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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几人脚刚踏出门外,后面的店老板忽然又开口问道:

“钟叔,你的私塾有多少学生?”

钟鸣闻言转身,手里提着的几十斤宣纸对他的动作没有明显的影响。

“嗯...十四,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么少?”

张普跃微微后退一步,笑道,“在城里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没混出什么大出息,如今见您老这样的气派,我也忍不住动了心思,想回家去开个私塾......”

钟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但听到我的学生才十几个,你又觉得不对劲了,是不是?”

张普跃点点头,“嘿嘿,乡下教十几个学生,那才能赚多少钱呀?”

他原本猜测,有一百来个呢!

钟鸣想了想,提议道:

“回乡下教书,我觉得这不是个好的想法。但你要是回乡下去卖纸墨,我倒是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好。”

但张普跃却摇了摇头,

“钟叔啊,城里的生意再怎么不好,但县衙、有钱人家需要的纸墨,肯定也不是乡下能比的。”

钟鸣目不斜地看着他:

“那只是现在罢了......你自己的生意怎么样,你心里有数,想待在城里还是去乡下,你自己考虑就行。”

张普跃默默点头,下一刻他的视线落在了钟鸣手中提着的宣纸上。

“钟叔,您老的力气不小啊!”

钟鸣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这摞纸张将近有五十斤,自己这快七十岁的一境读书人拿着却如此轻松。

害,真是天生神力啊!

钟鸣在心里暗想:以后要是有必要伪装的场合,这些细节可就得注意了。

现在倒是无所谓。

自己也有意吸引张普跃去乡村开店。

于是钟鸣气息稍微外放,文道三境——玉漱境的气息显露出来。

他这次还特意注意了周围的情况。

有武夫,但境界不高。

这股气势张普跃目瞪口呆。

他并不能够分辨钟鸣是何种境界,但他能够感受到这股气息强于自己,而且不是来自于武夫的强势,正是和自己同宗同源的文道。

这老头,竟是强于自己的读书人!?

钟鸣轻抚白须而笑,

“呵呵呵...这一年来在乡下有所感悟,侥幸接连破镜,见笑了见笑了!”

“......”

张普跃的大脑像是被人捏了一下。

侥幸?接连破境?

这两个词是能连在一起用的?

震惊之余,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慌忙转身往一张桌子里翻去。

很快,他拿过来一张纸:

“叔...钟先生...这...这首诗,莫非就是您老所写的?”

钟鸣定睛一看,发现上面写的竟然是《咏鹅》,他当即就来了兴趣。

“不错,是我写的...可,你怎么会有这首诗呢?”

得到确认后,张普跃变得激动不已:“我的天呐......竟,竟真是您?如此新奇、绝妙的诗句,以前从未有过啊......”

看他如此激动,钟鸣也颇感意外。

看来,降维打击般的冲击真是不简单。

《咏鹅》是骆宾王老爷子写的,但在这个世界就算是钟鸣写的。

所以,他不妨保持着原创者的谦逊。

只见他摆摆手笑着,

“欸,夸张了,一首拙作而已!”

扑通!

张普跃手里端着这张纸,竟然一下子就跪倒在钟鸣的面前。

说话间,已是声泪俱下:

“先生,文道三境,世间少有!您老积攒多年,一年的时间就接连破境,实在令晚辈佩服不已......我曾经想过,日后若遇见《咏鹅》的作者,定要拜之为先生,专心修习诗文一道......”

钟鸣见他态度如此诚恳,于是脸上也收敛了笑容,态度变得端正起来。

他轻轻抬手,张普跃的身体便往上起。

张普跃便以为先生不同意:

“先生...叔......”

钟鸣当即翻了个白眼,

“有什么话就应该站直了说,动不动就跪下多别扭呀?”

张普跃心里好似放下一块大石头。

“好,站着说......”

钟鸣重复了刚才的问题,“这首《咏鹅》,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张普跃如实答道:

“先生,这是从郡里传下来的,听他们说,这是一位教书先生写的,真没想到竟然是您......”

闻言,钟鸣感到有些震惊:

“哦?这首诗居然会从那儿传出来,而且还到了吉平县城里?”

郡守府传的,那能是谁?

要么是郡守,要么是马师爷。

郡守武道境界高深,性格直率古怪,而且不算是一个读书人,这应该不是他会做的。

马师爷那狗日的...

他还帮自己宣传起来了?

他要是有意的,那钟鸣想不通...

钟鸣更能接受的是,是马师爷无意间念诵这首诗,然后被其他人听见了,因此就慢慢流传开了。

但不管哪种情况都可以说明,马师爷回去之后,还是对自己的诗有些念念不忘。

恩怨未断,这就是钟鸣想要的。

他一个清醒的读书人,从他一开始的作为就能看得出来,虽然遇到危险时会秒怂,但他绝不是一个怕事就算了的人。

两世为人,他变得温和慈祥但杀伐果断。

以德报怨,以逃报怨他都不会做。

读书育人,教书育人,他在这个过程中从来没有学到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以直报怨,有仇必报才是正道。

“原谅我的敌人,爱我的敌人”这种圣人做的事,老夫子钟鸣可远远做不到。

他看向张普跃,直言问道:

“小张,你现在是想留在城里,还是和我一起去到乡下?”

张普跃的表情变得毫不犹豫,甚至带有浓烈的欣喜。

“去!”

他连连点着脑袋, “先生,我...我愿意和您去到乡下,我这...这就把房子卖了,我直接搬过去...哦对了,这是您刚才给我的银子,快请拿回去,以后您的纸墨,学生给您承包了!”

望着单方面宣布师生关系的张普跃,钟鸣在心里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求道者,心最切啊!”

这些果断的决定——动不动就流泪、卖房子等行为,在地球的现代人的身上,真的很少看得到。

一开始,他和同以前一样叫自己‘老先生’,后来因为做生意赚钱改叫作‘叔’。

现在因为一首诗,称‘先生’。

以前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好的。

现在看,它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