去给安迪换药。

那个昨天还疼得死去活来的男人,此刻已经能半靠在床上,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

看到洛莉进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别动。”赫谢尔连忙按住他,“伤口还没愈合。”

安迪看着洛莉,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感激。

“谢谢你……洛莉女士。”他声音虚弱地说,“我听说了……手术的时候,你也在。谢谢你救了我。”

洛莉拿着镊子的手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安迪那张朴实的脸,心中百感交集。

“我只是……递了递东西。”她有些不自然地说。

“不,赫谢尔医生都告诉我了。”安迪坚持道,“他说,如果没有你们,我肯定已经死了。谢谢你。”

这是洛莉第一次,因为“医生”这个身份,而得到感谢。

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满足感和责任感,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她深吸一口气,对赫谢尔说:“让我来吧。”

她戴上手套,学着林疏月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用盐水棉球,一点点地清洗着安迪腹部那道缝合得整整齐齐的伤口。

她的手,依然有些生涩。

但这一次,它稳如磐石。

——

猪皮的韧性,和人皮有着惊人的相似。

洛莉屏住呼吸,左手拿着组织镊,小心翼翼地夹起猪皮的一侧边缘,右手手腕平稳地转动,持针器带动着弯曲的缝合针,以一个精准的角度,刺入皮下。

穿透,拉出,打结。

一个标准的外科结,被她用打结钳利落地完成。

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滴在水泥地上,但她的手,稳如磐石。

这已经是她练习的第三天了。

从最开始的针尖乱晃,到现在的平稳流畅,这块从厨房要来的猪皮,已经被她缝了又拆,拆了又缝,变得千疮百孔。

林疏月没有再像第一天那样,用冰冷的语言鞭笞她。

她只是给了她一堆器械,一本书,和一块猪皮。

然后,就再也没有管过她。

这种无声的监督,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让洛莉感到压力。她知道,林疏月在等,等她自己放弃,或者,等她达到那个看不见的标准。

当最后一个结打好,洛莉直起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看着猪皮上那排虽然还略显笨拙,但已经整齐划一的缝合线,一种陌生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她做到了。她没有放弃。

“感觉怎么样?”

瑞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手里还端着一杯水。

洛莉回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

“还活着。”

瑞克走进来,将水杯递给她。“我看到你了,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猪皮上,又看看洛莉那双因为反复练习而有些发红的手指。

“林是个好老师。”洛莉喝了一口水,轻声说。

“她是个魔鬼。”瑞克纠正道,但语气里并没有多少责备,“她把每个人都逼到了极限。”

“但我们都需要这个。”洛莉放下水杯,重新拿起持针器,“在这个世界上,不被逼到极限,就只能等着被淘汰。”

瑞克看着妻子脸上从未有过的专注与坚定,心中五味杂陈。

他为她的成长感到骄傲,却也为她正在失去的天真而感到心疼。

就在这时,林疏月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猪皮上的缝合线,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对洛莉说:“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去看看安迪的伤口恢复情况,写一份观察报告给我。”

“是。”洛莉立刻应道,没有丝毫犹豫。

林疏月这才转向瑞克。“瑞克,肖恩,跟我来。我们该去处理一下监狱里最后一点历史遗留问题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瑞克和刚刚赶到的肖恩都听出了话里的重量。

肖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终于要清理垃圾了?”

“不。”林疏月摇了摇头,“我们是去表达感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