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家，姜奶奶和姜文杰便各自回屋，懒得听母女俩哼唧。
因此屋内只有姜二花和姜文静母女俩。
姜二花被打的不轻，头发被薅秃了一块，脸上、脖子上都是抓痕，嘴角也被扇裂了。
姜文静正用手帕包着鸡蛋往自己脸上滚，她被宋幼宁扇了一巴掌，脸上有些肿，但她自私惯了，只煮了一个鸡蛋，也没想着给姜二花煮一个。
姜二花看着姜文静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嫌弃。
果然，这个闺女就是来克她的。
“妈，怎么办啊？钥匙被拿回去了，我怎么给姜闯哥回信啊？”
姜文静满脸焦急，不停地在屋子里踱步，脚步急促而凌乱，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姜二花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心里的情绪瞬间翻涌起来。
这个闺女就是来克她的！
小时候把她男人克死了，现在又把她的妇女主任克没了！简直就是来讨债的！只要日子一好过，就会被这个讨债鬼给克走！
“妈，你说话啊！”姜文静见姜二花一声不吭，忍不住推了她一下。
谁料姜二花跟被点燃的火药桶，整个人都炸了起来。
她猛地冲上前去，抡圆手臂给了姜文静一个巴掌，眼睛瞪得滚圆，里面满是疯狂与愤怒。
又指着姜文静的鼻子狠狠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讨债鬼！我就不应该把你生出来！”
姜文静愣在原地，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小小的自己窝在灶前，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她妈拎着根手臂粗的棍子朝她狠狠挥来，嘴里也是这么说的。
讨债鬼。
没用。
堂屋，姜奶奶和姜爷爷坐在火盆前烤火，听着西屋歇斯底里的叫喊。
姜爷爷吸了口旱烟，烟雾在他面前缓缓升腾，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怎么也舒展不开。
“作孽啊。”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这声叹息能把他心中所有的苦涩都吐出来。
“二花心里苦。”姜奶奶轻声说道。
她微微低下头，双手在火盆上方轻轻搓着，汲取热意。
姜爷爷难得的顶了一句，“苦的是孩子！”他的语气突然加重，把手中的旱烟杆在地上重重地敲了敲。
姜奶奶不作声了，眼神复杂地往西屋的方向看了一眼。
东屋，姜文杰也听到了西屋传来的争吵声。
他坐在床边，手里随意地翻着一本书，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不屑和厌恶。
眼见西屋的声音越来越大，吵得姜文杰心烦意乱，他把书狠狠地往床上一扔，站起身来朝西屋走去。
刚才的事儿已经让他丢了面子，现在居然还不得消停！
可他刚走到西屋门外，就听到姜二花的语气忽然变了，原本还暴跳如雷的她，此刻竟然轻声细语起来。
“闺女啊，刚才是妈不好，妈不该冲你发脾气。快来，妈给你用鸡蛋滚滚。”
姜文杰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脸上的厌恶更深了。
这母女俩都是疯子！
他实在不能理解他妈的转变，就跟两个人似的，一会儿大发雷霆，恶语相向，一会儿又假惺惺地关怀备至。
而姜文静更是贱，一次次地被打被骂，只要他妈说句好话，立刻又会凑上去，就跟狗改不了吃屎似的。
姜文杰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楚，但不会上前阻止，反正被打被骂的又不是他。
屋内，姜文静只愣了一下，便顺从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姜二花拿着鸡蛋在她的额头轻轻滚动。
“妈，你真好。”她抱着姜二花的手臂撒娇。
姜二花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那可不，除了妈，还有谁会对你这么好。你看看村东头木匠家，去年发大水，他闺女嫁的那个男人被水冲走了，婆家把她赶出来，娘家也不让她回去，日子过的惨呦。”
姜文静将脑袋贴在姜二花的肩膀上，“我就知道，只有妈对我才是最好的！等我……”
她的声音小了下去，咬着唇道：“等我和姜闯哥结婚，一定把他的工资都孝敬给妈！”
“真是妈的好姑娘。”姜二花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满是算计。
正好文杰也该娶媳妇了，到时候给他在城里买套房子，她也能跟着去享福。
“那妈，你帮帮我。”姜文静说。
姜二花思考了一会儿，“你把姜闯上回寄回来的信给妈看看。”
姜文静忙不迭地从自己枕头底下拿出一叠的信，将最上面一封递给姜二花。
姜二花打开一看，信的开头就是对宋幼宁的斥责，骂她不尊长辈，又骂她怎么这么没用，连照顾家里都做不好，之后的一长段都是对姜文静的夸赞，洋洋洒洒竟然写了两页纸，末尾还让宋幼宁跟姜文静学着点，别没事找事。
姜二花已经很久没看过姜闯寄回来的信了，反正姜闯钱照寄，信上都是字，她看着头疼。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多久，姜闯就这么讨厌宋幼宁了？话里话外都是挤兑。
这……
这看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姜闯要真是这样想的，那怎么还每个月给宋幼宁寄两百？又一分都没给文静寄？一分都没给她这个未来丈母娘寄？
这跟信里说的不太一样啊。
姜文静心大的很，信誓旦旦地说：“妈，他这是为我着想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他给我寄钱，这对我的名声不好，况且现在钱也是在我们手里。”
姜二花没多想，看着姜文静那副喜滋滋的样子，她也跟着乐起来。
“真是个有本事的姑娘！”
姜文静羞红了脸，随即脸又沉了下去，语气阴狠地说：“要是没有那个小贱人挡在我和姜闯哥中间就好了。”
姜二花露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给她出主意。
“这还不简单，你去雇个男人，就说是她在京市的老相好，让他先在县里传，就说他是来找他媳妇的，他俩在京市都摆酒了，就是没领证，这次来就是来接他媳妇回去的。你给那男人拾掇的体面点，别人听了肯定信！”
姜文静眼睛一亮，拍手叫好。
“妈，这主意好！要不我们直接找个拍花子，就说接她回京市，然后把她卖了？”
她突然冷笑一声，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还有那两个小杂种，通通卖了。”
姜文杰在门外听着她们的对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妈一口一个的你去你去，明摆着是想把自己摘出去，也就姜文静那个蠢货听不出来。
他转身快步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他总觉得事情并不会如她们所想的那样顺利，不过就算顺利，他也是要搞些破坏的。
但同时，他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等宋幼宁彻底垮了，他就有机会了。
宋幼宁最适合待的地方，就是他的床上。
这样想着，姜文杰的眼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