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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两个孩子离开后,钟鸣用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望向身边几人。

“嘿嘿......你们可要加油咯!”

闻言,三人皆是一头雾水地看了过来。

感觉先生的话里有话是怎么回事?

钟鸣面带笑容也不解释,双手负于身后,迈步往前走去。

龙出海,虎下山。

教书这条路,才刚刚开始。

今晚要吃晚饭的时候,有客人来了。

不是坏人,而是前几天承诺处理完事情,就来乡下的张普跃。

他提着一包东西在门外喊道:

“先生,我来了!”

钟鸣出门一看,笑道:“哈,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快进来一起吃晚饭!”

“好嘞!”

张普跃也没客气,走进屋来将包往钟鸣手里一塞:“先生,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钟鸣顺手接过,“客气了!”

人家初次登门拜访,带点礼物也正常,但要不要接受,还是得看包里面是什么。

于是,钟鸣当着客人的面,直接没有礼数地将包打开,发现包里是个盒子,随后把盒子给打开,看到了里面的一套茶具。

钟鸣笑了起来,

“你怎么会想到送一套茶具呢?”

张普跃笑道,“上次帮您提包裹的时候,看到你买了茶叶和几个杯子,但好像没有买到像样的茶具,我刚好知道哪里有卖,所以下来的时候就顺手买了一套。”

“多谢,有心了!”

钟鸣想了想,选择将礼物给收下。

这大概不是一套便宜的礼物,但它起码是细心的,不收下就显得矫情了。

随后四人围在一起吃饭。

冯三保另起炉灶,没有过来。

钟鸣吃着菜问道,“小张,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张普跃放下筷子说道:

“先生,我刚到就问路过来了。”

钟鸣笑了笑,“没事儿,吃着说......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张普跃闻言一愣:

“先生,《君父训》上教导:与长言,要专心,学生岂敢......”

闻言,钟鸣吃菜的时候一顿。

好家伙,《君父训》...

你不提我都讲这玩意儿快忘完了。

钟鸣打断了对方的话,“打住!《君父训》?我问问你,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也修至文道二境,你觉得这玩意儿是个好的东西吗?”

“啊?”

张普跃脸色一变,“先生,您怎么称圣人之着作为这玩意儿......”

钟鸣放下筷子,笑道:

“圣人?着作?哈哈,那都是些狗屁罢了,如何就称不得了?”

旁边的刘寄奴、小赵云眨了眨眼,想起了先生第一次上课时的话语。

垃圾、蛆虫之类的......

孩子们听了反应不大,作为武夫的冯三保听了反应也不大,可要是一心一意只读书的张普跃听了可就接受不了。

钟鸣现在说的,那是太客气了。

着名学者、厦门大学教授易中天先生评价《三字经》、《弟子规》时曾毫不客气地说道:“那是毒药,是放了三聚氰胺的奶粉......”

钟鸣也算读这些长大,虽不怎么认同这个评价,但对于《君父训》这样的垃圾,可就完全没有客气的必要了。

面对“先生”的如何称不得?

张普跃直接站了起来,激动地说:“你......您难道不是读这些学习的?那些教诲不是圣人言是什么?您......您怎么能如此说话?”

钟鸣面色淡然,语气更是平淡:

“既然你这么激动,那我不妨问问你,你口中的那个圣人,叫什么名字啊?”

“这......”

张普跃本想脱口而出‘是皇帝陛下’,但其实又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以前学的《君父训》的时候,那个教书先生也就只说了是圣人着的,没具体说是谁。

钟鸣又问:

“那就姑且认定它是经典吧,所以你现在不妨问问自己,依靠这些经典,你这么多年究竟学到了什么?”

张普跃支吾着说道:

“我...道理...学到了很多道理......”

钟鸣穷追不舍,

“道理,什么样的道理?”

张普跃心乱如麻,前来拜访求道的好心情已然荡然无存。

道理,什么样的道理......

它不是在教我们做人吗?

天有阳,照九寰。

君承授,主万端。

生如蚁,命如尘。

......

张普跃脑中出现那些语句,念叨道:“做人的道理...国家的道理...敬爱君父的道理...活在这个世上应当要遵守规矩的道理......”

钟鸣笑了笑,道:

“有一条是为自己而活的道理吗?他有哪一句话,甚至哪一个字,不是在教你要像一条狗一样的活着吗?”

张普跃闻言抬眼,面如死灰:“不...不至于...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钟鸣用手指了指隔壁,

“隔壁的邻居名作冯三保,除了读书人的身份外,他还是一位四境武夫,你读过的文章,他大概都读过,他读过的文章,你大概没读全......你知道他是怎么评价那些圣人着作的?”

张普跃咬着牙,面露挣扎之色。

他浑身颤抖不已,气势外放,只可惜境界太低,区区二境文人一怒,不抵同境武夫打个饱嗝。

钟鸣毫不留情地继续:

“他说,那些都是垃圾啊!什么用也没有的,净教人当傻子!”

此话一出,张普跃口吐一口鲜血,直接从二境跌到了一境。

钟鸣眼疾手快,手轻轻一扫,喷出来的鲜血被收拾住,没有丝毫溅到桌上的饭菜。

旁边的两个孩子吓了一跳。

先生也没打人啊,为什么这人聊着聊着就能吐血呀?

钟鸣一脸欣慰的笑道,

“哈哈,不错,这个境界跌的好啊!你要是不跌境,那老夫恐怕还教不了你了!”

张普跃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呜呜呜......我,我读了这么多年书......难道都是错的嘛?”

钟鸣没点头也没摇头:

“倒也不是,最起码你把字认全了!”

说完他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虽然没弄脏,但已然没有了之前的胃口。

钟鸣开始有些后悔,心想:

“唉,真是老糊涂了,这些话干嘛要在吃饭的时候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