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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元武道交流会,最终决赛的现场。

数万人的体育馆内座无虚席,灯火辉煌,气氛被炒到了顶点。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上,正播放着苏砚与方廷皓过往的精彩集锦,一个是从华夏异军突起的无冕之王,另一个是欧洲赛区曾经的天才霸主。

然而,当聚光灯打向选手通道,方廷皓缓缓走出时,全场鼎沸的声浪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渐渐变得诡异的安静。

他还是那副英俊的面容,身形甚至比以往更加挺拔健硕。

但那双眼睛变了。

曾经总是带着轻蔑与审视的眸子,此刻泛着一层不正常的、如同血液凝固后的暗红色光芒。那里面再没有高傲,没有鄙夷,看人时,就像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一个等待被砸碎的物件。

一种非人的阴冷与疯狂,从他身上弥漫开来,仿佛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只为杀戮而存的野兽。

他一步步走上擂台,步伐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驳杂而狂乱,既有宗师的威压,又夹杂着一种冰冷的科技感,仿佛他不再是一个血肉之躯,而是一件由精密零件和狂暴能量构成的杀戮兵器。

“我的天……他怎么了?”

“这还是方廷皓吗?我感觉他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观众席上,窃窃私语声中充满了困惑与不安。

另一侧通道,苏砚的身影也随之出现。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黑色武道服,神情平静,步履轻盈,与周遭紧张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他就那样走上擂台,仿佛只是来赴一场普通的约会。

他站在方廷皓的对面,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宿敌,平静地开口问道:

“他们给了你什么,让你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场馆。

听到苏砚的声音,方廷皓那张僵硬的脸庞上,肌肉缓缓抽动,咧开一个癫狂而扭曲的笑容。

“他们给了我……力量!”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怨毒与快意。

“超越你的力量!苏砚!你毁了我的一切,我的骄傲,我的家族,我的未来!今天,就在这里,当着全世界的面,我要把你……彻底撕碎!”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跺右脚!

“轰——!!!”

一声巨响,坚固的特种合金擂台,竟被他硬生生踩出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凹陷,蛛网般的裂纹向四周蔓延!一股狂暴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炸开,整个擂台都为之剧烈震颤!

这股力量,这股爆发速度,比他在江海市青年赛时,强了何止数倍!

“是‘归一会’的技术!”

贵宾席上,钱多多猛地站了起来,失声惊呼。

“他的身体被改造了!这和伊万给我们的情报里描述的‘失败品’症状一模一样!”

他身旁的尹恩秀,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她那双冰冷的眼眸死死锁定着方廷皓,作为当世最顶尖的武道家之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方廷皓的身上,那份属于一个“人”、一个“武者”的灵性与气韵,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不再是一个纯粹的“人”了。

擂台上,方廷皓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挟着无与伦比的凶戾之气,笔直地冲向苏砚!

他的攻击大开大合,完全舍弃了方家武学中精妙的变化与技巧,每一拳,每一脚,都充满了最原始、最纯粹的毁灭性力量。

他要的不是胜利,而是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苏砚展开了自己的【人间之心】。

在所有观众眼中,他的闪躲显得不可思议。他并非在攻击到来后才做出反应,而是仿佛提前预知了拳脚的落点,总能以最小的幅度,提前一步占据那片绝对安全的“空隙”。

方廷皓那足以打穿钢板的拳风,每一次都贴着他的衣角呼啸而过,却连一丝涟漪都无法在他身上激起。

他没有立刻反击,而是在轻易地躲避着对方攻击的同时,将一丝意志凝聚起来,如同一根无形的探针,刺向方廷皓的精神世界。

他想知道,这个曾经的宿敌,究竟经历了什么。

“嗡——!”

意志刚刚接触到对方的精神壁垒,一股狂暴混乱到极致的精神风暴便轰然反噬!

那是由无穷无尽的【怨恨】和【疯狂】构成的海啸,苏砚的身体微微一晃,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震惊。

他侧身躲过一记撕裂空气的鞭腿,再次尝试将意志探入更深处。

这一次,他看到了。

方廷皓的识海,已经不能称之为“海”了。

那是一片被彻底烧成焦土的废墟!他那曾经触摸到【意之境】门槛、高傲无比的“武道之心”,早已破碎得连一丝残渣都不剩。

所有属于方廷皓自己的情感、理智、记忆,都被那些极致的负面情绪所摧毁、吞噬。

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不,还有东西。

苏砚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后撤半步,恰好避开方廷皓一记狂暴的肘击,他的意志终于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精神风暴,抵达了那片废墟的最中央。

在那里,一个由无数精密符文和能量回路构成的、正在高速运转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机械核心,正赫然矗立。

那个核心,正源源不断地抽取着这片废墟中所有的负面情绪作为燃料,将其转化为最纯粹的狂暴力量,再灌注到方廷皓的四肢百骸之中。

一个冰冷的词汇,在苏砚的脑海中自动浮现。

【狂暴核心】。

一个由“归一会”,用科技手段,强行植入人体,用以取代“武道之心”的战斗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