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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盛大厦23楼人力资源部弥漫着消毒水和打印纸混合的独特气味。

沈砚站在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米白色大理石地面上,耐心地等待着入职手续的办理。他的存在感很强,即使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西装,挺拔的身姿和过于出众的容貌也引得路过的hR们频频侧目,窃窃私语声像细小的蚊蚋在空气中嗡嗡作响。

“新来的?市场部的?”

“脸是真能打…就是这身衣服…也太复古了吧?”

“pt开头的合同工?可惜了这张脸…”

“嘘!小声点,人家能听见!”

沈砚置若罔闻,目光平静地扫过墙上贴着的集团价值观海报——“诚信、创新、卓越”。

诚信?他嘴角几不可察地扯了一下。

他现在整个人就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他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试图忽略裤腿上那片顽固的咖啡渍带来的黏腻感。

那个叫苏晚的女孩气鼓鼓的脸和那句带着小嫌弃的“下次小心点”又莫名地跳了出来。

“沈岩是吧?”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表情严肃的中年女hR终于从电脑后抬起头,递过来一叠表格和一张崭新的蓝色工牌,“填一下入职信息表。工牌拿好,别丢了,补办要扣钱。” 语气公事公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目光在他那身旧西装上停留了半秒。

沈砚接过东西,指尖触碰到那张薄薄的塑料工牌,上面清晰地印着:【沈岩,市场部专员,pt】。

pt,两个字母像无形的烙印。

他走到旁边空着的工位坐下,拿起笔。

表格很常规:姓名、年龄、学历、紧急联系人……沈砚笔尖流畅地在纸上滑动,如同在签署一份价值数亿的并购协议。直到填到“教育经历”一栏。

【毕业院校:】

【专业:】

沈砚的笔尖顿了顿。

顾琛给他准备的资料是某所二线城市普通本科,工商管理专业。但此刻,牛津大学罗德学院的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他强迫自己写下那个陌生的校名,笔迹依旧沉稳有力,只是落笔的瞬间,指尖微微收紧。

“家庭住址?” hR的声音再次响起。

沈砚写下顾琛为他租下的那个位于城西老破小社区的地址——“枫林苑3栋701室”。

他脑海里闪过顾琛发来的照片:斑驳的墙壁,吱呀作响的铁门,楼道里堆满杂物的狭窄空间。

他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自己袖口那枚低调却价值连城的铂铑合金袖扣。冰凉的金属触感提醒着他此刻身份的荒谬。

“紧急联系人?电话?” hR追问。

沈砚写下顾琛的名字和他那个对外公开的普通号码。他不能写沈家的任何人。写完最后一笔,他放下笔,将表格递回去。

hR快速扫了一眼,看到“枫林苑”时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那是出了名的老破小。

“行了,去市场部报到吧。在18楼。找赵志伟赵主管。” 她指了指电梯方向,“今天周五,抓紧时间熟悉环境。”

“谢谢。” 沈砚颔首,拿起那张轻飘飘却承载着沉重伪装的工牌,转身走向电梯。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审视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电梯门合上。

电梯下行到18楼。

门一开,市场部的氛围扑面而来——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同事间快速的交谈声,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外卖和一种无形的压力混合的气息。

开放式办公区里人头攒动,格子间像蜂巢般排列。

沈砚按照指示牌走向主管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略显油腻的声音,似乎在电话里训斥着谁。他敲了敲门。

“进!” 声音带着被打断的不耐烦。

沈砚推门进去。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地中海发型、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是赵志伟。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烦躁地敲着桌面,看到沈砚进来,三角眼上下扫视着他,尤其在看到他那身旧西装和裤腿上的污渍时,毫不掩饰地皱起了鼻子,眼神里充满了评估廉价商品般的挑剔。

“嗯?你就是新来的?沈…岩?” 赵志伟捂着话筒,语速很快,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

“是,赵主管。我来报到。” 沈砚的声音平静无波。

“行行行,知道了。” 赵志伟显然没心思多理会一个pt开头的合同工,他随手朝外面办公区一指,“看见没?外面靠窗倒数第二排,那个空位子,你的!桌上堆了点资料,自己收拾收拾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问老张!”

他朝外面一个方向努了努嘴,随即又对着电话吼起来:“…这点事都办不好?下周一之前方案必须放我桌上!不然滚蛋!”

沈砚没再多言,转身退出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他听到赵志伟刻意压低但依旧清晰的声音:“…又来一个pt的,看着就不机灵,穿的什么玩意儿…”

沈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

他径直走向赵志伟指的那个靠窗倒数第二排的工位。位置不算差,采光好,但此刻那张桌子上,堆满了小山般高的文件和废弃打印稿,几乎把电脑显示器都埋了一半。

椅子也是最普通、看起来毫无人体工学可言的硬塑椅。

他隔壁的工位,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米白色的通勤套裙,扎着马尾辫,正对着电脑屏幕愁眉苦脸,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正是苏晚。

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杯,里面装着白开水,显然是她那“限量版”咖啡杯牺牲后的替代品。她看起来有点蔫,像缺了阳光的小草。

看到沈砚走过来,苏晚抬起头,杏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果然如此”的了然,还带着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微妙同情。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沈砚听见:“倒霉蛋,分到赵扒皮手下,还坐我对面…以后有得熬了。” 她显然已经把沈砚划入了“底层新人”的阵营。

沈砚没回应,只是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开始动手清理自己桌子上的“垃圾山”。动作并不熟练,带着一种养尊处优之人处理琐碎事务时特有的笨拙。

他小心地将废弃的文件分门别类(尽管分类标准在苏晚看来极其奇怪),把还能用的打印纸整理好放在一边。

苏晚看着他慢条斯理、甚至有些过分“讲究”的动作,再看看他裤腿上那片已经半干的咖啡渍,撇了撇嘴,内心弹幕刷屏:“啧,新人就是新人,连收拾桌子都这么磨叽…不过长得是真养眼,可惜是个生活九级残废,还摊上赵扒皮…唉,算了,看脸下饭吧。”

她收回目光,继续跟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