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瑞克冷冷地反问，“把上千只行尸圈在我们家门口，这就是你交朋友的方式？”
“不然呢？”夏灼阳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我总得让你们知道，我们有能力把它们圈起来，自然也有能力把它们放出去。这叫展示诚意。不然，两个一穷二白的陌生人，凭什么坐在一张桌子上谈合作？”
他的话，现实到残酷。
肖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似乎有些被说服了。
“我们不需要盟友。”达里尔斩钉截铁地拒绝，他可是一直都记得林疏月说的话，这个救世军，他一点也不相信。
“别急着拒绝嘛，达里尔。”夏灼阳笑了起来，“这个世界很大，垃圾很多。光靠你们这个小小的社区，是扫不干净的。”
“我们救世军，是专业的‘垃圾分类员’。我们的目标，是清理掉所有的垃圾，建立一个新的，有秩序的世界。”
“我们会考虑的。”瑞克最终还是松了口。
他知道，现在硬碰硬，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很好。”夏灼阳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会给你们时间，三天后，还是在这里，为表诚意，我们的老大，尼根，会亲自来见你。”
他转身，准备上车。
就在他拉开车门的那一刻，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像是无意间，又朝着林疏月的方向，轻轻瞥了一眼。
那一瞥，快得像一道闪电。
林疏月的心跳瞬间停止。
他看到了吗？
他认出我了吗？
她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忘了。
但夏灼阳的目光并没有停留。
他只是扫过，然后就上了车，关上了车门，仿佛刚才那一眼，真的只是一个随意的动作。
黑色的悍马发出一声咆哮，再次卷起漫天尘土，以一种嚣张的姿态，呼啸而去，很快消失在公路的尽头。
直到那辆车彻底消失，直到引擎声再也听不见。
林疏月才像是脱力一般，身体微微一晃。
她扶住了旁边的一棵树，才勉强站稳。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还沉浸在刚才那场令人窒息的对峙中。
瑞克和肖恩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达里尔紧紧握着手里的“风暴”Z300，眼神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杀意。
林疏月曾经最亲密的爱人。
一个和她一样，洞悉所有剧情走向的，另一个穿越者。
夏灼阳。
他来了。
带着救世军，带着他的计划，像一场无法预测的风暴，降临在了这个世界。
林疏月缓缓摘下墨镜，看向悍马消失的方向。
黑色的悍马车彻底消失在公路的尽头。
那嚣张的引擎轰鸣声也终于被风吹散。
只有坑底那上千只行尸不知疲倦的嘶吼，像是从地狱传来的背景音，提醒着他们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风卷起地上的沙尘，吹在脸上，带着一股冰凉的土腥味。
瑞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目光还凝视着悍马消失的方向，那张永远坚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困惑。
他缓缓转过头，越过肖恩和达里尔，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那个金发皮衣的“达芙妮”身上。
他迈开脚步，径直走到林疏月面前。
“林。”
瑞克的声音很低，他盯着林疏月的墨镜，仿佛要穿透那层深色的镜片，看到她真实的表情。
“那个男人……”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他是不是……你的‘同行’？”
林疏月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达里尔的、肖恩的、米琼恩的，甚至莫尔的，都在这一瞬间聚焦到了自己身上。
林疏月缓缓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的脸部肌肉早已僵硬。
最终，那个笑容扭曲成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何止是同行。
他是我曾交付了整个青春的男朋友。
是我以为会相伴一生，却在末世重逢的……“敌人”？
这后半句话，被她死死地锁在了喉咙里，
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单音节。
“是。”
这个字像一颗炸雷，在瑞克团队的核心成员之间炸开。
虽然他们已经有所猜测，但当这个猜测被林疏月亲口证实，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还是无可抑制地席卷了全身。
又一个……知晓未来的人。
而且，他站在了敌对阵营。
这意味着，他们最大的信息优势，在这一刻，被彻底抹平了。
“操！”
达里尔第一个爆发了，他来回在地上踱着步，声音里充满了被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我们应该在他转身的时候就干掉他！”
“然后找到他的老大！那个叫尼根的混蛋！敲碎他的头！”
嗯？
林疏月心中一惊，看向达里尔。
他怎么会……对敲碎尼根的头这么执着？
她记得在监狱的时候，只给瑞克一个人剧透了。
达里尔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听到了？
林疏月的心沉了下去，她完全没料到，自己随口的一句“剧透”，竟然在达里尔心里埋下了这么一颗充满杀意的种子。
“我他妈太赞成我弟弟的想法了！”
莫尔在一旁怪叫起来，他用力拍了拍达里尔的肩膀，脸上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
“那个叫什么‘红隼’的小白脸，装模作样的！你们这群瞻前顾后的娘们要是不敢动手，我们迪克森兄弟可以为你们效劳！”
他的话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
肖恩的眉头紧锁，眼神在瑞克和林疏月之间来回移动，显然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瑞克的脸色铁青，他没有理会莫尔的挑衅，只是死死地盯着林疏月。
林疏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夏灼阳带来的巨大冲击中挣脱出来。
现在不是沉溺于个人情绪的时候。
她转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米琼恩。
“米琼恩，你怎么看？”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这个总是用行动多过语言的女人。
米琼恩握着刀柄，目光沉静如水，她似乎并没有被“同行”这个惊天消息冲昏头脑。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我一直在观察他。”
“从他下车，到他离开。”
“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说话的语气。”
米琼恩抬起眼，看向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好像……是真心地想和我们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