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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晨光熹微与名分已定

自天之极归来,太晨宫依旧是那个清冷肃穆的太晨宫,但某些东西,已然不同。

苏瑾依旧住在漱玉阁,东华也依旧宿在紫宸殿,两人并未同室而居,仿佛一切如旧。但宫内的仙侍仙官们,却敏锐地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

帝君依旧少言寡语,眉宇间的冰雪却似被春风拂过,融化了些许。他会过问苏瑾仙子的膳食,会叮嘱重霖将新贡的、有助于神魂恢复的灵植优先送去漱玉阁。甚至有一次,有仙侍远远看见,帝君站在莲池边,而苏瑾仙子坐在亭中看书,两人并未交谈,只是那样静静地各自待着,气氛却融洽得仿佛一幅定格了岁月静好的画。

更让众人跌破眼镜的是,一日清晨,司命星君抱着一堆新搜罗来的话本子,兴冲冲地想去找苏瑾仙子“探讨”(实为八卦),却在漱玉阁外被东华帝君拦了个正着。

帝君什么也没说,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在他怀里那摞封皮花哨的话本上停留了一瞬。

司命顿时觉得后背一凉,连忙躬身:“帝君早安!小仙……小仙是来给仙子送些解闷的读物……”

东华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司命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赶紧将怀里那摞话本子双手奉上,心里嘀咕:帝君何时对这种民间消遣感兴趣了?

东华接过那摞书,随手翻看了最上面一本的封皮——《霸道帝君的小娇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又翻了几本,《上神再爱我一次》、《穿越之我在天庭当团宠》……

他合上书,抬眸看向司命,语气平淡无波:“以后,此类书册,不必再送。”

司命:“……是,小仙明白!”(内心:帝君这是……吃醋了?!还是觉得这些书玷污了苏瑾仙子的眼睛?)

东华将那一摞在他看来“毫无营养、歪曲事实”的话本子随手递给旁边的重霖:“处理掉。”

然后,他对司命道:“去书房,将《上古灵植图谱》与《星辰运行疏义》取来。”

司命恍然,连忙应声而去。原来帝君是嫌他送的书不够“正经”,要亲自给仙子挑选读物!这份细心与独占欲……司命觉得自己磕的cp简直甜到齁嗓子!

当苏瑾看到司命送来的、明显带着东华个人印记的两卷玉简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莞尔。她能想象出东华面无表情地筛选书册的模样,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挠过,泛起丝丝甜意。

她抚摸着脖颈上那枚温润的“紫府星髓”,感受着其中与东华同源的力量时刻滋养着自己,唇边的笑意更深。

名分,似乎就在这点点滴滴的细节中,悄然落定。

这日午后,苏瑾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便在莲池边尝试调动公馆的力量。她惊喜地发现,不仅恢复速度加快,她对公馆的掌控也越发得心应手。尤其是那枚“紫府星髓”,仿佛一个高效的转换器,能让她更顺畅地汲取此界温和的星辰与灵气补充公馆消耗,甚至隐隐促进着公馆对此界规则的解析与融合。

她尝试着沟通那个一直沉寂的“星辰共鸣堂”。这一次,不再是毫无反应。她感觉到那扇紧闭的大门后,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搏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地苏醒。

是因为她自身力量的恢复,还是因为……与东华缔结的缘分,加深了她与此界的联系?苏瑾若有所思。

“在做什么?”

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瑾回头,见东华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他今日未着繁复的帝君袍服,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紫色常服,银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凛然不可侵犯,多了几分闲适慵懒,越发显得风姿清绝。

“在感受公馆的变化。”苏瑾没有隐瞒,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包括“星辰共鸣堂”的异动。

东华闻言,目光落在她颈间的吊坠上,若有所思:“紫府星髓伴我而生,内蕴一丝本源规则,或许能助你更好地沟通此界星辰之力。”他顿了顿,看向苏瑾,“你若想尝试开启那处,本君可为你护法。”

他的支持总是如此直接而笃定。

苏瑾心中感动,却摇了摇头:“不急,我感觉它还需要一些时间,或者说……契机。”她隐隐觉得,“星辰共鸣堂”的开启,或许与她和东华之间那尚未完全明晰的“守护之契”有关。

“好,依你。”东华从不强迫她。

两人并肩立于莲池边,看着池中生机盎然的景象。经过世界本源修复的反馈,如今的莲池灵气氤氲,几株早发的莲花已悄然绽放,花瓣如玉,散发着清雅香气。

“待你大好,可想出去走走?”东华忽然问道,“青丘,昆仑墟,或者四海之外,皆可。”

他这是在计划……约会?苏瑾耳根微热,心底却涌起期待。她来到此界,一直忙于“救世”,还真未曾好好游览过这四海八荒的风景。

“嗯。”她点头,眉眼弯弯,“想去看看。”

东华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眼神柔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动作自然无比。

苏瑾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他牵着。指尖传来的温度,一路暖到了心里。

阳光正好,岁月安然。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重霖仙官再次前来,这一次,神色比以往更加凝重几分。

“帝君,天君与夜华殿下在外求见,言有要事,关乎……青丘。”

苏瑾感觉到,东华握着她的手,微微紧了一下。她抬头看他,只见他方才还温和的眉眼,已覆上了一层惯常的冷冽。

该来的,总会来。白浅与夜华,青丘与天族,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因果,终究需要有一个了结。

东华松开了苏瑾的手,对她道:“你在此休息,本君去去便回。”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但苏瑾能感觉到那平静下暗藏的锋芒。她点了点头:“好。”

东华转身,紫袍微动,瞬间又变回了那个睥睨四海、执掌乾坤的东华帝君。他大步向外走去,重霖紧随其后。

苏瑾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抚上胸前的“紫府星髓”。她知道,有些事情,避无可避。而她和东华将要共同面对的,或许不仅仅是风花雪月,还有这四海八荒,未曾平息的波澜。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