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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我继承了魔女的百万遗产 > 第92章 是谁杀死了卫槐绛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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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是谁来了?”圣妖族陵寝前,一名男子的声音在卫槐绛背后响起。

卫槐绛仍被情感剥离的感知所纠缠,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呆坐,连眼睛都未曾眨。沈弢走到她面前晃悠两下,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沈弢眼睛一眯,想到了什么,故作神秘凑到卫槐绛耳旁,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五年前,钟云她们那群老不死的安定君是怎么死的吗?”

卫槐绛眼瞳一震,身躯却仍然没有任何动作。显然这个信息并不是当下她最想知道的事情,不足以让她的灵魂穿透冻结的情绪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沈弢笑脸盈盈,一副惋惜的模样捡起一旁尸骸的骨骼掂量把玩:“这群人还真是没用啊!你说我都把从圣妖族咏唱里吸取灵力的方法告诉了他们,却还是修炼成这个鬼样子,他们是不是很没用?”

“果然……是你……”卫槐绛停滞的神思终于有了些许对外界的反应,她嗓音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开口。

“嗯~是我。” 沈弢毫不掩饰他的野心,满脸笑意看着卫槐绛说,“我给这群可怜人提供了修炼的方法,他们每年只需要向我上供一部分灵力就能摆脱通缉,幸福地生活在这里,不好吗?”

卫槐绛抬头的动作十分卡顿,宛如许久没有刷上桐油的人偶。她看向沈弢那双笑眯眯的眼睛,一下子想明白了许多事:“联通无渡之境与神阙的通道,将两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这不该是你所拥有的力量。天灵有人想要借你的手以罗刹血破除神阙与地荒的结界,是这样吗?”

沈弢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不愧是灵者魔婴啊!既然你都猜到了,不妨便告诉你我的目的。那个人想要做什么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是想要去地荒,找到我心爱的妹妹!我的阿舒,现在还躺在冰冷的地窖里,我要接她回家!”

卫槐绛刚刚耗尽力量击溃了一大帮人,眼下神识虽已恢复,身体却十分虚弱。她强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着逐渐疯狂的沈弢,告诫道:“已死之人,是不可能重归于世的,这是万事万物的法则。”

“什么狗屁法则!” 沈弢指着卫槐绛的鼻尖大喊,“已死之人不可能重归于世?开什么玩笑?我面前不就站着一个早就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吗?卫槐绛!还是说叫你魔婴比较合适?”

卫槐绛沉默不语,沈弢却并没有想放过她。他笑道:“我不明白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摆脱了怨念的侵染,但既然你能成功,我的妹妹就一定可以!”

“那种巫术过于邪恶,极其不可控。你既然已经得知了我的身份,就应该了解当年那场浩劫所付出了多少条人命。”卫槐绛冷漠地看着他,像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沈弢大手一挥:“我不管!我只问你一遍,灵者魔婴,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助力?我们携手,整个世界都将为我们臣服!到那时候,就算上面那位再想做什么,也无济于事!怎么样?很划算吧?”

“没兴趣。”卫槐绛根本不在意他说的任何事,转身就要离开。

眼下她意识恢复,虽情感尽失,内心却仍留有一丝不安。卫槐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却也意识到这可能和南定司现状有关。

沈弢见她要走,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大喊:“你难道就不担心你的那位副使吗?”

卫槐绛停住了,看来真的和她猜的一样,南定司出事了。

见卫槐绛不再走远,沈弢以为自己还有机会,继续说道:“圣妖族遗迹内有很强的结界,你在里面是完全感知不到外界一切信息的。还没发现吗?你出来了这么久,可有感知到任何一点南定司的风讯?”

卫槐绛转过身看着沈弢,问:“然后呢?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沈弢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浑浊的玻璃球拿在手中把玩:“我知道你对这次无渡之境的入侵早有准备,可你应该没有料想到自己会因追击偃偶师离开这么多日。无渡大军的怪物们根本不是你留下的那群安定使可以控制得了的,你那位亲爱的副使为了护住南定司竟然不惜以自己一半的灵魂与那位大人签订契约,说是三年内不得侵染南定司半步呢!”

