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公里外，江海市郊区一座烂尾楼的顶层。
一个身着笔挺黑色燕尾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儒雅宛如大学教授的男人，正单膝跪地，将眼睛凑在一台结构精密的军用级高倍率望远镜前。
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非人的冷静，仿佛正在观察的不是一场生死搏杀，而是一组冰冷的实验数据。
当六根钢筋后发先至，将杀手们死死钉在墙上时，他脸上的赞许变成了浓厚的兴趣。
“反击模式确认：意志干涉物理，念力驱动实体。”
“干涉半径超过五十米，力量等级判定……S级。有趣，太有趣了。”
他就像一个发现了新物种的生物学家，眼中闪烁着狂热而理性的光芒。
然而，就在他准备记录苏砚“问心”技能的具体表现时，他通过望远镜，对上了那双缓缓抬起的、仿佛穿透了时空的眼眸。
那一瞬间，金丝眼镜男人的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无法用任何科学原理解释的、灼热而暴虐的意志，仿佛化作了一柄烧得赤红的精神烙铁，无视了数公里的物理距离，狠狠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呃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不受控制地向后横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撞在身后的混凝土承重柱上，震落大片灰尘。
他甚至产生了一股幻嗅，仿佛能闻到自己灵魂被灼烧时散发出的焦糊味。
“被……发现了？”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冷静面具终于彻底粉碎，金丝眼镜下的双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惊骇与不敢置信。
“不可能！”
“直线距离三点七公里，中间有十七座建筑阻隔……他是怎么锁定我的？！”
“精神索敌？他的领域范围已经大到这种地???了吗？！”
逻辑与常识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一种源于未知与被窥探的巨大恐惧，扼住了他的心脏。
短暂的失态后，强大的专业素养让他强行冷静下来。
他立刻按下了藏在衣领内侧的一个紧急通讯按钮，用急促但依旧清晰的语调下达了指令：
“这里是第二观察员！任务失败！目标已发现我方位置！”
“立刻启动A级清除计划，抹除所有痕迹！所有单位立即撤离！”
几乎在同一时间，训练馆内。
那六名被钉在墙壁上的杀手，在接收到指令的瞬间，眼中那最后一丝属于人的神采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程序化的决绝，准备咬碎藏在臼齿中的剧毒氰化物胶囊。
然而，苏砚冰冷的声音，如同神只的最终审判，在他们耳边响起。
“我说了，在我的‘人间’里，你们没有资格。”
他心念微微一动。
“咔！咔！咔！咔！咔！咔！”
六声清脆而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整齐划一地同时响起。
六名杀手的下颚被一股无形而精准的力量瞬间卸掉，自尽，也成了一种奢望。
伊万·彼得洛维奇摇摇晃晃地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高大的身躯因为极度的震撼与恐惧而微微颤抖。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武学的范畴。
这不是凡人的力量。
这是神魔才拥有的手段！
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邀请”，在对方面前是何等的可笑。
那就像一只蚂蚁，向一头巨龙炫耀自己坚固的巢穴。
苏砚缓缓转过身，平静的目光落在伊万身上，淡淡地问道：
“现在，你还觉得你的‘掌控’，有意义吗？”
这一句话，彻底粉碎了伊万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骄傲。
“噗通！”
这位以“冰熊”之名威震世界武道的强者，双膝一软，再一次重重地跪倒在地。
但这一次，不再是因为领域压制，而是心甘情愿的臣服。
他深深地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带着颤音的语气，郑重地说道：
“苏砚宗师！我为我之前的狂妄与无知道歉！”
“从今天起，我，伊万·彼得洛维奇，以及我名下的一切，愿听从您的调遣！”
他知道，追随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存在，或许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一次抉择。
苏砚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仿佛收服一头“冰熊”，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心神已经感应到，数公里之外，那道气息正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快速消散，对方在抹除自己存在的痕迹。
走门，太慢了。
下一秒，他动了。
在伊万惊愕的注视下，苏砚没有走向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门，而是身影一闪，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径直朝着训练馆最坚硬的承重墙撞了过去！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由特种混凝土与合金龙骨构成的、足以抵御炮弹轰击的墙壁，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被撞出一个巨大的人形破洞！
钢筋扭曲，碎石飞溅。
苏砚的身影在撞破墙壁的瞬间，便已消失在浓沉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句冰冷而平静的话语，在烟尘弥漫的训练馆中缓缓回荡。
“我去去就回，看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