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没有回答。
他回到车上，继续向前搜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开始西斜。
肖恩几乎搜遍了整个东部区域，包括之前亚伦和塔拉报告发现狼族踪迹的所有地点。
结果和莫尔一样。
什么都没有。
没有活人，没有新的营地，甚至连新的行尸都没有。
那些额头刻着“w”的行尸，都是些腐烂了很久的旧货。
就好像狼族这个组织，在一夜之间，从这片区域彻底蒸发了。
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林疏月这是一个习惯于劫掠和屠杀的组织，在发现亚历山大这样一个巨大的“肥羊”之后，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离开？
除非……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亚历山大。
或者，他们遇到了更可怕的东西，被全灭了？
肖恩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这片区域，除了瑞克他们正在引走的那个巨型尸群，还有什么能让这群疯子悄无声息地消失？
对讲机再次响起，是莫尔。
“天快黑了，警长。我准备回去了，再在外面待着，就该轮到我们被当成晚餐了。”
肖恩看了一眼车窗外渐渐昏暗的树林，心中升起一股无力的挫败感。
他像一个憋足了全身力气，却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拳击手。
“……收到。各自返回。”他嘶哑地回答。
返回亚历山大的路上，肖恩一言不发。
他所有的战术预案，所有的防御部署，都建立在一个明确的敌人会来进攻的前提下。
现在，敌人消失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当他的车出现在社区门口时，塔拉重重地松了口气。
大门打开，肖恩把车开了进去。
所有人都看着他，等待着答案。
肖恩从车上下来，疲惫地摘下帽子，抓了抓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什么都没发现。”他对着塔拉和萨沙说，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困惑和烦躁，“他们不见了。就这么……不见了。”
没人知道该如何回应。
肖恩没有理会众人复杂的目光，他径直走向迪安娜的家。
他需要看地图，需要重新思考这一切。
他推开门，发现迪安娜和雷吉正坐在客厅里。
迪安娜看到他，站了起来。
“肖恩，”她开口，“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肖恩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死死地盯着采石场和亚历山大社区的位置，“我出去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也许……他们只是路过，已经离开了？”雷吉小心翼翼地猜测。
“不可能！”肖恩猛地回头，“一群鬣狗路过羊圈，会不闻闻味道就走吗？他们一定在谋划着什么，一定有我们没想到的阴谋！”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充满了偏执和焦虑。
迪安娜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开口：“肖恩，你累了。你和你的手下都紧绷了一整天。先去休息一下吧。墙上的警戒级别可以适当降低一些，让大家轮流休息。”
“不行！”肖恩立刻拒绝，“在搞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之前，谁也不能放松！”
“你这样会把所有人逼疯的，包括你自己。”迪安娜的语气加重了。
肖恩没有再和她争辩。
他只是转过身，重新面对那张地图。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从采石场，到亚历山大，再到周围的每一条公路，每一片森林。
狼群消失了。
羊群被引走了。
家里只剩下一群疲惫的守卫和一群惊慌失措的平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距离亚历山大几十英里外的公路上，一场无声的迁徙正在上演。
数以万计的行尸汇成了一条灰黑色的河流，缓慢而坚定地向前蠕动。
它们填满了整个路面，从一侧的树林延伸到另一侧的树林。
腐烂的肢体相互摩擦，喉咙里发出永不停歇的呻吟，无数种腐败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几乎能令人窒息的恶臭。
在这条死亡之河的最前方，是三组移动的“灯塔”。
达里尔的摩托车像一条灵活的游鱼，在尸群的前锋线上来回穿梭。
他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既能用引擎声吸引最前面的行尸，又不会被它们黏住。
他的十字弩挂在背后，眼神冷静地观察着尸群的动向和前方的路况。
在他身后，是亚伯拉罕和罗西塔驾驶的，经过加固的轿车。
这辆车是主要的噪音源。
亚伯拉罕时不时会按响喇叭，或者猛踩一脚油门，让引擎发出一阵轰鸣。
每一个声音，都像投入水中的石子，在尸群中激起一阵骚动，让它们的注意力牢牢锁定在这辆车上。
“嘿，罗西塔，你看，”亚伯拉罕一边开车，一边指着后视镜里那片无边无际的尸海，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我们现在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摇滚乐队。看看这些粉丝，多热情。”
罗西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闭嘴，专心开车。我可不想给你的‘粉丝’当签名照。”
更远处的制高点上，林疏月和安德莉亚正通过无人机传回的画面，监控着整个行动。
“尸群整体速度稳定在每小时三点二公里。密度均匀，没有出现大规模脱队现象。”安德莉亚报告着数据，“格伦小组已在第一个岔路口就位。预计四十分钟后，尸群前锋将抵达该区域。”
“尤金，米尔顿，数据收到了吗？”林疏月对着对讲机问。
“收到！清晰！我的宝贝正在进行运算！”尤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一丝紧张的颤抖，“根据当前风速、地形坡度以及尸群的平均动能，我预测……呃……它们会准时到达。理论上。”
林疏月没有理会他最后那句多余的补充。
“格伦，听到没有？四十分钟。准备好你们的‘烟花’。”
“收到。”格伦的声音很沉稳。
他和希斯、尼古拉斯躲在一处废弃的加油站里，旁边停着他们的车。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然而，末日从不按剧本上演。
就在尸群距离第一个岔路口还有不到十分钟路程的时候，亚伯拉罕的车突然发出“噗”的一声闷响，车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然后速度骤然慢了下来。
“该死！”亚伯拉罕猛地一砸方向盘，“引擎过热！水箱爆了！”
仪表盘上，水温指针已经冲破了红色区域。
一股白色的蒸汽从引擎盖的缝隙里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