卫槐绛丝毫不见愤怒,她非常平静地问:“既然皿潮生是与那位大人所做的交易,他的半截灵魂,如今又为何会在你的手里?”

沈弢笑了:“那位大人又怎么会亲自来处理这等小事?自然是由我代劳了!怎么样?这个筹码是否可以作为我们联手谈判的条件?”

卫槐绛依然不为所动,她应该是并不在意皿潮生的灵魂,眼下脑中所想皆是这一切事情幕后,那位企图把整个天地搅得天翻地覆的“那位大人”究竟是何人。她记忆完全恢复,知晓皿潮生便是钟云从天灵带回的“仙枝”化灵。仙灵的一半魂魄自然是大补,也难怪“那位大人”会同意这场交易。

只是无渡之境的“傀”皆是那个人所制造出来用于侵染南定司,甚至是整个神阙的军队。皿潮生的半截灵魂只能争取到三年的和平,那三年之后呢?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您看起来还是没有要与我合作的意象啊……既然如此,那这一半灵魂我便……”沈弢见卫槐绛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失去了耐心,佯装要捏碎手里那个装载灵魂的玻璃球。

“不要!”卫槐绛脑子还沉浸在思索幕后之人的各种阴谋诡计,身体却比思想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不知晓她为何会这么做。

明明,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才对。

“不要?”沈弢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好啊!既然你想要回这一半的灵魂,便拿出相对应的东西来换!树灵的魂魄,可是大补!”

卫槐绛在内心思索良久,却还是没能得出答案。她深呼吸,问:“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沈弢邪邪一笑:“您内心如此抗拒与我联手,我可不敢再向您这般人物抛出橄榄枝。不过,在下对你那无穷无尽的灵力十分感兴趣……”

“莫要绕弯,直说。”

“我要你回到真正的身躯里,在中定司祭祀台上承认自己的一切罪行,主动将灵力交付于我。” 沈弢脸上的神情十分诡异,终于说出了他内心真正的目的。

卫槐绛看着面前被力量所冲昏头脑的沈弢,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所有企图。更重要的是,面前的沈弢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拥有的。他的身上毫无血肉经脉流转的痕迹,反而全身上下都散布着灵力的气息。

一般来说,神阙的安定使修炼需依靠灵气充沛之地以百会、涌泉二穴将灵力引入体内,使灵力在体内顺着周身经脉完成周天循环,最终存于气海穴。因此,安定使体内灵力最为充沛之地应当是储存灵力的气海之穴。

卫槐绛调动轻微的灵力,便将对面之人体内的所有灵力流转一窥。这不看不知道,沈弢体内哪里有什么灵力的周天循环?整个人完全就是一团由灵力凝聚而成的实体,早已不能称之为人。

怪不得他培养了一群穷凶极恶之徒冒充圣妖族人,就是为了得到稳定的灵力供给来维持自己的身形。怪不得他会对卫槐绛源源不断的灵力如此渴求,竟是因为他这样的“人”早已做不到对灵力的收纳吐息。

沈弢,不是人。

卫槐绛沉默了半宿,居然答应了沈弢此等过分至极的要求:“好。”

连沈弢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卫槐绛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他对于卫槐绛的回答没有真实感,疑惑追问:“你就这么答应了?我以为你会直接过来抢那家伙的灵魂呢!”

