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经历过的最危险的情况，也不过是远远地看到尸群然后开车逃跑。
肖恩描述的场景，对他来说只存在于噩梦里。
瑞克不再看他，目光重新回到迪恩娜身上。
“这就是我们的区别，迪恩娜女士。”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们在玩过家家的游戏，而我们，活在地狱里。现在，地狱来敲门了。你可以选择让我们进去，保护你们的游戏继续玩下去。或者，你把我们关在门外，然后祈祷下一个来敲门的，不会把你们连房子带人一起吃掉。”
迪恩娜的脸色变了。
她看着瑞克，看着他身后那四个沉默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同伴，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瑞克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这正是她启动招募计划的原因。
但她没想到，她想招募的“绵羊护卫”，竟然是一群要求接管整个羊圈的猛虎。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僵硬笑容重新变得柔和，但眼神却复杂了许多。
“好吧，瑞克。”她说，“你成功说服了我。那么，就请你们……开始你们的‘评估’吧。让我看看，你们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侧身让开了通往“天堂”的道路。
瑞克没有立刻迈步，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
肖恩对他点了点头，达里尔的表情依旧冷漠，米琼恩的眼神深邃，格伦则是一脸的紧张和兴奋。
这是一场赌博。
但从林疏月昨晚对他说出一切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把整个团队的命运，都压在了赌桌上。
现在，是时候看看，他们能赢回一个怎样的未来了。
瑞克迈开脚步，第一个走进了亚历山大社区。
迪恩娜亲自担任向导，带领瑞克一行人参观亚历山大。
她努力维持着主人的从容，详细介绍着社区的供水系统、太阳能电网和规划中的农田。
社区里的居民好奇地从窗户或门廊后打量着这群格格不入的闯入者，他们的眼神里有好奇，有羡慕，但更多的是一种审视和排斥。
“我们的防御是顶级的。”迪恩娜指着高大的金属墙，语气中带着自豪，“雷吉，我丈夫，在末世爆发前是着名的建筑学教授，这些墙体是他亲自设计的，地基深入地下三米，顶部还有加固的了望塔。”
肖恩走到墙边，用手敲了敲钢板，又抬头看了看了望塔的位置。
“墙不错。”他开口，声音洪亮，“但是了望塔的视野有死角。东北角和西南角，各有一个超过三十度的扇形区域是观察不到的。如果有人利用夜色从那里接近，你们的哨兵就是瞎子。”
迪恩娜的表情僵了一下。
艾登立刻反驳道：“我们有巡逻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巡逻队？”达里尔一直沉默着，这时突然开口，他指了指不远处两个正在交谈的巡逻队员，“他们俩站在一起聊天超过三分钟了，武器背在身后，注意力全在对方身上。如果我是行尸，现在已经可以咬断他们其中一个的脖子了。”
那两个巡逻队员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尴尬地分开了。
迪恩娜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些问题，她不是不知道，但社区和平已久，人们的警惕性早已松懈到了极点。
他们继续走着，来到社区的军火库。
军火库和食物储藏室相连，由一个叫奥利维亚的女人负责管理。
艾登打开门，展示着墙上挂着的几把手枪和步枪，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炫耀的神情。
“我们定期外出搜集弹药，储备足够应付任何紧急情况。”
瑞克走进去，拿起一把AR-15，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弹匣和枪膛，然后皱起了眉头。
“枪保养得很差，枪管里有火药残渣，这会影响精度，甚至可能炸膛。”他把枪放回原处，语气平淡地做出评价，“而且，弹药种类太杂，口径不一，真正打起来，后勤补给会是一场灾难。”
格伦也拿起一把格洛克手枪，他甚至不用检查，就指着枪套说：“枪套的固定方式不对，紧急情况下拔枪至少需要两秒钟。在战场上，一秒钟就能决定生死。”
艾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这群人面前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被批得体无完肤。
这已经不是评估了，这是单方面的羞辱。
“说得倒轻巧！”尼古拉斯，一个身材瘦削、眼神有些闪烁的男人，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当然只懂这些。社区的运作，靠的是脑子，不是蛮力。”
“哦？”肖恩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你的脑子有没有告诉你，当一群比我们更‘莽夫’的家伙发现这里时，你的脑子能不能挡住子弹？”
尼古拉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够了！”艾登终于爆发了，他指着瑞克等人，对迪恩娜喊道，“妈！你看到了！他们根本不是来合作的，他们是来找茬的！他们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
他转向瑞克，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你们不就仗着自己杀的行尸多吗？我们也有自己的方式！明天，你们跟我出去执行一次物资搜集任务，让你们看看，我们是怎么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为社区带回资源的！敢不敢？”
他觉得，必须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找回场子。
瑞克和肖恩对视了一眼。
这正中下怀。
“好。”瑞克回答得干脆利落。
迪恩娜想阻止，但看到儿子那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又看看瑞克那深不见底的眼神，她最终选择了沉默。
她也想亲眼看看，这两群人之间，差距到底有多大。
……
与此同时，监狱。
莫尔正带着阿吉和t仔，猫在离亚历山大社区几公里外的一处废弃加油站里。
“咱们就这么等着？”t仔有些不耐烦地问，“那个亚伦说，他对象一般会在那边的树林里等。咱们直接过去把他绑了不就完事了？”
“你懂个屁！”莫尔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这叫专业！女王大人说了，要‘请’回来，不是‘绑’回来。咱们得让他心甘情愿，感受到我们春风般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