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的朱漆大门紧闭着，门两侧的石狮子蒙了层薄尘，比往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萧索。
门前的上马石旁，只站着个穿青布长衫的老管家，手里攥着个黄铜钥匙，时不时踮脚往街口望。
自裴衍父子启程西域，又逢裴锦离出嫁，府里遣散了大半仆役，连往日门前络绎不绝的车马，如今也只剩空荡荡的青石板路。
街口传来“轱辘轱辘”的马车声，乌木车架上雕着浅淡的云纹，车帘是月白色的软缎，边角绣着几枝兰草，正是御王府的马车。
老管家眼睛一亮，连忙快步上前，刚要伸手去掀车帘，就见街口涌来一群百姓，三三两两地围过来，手里还攥着刚买的菜篮子、布帕子，脸上满是好奇。
“这就是裴家两位王妃吧？终于回门了！”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踮着脚，声音洪亮，引得周围人都跟着点头。
“左边那个气场好足啊，定是嫡出的裴大小姐！右边那个看着柔柔弱弱的，该是寻回来的三小姐，长得可真俊！”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妇人小声议论，手里的胡萝卜还在往下滴着水珠。
“哎，你们说御王是不是傻？放着这么两位美人不疼，跑去跟暖春院的那些女人厮混，怕不是...那方面不行吧？”
人群后突然传来个尖细的声音，说话的是个穿灰布衣裳的瘦子，手里摇着把破蒲扇，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分，不少人都悄悄看向马车，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和看热闹的意味。
老管家脸色一变，刚要上前阻拦，就见车帘“哗啦”一声被掀开，裴锦离率先走下来。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裙，裙摆绣着暗纹兰草，腰间系着块暖玉，手里提着个描金食盒，食盒里装着祭拜用的香烛和水果，虽未施粉黛，却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场，让周围的议论声瞬间低了下去。
江星柠跟在她身后，穿了身浅粉色素裙，头发绾成个简单的双环髻，只簪了支银质梅花钗，脸色比昨日好了些，却依旧带着几分柔弱，垂着眼时，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看得周围几个妇人都忍不住心疼，“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嫁了那样的夫君...”
“哼，好有什么用？说不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方才那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瘦子往前挤了挤，破蒲扇指着江星柠，语气愈发轻佻，“我看呐，御王宁愿找暖春院的，也不找她们，定是侯府出来的金枝玉叶，不如那些烟花柳巷的会伺候人！”
裴锦离的脚步猛地一顿，眉头瞬间皱紧，眼底的温和尽数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寒意。
她缓缓转头，目光像淬了冰似的扫向那瘦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再说一遍？”
瘦子被她看得心里发怵，却仗着人多，梗着脖子反驳，“我说就说！难道我说错了？你们这些王妃，还不是靠着侯府的势力...”
话没说完，裴锦离突然眯了眯眼，对着身侧的夏安递了个眼色。
夏安会意，立刻上前一步，她穿着一身利落的墨色劲装，腰间佩着把短剑，动作快得像阵风，不等瘦子反应，“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极足，瘦子被打得一个踉跄，撞在身后的菜摊上，萝卜、白菜滚了一地。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夏安，“你、你敢打我？我可是良民！王妃又怎么样？还敢当街打人！我要去告官！”
夏安冷笑一声，手按在剑柄上，“唰”地拔出短剑，剑尖泛着冷光，三分抵在瘦子喉间，语气冰冷，“告官？”
“你先看看，是你跑去找官差的速度快，还是我的剑快。”
“再敢对王妃不敬，或是议论永宁侯府半句，今日便让你血溅当场！”
短剑的寒气逼得瘦子浑身发抖，他看着夏安眼底的杀意，哪里还敢逞强，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连滚落在地的钱袋都忘了捡，边跑边喊，“杀人了！永宁侯府裴王妃要杀人了！”
那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街口的拐角。
夏安收回短剑，剑鞘“咔嗒”一声合上，她转身对着周围的百姓扫了一眼，眼神锐利如刀，“谁再敢妄议王妃或侯府，休怪我剑下无情！”
周围的百姓吓得纷纷后退，有人还悄悄往后缩了缩脖子，再也没人敢大声说话，连之前议论的妇人，都赶紧提着菜篮子，快步离开了。
江星柠站在裴锦离身侧，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可攥着帕子的手却越收越紧，指节泛白，连帕子的边角都被她捏得变了形。
方才那瘦子的话像根针，狠狠扎在她心上，骂她可以，可骂裴锦离“不如烟花柳巷的女人”，她绝不能忍。
她悄悄抬眼，盯着瘦子逃跑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她已经记住了那人的模样，灰布衣裳、破蒲扇，还有左边嘴角那颗黑痣，早晚有一天，她要让这人付出代价。
【女主系统：警告！宿主！您的“杀意值”骤升！当前黑化值已达51%！】
【女主系统：不可因一时意气犯下命案，影响与皇后的夺嫡合作计划！那人不过是个市井小民，无需与他计较！】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在江星柠脑海里反复回荡，可她却只缓缓低下头，将眼底的杀意藏得更深。
“看你做的好事。”裴锦离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责备。
她转头看向江星柠，眼底还带着未散的寒意。
她以为这场议论是江星柠之前闹出来的丑闻引发的，却没注意到江星柠攥紧的帕子和眼底的暗涌。
江星柠心里一动，立刻收起杀意，换上一副委屈又无辜的笑颜，伸手挽住裴锦离的手臂，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衣袖。
那布料柔软顺滑，带着淡淡的雪松熏香，让她瞬间安定下来。
“姐姐，不怪他嘴碎，是我们不该引来这么多人围观。”她晃了晃裴锦离的手臂，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走吧姐姐，你不是说祭拜母亲不能误了时辰吗？”
【恶女系统：叮！江星柠黑化值+3！当前51%！宿主，她怎么突然涨了？】
【恶女系统：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人的议论？可她刚才明明还在笑啊！这女人的心思也太难猜了！】
系统的声音满是诧异，在裴锦离脑海里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