“我累了。”卫槐绛扔下一句话,便一头扎进茂密的丛林里。她突然明白了钟云为何要把她的记忆封禁,知晓一切的她对什么都提不起任何兴趣。就好像回到了多年前,在羌山初月科时的心态。

那时的她刚被钟云救下,虽知晓一切却不喜不怒。

她应该愤怒的。同胞弟弟惨死、亲生母亲为唤醒自己启动邪阵,而她自己也被人诬陷为魔婴。

或许她早就施展过自己愤怒,借助那恼人的怨气,将旧部落屠戮殆尽,才得以此间心境中的平和。

她望向天空,正午的烈日透过头顶的树冠缝隙洒落下来,照得人睁不开眼。回想起近期的种种,心中的困惑仍然不得解。

明明之前的自己已经能理解何为开心,洛绮誓死追随的忠心和甘承宁等人无条件的信任都曾让她舒心,祁怜桑的死和断常的逝去也曾让她心中胸闷。可如今,这些她曾经真真切切所感受过的情绪,都得不到如今自己的理解。

她甚至会认为当初那个抱着祁怜桑尸体痛哭的自己愚蠢,会认为钟云牺牲了自己也要将她传送出来的行为不值得。

南定司地下密室中冰棺开启的刹那,刺骨寒气如白雾般翻涌而出。卫槐绛苍白的指尖刚触及棺椁外沿,其右臂所承载的诅咒便如活物般开始蔓延,漆黑的纹路正顺着经脉流转的方向在她肌肤之上蜿蜒成一圈诡谲的图案。

密室之中除了用于存放卫槐绛原本身躯的冰棺,还有一副用于悬挂南定君服制的雕花椸架。椸架的横梁上整齐摆放着一套华丽的南定君祭祀所用法服,法服上的金丝在火烛光芒照射下闪着游光。

卫槐绛为逃离诅咒附身木偶已有五年之久,这五年本体都存放在南定司地下的密室之中。除了她本人和皿潮生之外,无人知晓。法服上没有沾染一丝灰尘,平整光滑,显然有人一直在细细打理。

这个人是谁,不难猜出。只是卫槐绛不理解,他为何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她沉默地穿戴整齐,玄色法服掠过结霜的地面,所带起的寒风吹得一旁的烛火扑闪,险些灭下。打开密室厚重的大门,以灵力驱逐开拦路的藤蔓,穿过南定司倾颓的廊柱之时,麻麻细雨正渗过破损的穹顶,在焦黑的梁木上敲打出断断续续的哀鸣。

南定司,是经历过一场大战的。

卫槐绛能明显感知到自己离开前所设下的结界已然损毁,通过残留的结界碎片她甚至能窥探到结界破损时那一幕幕血肉模糊的场景。是她心高气傲,自以为结界坚不可摧,忽视了这操控一切的幕后之人,是来自天灵,那个饱占一切灵力之地修炼而出的所谓监天使。

人对力量的渴求,有时候足以摧毁很多东西。

南定司集体墓园之中,多出了很多块新立的墓碑。这些墓碑之上虽刻下姓名,却并没有埋葬进相对应的尸体,反而皆是一些笔墨、武器等贴身之物。一眼望去四五十块墓碑之下,竟然都是没有尸身的衣冠冢。

卫槐绛很清楚其中的缘由,傀侵入世间的方式之一便是同化。一旦被其沾染上丝毫,傀周身所带有的怨念便会顷刻间将人吞没。如若意志不坚定,不等半炷香,这世间便再也没有此人,有的只是被同化成傀,不人不鬼的怪物罢了。

密室门口的藤蔓一被打开,皿潮生便立即得到了消息。他很清楚这是卫槐绛回到自己原本身体的讯号,来不及归拢手下的卷宗,一路小跑,只求快点见到那日思夜想的人。可当他急匆匆赶到墓园,看着在雨幕中孤单站立的背影,却一下子不敢上前。

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那个在雨中站着的人儿,脸上神情淡漠异常,手臂上的诅咒却嚣张地蜿蜒蔓延,在雨幕中散发着诡异的黑气。

看见卫槐绛面前所立的墓碑上还放着一盘早已融化,爬满蚂蚁的冰糖葫芦,皿潮生瞬间明白了。先前卫槐绛在祁怜桑墓碑前的痛苦和此时的淡漠在这一刻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知道了,他的南定君大人再一次失去了她所有的情感。

而他,也同样失去了诉说心中爱慕之事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